第二十二章 舍取

假想日历：10月17日———————————————————

“骑士团以及各位勇者在此哀悼，以慰天上的亡灵。”休没有过多的动作，是如花落水的平静。

“该做的我们已经做完了，如果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搏，那就是尽快抵达魔界之门，阻止兽人的阴谋。”

战士们脚下的少许废墟，身在城内背后的城门以及众人面无表情的听言都和休无形的心绪拉开很长的距离。

他们当然不会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可休还在讲述信仰。

“这是神给我们的考验，赋予我们最高的使命。”他缓缓抬起头，高大城墙轮廓从天边划过。

勇者们早就修整好了。

我们来到荒废的城市时，休就安排军中的工匠作业。以他们高超的技巧配合魔法很快修复城市。

即使没有居民，休还是这样安排的——这不仅是在告慰亡魂，还是作长远打算。

休隔着薄纱的讲话似乎没起什么作用。

他看了看众人又说，“我们今天就起程。”

人群中开始有思量的声音，与帝国国骑士们的谨遵指令不同。

“我们都走了，岂不是将费雪城拱手让给敌人。”一齐的声音往往都是在第一颗种子发芽才长成阴郁森林的。

紧接着的众多散兵一致表示赞同，争执一发不可收拾，矛盾像眼前的雪疯狂起舞。

休严肃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与愤怒。可终究没有表现出来。

他尽力压低声音想要抑制狂草疯长。处罚是不可能的——在宣言自由，民主的人类帝国，更何况这是大多数人的意愿，还巧逢战争时期。

“欧阳兰，我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可学的了。”我说，“作为勇者。”

休无奈地演说继续着帝国的无助，他并没有王那样的号召力，还是说自亚斯事情浮现后，整个人类社会改变了许多。

“你怎么想的呢？”少女面对喧闹还是一副充满愉悦的神情，丝毫没在乎，只是那次的事情，所有的波动最为直观。

“我们还是该走了。”

其实我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无论是那十二个所谓与我有很深羁绊的人只剩两人，还是第一次战役的微小冲击都没有让我感到家的味道。

嗯？在想什么呢，不是这些……我不过是习惯而已。

没有哪一个勇者会放下心中的那一执念。

欧阳兰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是吗？你决定好呢？”她浅笑道，“我也觉得玩够了呢。”

淡淡的光闪烁其间，“看来只能走回独行者的生活。不过有你这个学生，也好不是吗……”

“不过，我们还是和休告个别吧。”少女不忘提醒。

我点点头，看着还陷入僵局中的老人。

静静等待琐事无倚。勇士们很有一部分认为改留在这修整一段时间。

休还得到重要消息:帝都已被谋篡的逆党占领——仅仅靠教廷方面几个人并没有维持住局面。

这一点更加坚定他们留在这里的想法。

根据情况，一是补缺基地的漏洞，二是最终圣战的四神岛危险系数未可知。

休一人无法挽回。格瑞恩和颓废男的支持也不会起到作用。

他结束这场纷争，微摇的白头，失望显然。

“休，我们决定了。”待人群散去后，我才缓缓犹豫，“我们要离开这，是来道别的……”

他看过我们两人的身影，更多的是失落，“你们……”

“走到这个地步，我也没有理由再挽留。他们想留在这里，我不能不管理，现在这是我唯一能帮助的。”

休拿出一个盒子送给我们。“这是通讯魔导具，还有一些不是很有用的小工具，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休，谢谢你了。”

“没什么，不值言谢。”休忽然严肃，“晓默，你是作为适格者，圣剑勇者传承降临的。相信我，会有希望的，那就是你们。”

“一定是完成使命!少年。”

此时的使命不再刺耳，我点头看着他的认真。

“这里永远欢迎你们，这里就是勇者之家。”休说，“我期待下次看到一个使徒的身影，那么，再会……”

家，可能真是如此……

欧阳兰寒暄几句。散尽的是两人的离途。

风雪中不朽的高城在平整的大地上挺拔威立。而他们就在在那边，在早已是满是寒霜的山旁。

不只一次想过:无论是骑士团的秩序，还是各方勇者之自由。

他们都不适合孤身一人的我。

再见了，曾经给予我家的教廷皇室!

少女走在前面，止不住的欣喜流露于逐渐消退的雪地:愈是接近山脚，积雪就通透了。

一时间鲜草的绿散漫过眼前。

“呐，接下来你又有什么打算呢？”少女双手背在背后正对着。

还没等我回答，少女继续说道，“还是继续之前的任务吧……”

“圣剑？”

“只是没想到他们没将碎片交出来呢。”少女画风一转，“不过也对，就连教廷也觊觎圣剑的力量。”

“那就这样吧。”我干脆道。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呢？”少女摸摸头，还触碰到那条围巾。“是不是血腥的战场把你给吓垮了？”

“又不是小孩子呢。”分明在意地回答着，不自觉得围巾像是什么一样缭乱。

我的以前，只有这舍弃圣剑最好的决定、最坏的结果。

而他们还是想要用神创造之物取代神。

下走的路只会让少女感到愉悦与温暖。

神不可能创造一颗连自己也举不起的巨石。

这是深刻之后，才会有的体会。

这时，我看见少女走过留下的脚印很快消失，抬头会发现真的下雪了。

作为十月的第一场平地的雪。峡谷深处弥散开的路不再清晰。雪像是着魔一般越下越大。

“看来最好还是别走了。”少女仰望同样高大的峡谷边缘，悬浮的雪摇摇欲坠。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我挠挠左肩。

“你啊，就是太年轻。”少女解释，“指不定就被埋在雪里呢。”

“不是还可以用魔法吗？”我疑惑道。

“是啊，”少女天真地回望，“可是谁让我们是勇者呢？”

“仅仅依靠魔法的只是术士，如果你是勇者的话，就不要忘了这自然给予我们应有的感受。”

这次我没有听见神乐，我听得风中的残调，奏响的无论悲痛，仅仅承受的才是。

渗透围巾里故人的问候——他也是这样告诉我的，无论怎样都养走下去。

没有来自瀚海渺尘的悲哀，走下去!

“好像是这样呢。”我笑道。

少女像是明白我的心事一般，每次在不同的心境中带我走出黑与白，那残存缝隙的路是我唯一想要走过的，或许吧……

少女用手在雪地里刨弄着新雪，彤红的手指尖没有流露过悲哀。

“别看呢，”少女说，“快来帮忙啊，如果是他们还在这时怎样生活呢？”

少女跪在雪地的紫色罗裙丝毫没有暗淡。“我们来做个雪堡吧。”

“嗯!”很是有力的回答打破回想。

脸上会在这时不经意扬起弧线：村口早就因为她植满了青树；还有向晚的钟声附魔已经更加嘹亮；树屋的石桌上早就摆满了当时。

我走到欧阳兰身旁，照着她的样子做着，而她嘲笑的表情又是怎样呢？

怎样呢？无论是棕色围巾编制的温存，还是余生带来的卷轴。

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舍去的不是悲哀，得到的只是平淡。

我会一直走下去的，瑞卡.尔德。

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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