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哭泣的猫娘（一）

左白站在走廊的尽头，倚在墙上，好像是在等着某个人。

“你终于出来了。”

左白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洛帝夜说道。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洛帝夜笑着说，然后用力拍了拍左白的后背。左白跟了上去，和洛帝夜并排走向校门口。这一切动作他们都做得十分自然，就像已经这样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左白的朋友不多，洛帝夜算是一个，甚至可以说是唯一一个。他们很早以前就成为了朋友，在男女意识显现之前。在他们意识到男女的区别之时，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常稳定，很难再参杂些玫瑰色的情愫。当然，左白的刻意控制对他们关系的维持也有很大的影响。

洛帝夜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保持的态度则是摸棱两可，进一步成为情侣，她并不反感，继续维系这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她也无所谓。

把一切都交给时间，顺其自然就好。

反正，像他们这样的家伙，除了彼此之外很难有其他的选择。不如说，他们几乎别无选择。选择彼此，他们未必会幸福，选择其他人，就一定不幸福。

兴高采烈地交谈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之后，两人终于走到了校门口。

洛帝夜坐上了来接她的车辆，而左白继续走向地铁站。

路边的榕树，表面上依旧郁郁葱葱，而其内里，早已被白蚁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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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左白对洛帝夜说。

“我的影子今天和我说话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洛帝夜的脸色突然变得像是死人一般苍白。她用力抓住左白的胳膊，浑身颤抖着，几乎站立不住。

“你怎么了？”

左白很奇怪，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悲伤，从黑洞里孤自逃出来的悲伤，脸上也有些冰凉的感觉。他看向洛帝夜的瞳孔，清澈的眸子里倒影着他，泪流满面的他。

“你，你为什么哭？”

左白带着哭腔问道。

洛帝夜紧紧地抿着嘴，像是在强忍着，不让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明明是你在哭。擅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莫名其妙地擅自哭泣。

当时的女孩并没有明白男孩话语的意思。

洛帝夜低下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她说道。

“你生病了…”

“可我说的是真的。”

洛帝夜的反应让左白有些手足无措。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告诉洛帝夜这件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他知道她不可能相信。可他得说，她是他唯一的朋友，能说的事，他不能不说。

“你生病了！”

女孩声音沙哑地冲着男孩吼道。

男孩眼神黯淡了下来，转过了头，任由莫名的哀恸化作的泪水在他的脸上滑下。

当时的男孩也没有明白女孩行为背后的含义。

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得弄个明明白白，水落石出。

“我只是开个玩笑。”

男孩说道。

虽然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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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车轮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动轨道的呢？

应该就是在神明住进了我的影子的那一天。

当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的时候，距离埋下种子的那一天，应该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那一天的天气，就像以往一样，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太阳依旧看不到，空气依旧阴冷潮湿。超市里的泡面卖得依旧便宜。

“哥哥，学校要组织夏令营。”

小雅背着书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是一直在等着我回来。

“大家都会去。”

像是生怕我不同意，小雅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

我怎么会拒绝这么卡哇伊的妹妹的要求呢？

毕竟，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在我点头同意之后，小雅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要交三千块钱，明天就要。”

妹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好啊，明天早上给你。”

小雅终于轻松地笑了，像是天使降临在我身边。

这个笑容，由我来守护。

我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哥！都连续吃三天泡面了！”

小雅换上了睡衣，站在厨房的门口抱怨道。

“喂喂！你好歹也体谅我是个在校生啊!学习那么紧，哪有时间天天给你做饭啊？”

“切！你每天早上起的那么迟，肯定天天熬夜。”

“对啊！天天熬夜学习啊！”

“鬼才信咧！我那天还看见你戴着猫耳朵呢！”

“嗯？你偷偷进我房间了？”

“额，那个…啊！我错了！哥！别弹我脑袋！”

我波澜不惊的日常，今天到天黑之前，也仍然在继续。

十一点整，小雅睡熟了。

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小心地将家门关上，以免吵醒小雅。

我戴着兜帽，走在阴森的小巷子里。不知名的鸟在尖锐地叫，呼啸的风在不停地嚎，黑暗中的树枝随风而动，就像是一群恶鬼在张牙舞爪。

我很怕黑。

妈妈说，星星会守护我们每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当我抬起头去仰望天空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黑夜?

我很怕黑。

爸爸说，这个城市夜里也很安全。

可是，为什么当我低下头的时候，总能时不时看到星星点点的可疑血迹?

我很怕黑，

非常非常怕，

发自心底，

穿透骨髓。

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了…

我得活下去。

因为我还有要守护的人。

我得去工作，得去做能赚很多很多钱的工作。

无论这些工作是否干净。

不然，即便是现在的虚假的和平，粉饰的美好，也会消失不见。

如果知道我做的这些事的话。

爸爸，会生气的吧？

妈妈，会伤心的吧？

但是，我别无选择。

为了活下去，即使不择手段也没关系的，

呐，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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