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龅牙很快跑到市中心,再过一二条街,就是青虎帮的门府了。他只管低头狂奔,因为跑得太快,没有看到路,差一点撞到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上,汽车一个急刹车,停了。车窗摇下,从车窗里露出一个肥胖的怒色脸来,骂道:“猪猡,瞎了眼啦,你不要命了。”
黄龅牙也被汽车的尖叫声吓住了,怔怔发呆站在汽车边。忽然,他一眼看见车后排坐着的正是棠继仁,他立即冲上去拍打着车门狂叫道:“棠帮主,快去救秦苕昉!”
那胖司机本来十分恼怒,这时被黄龅牙一阵乱喊,更加愤恼不已,一用力猛然推开车门,黄龅牙躲闪不及,朝后跌了一个大跟头。司机走下车,对着地上的他一阵乱踢,黄龅牙一边躲闪,一边口里乱喊道:“不要打了,我是找帮主有正事救秦苕昉的,耽误了就要出人命了。”
“慢。别打他了,让他说。”棠继仁听黄龅牙口里喊出秦苕昉,这时走下车拦住司机道:“你说什么,秦苕昉怎么了?”
黄龅牙顾不得身上痛,一咕噜爬起来说:“棠帮主,我是朱记典当行的徒弟,我来给你传一个信。”
棠继仁一听他是朱记典当行的徒弟心神一凛,他暗暗注视着黄龅牙。
黄龅牙不知道棠继仁心里变化,继续说:“我和我师父朱启盛一大早准备过江,却发现江桥下面晕倒了一个人,我们好奇走近一看竟然是我们滩海的第一青衣秦苕昉。”
“你说什么?”棠继仁十分震惊。
黄龅牙激动地说:“棠帮主,你快开车去江桥边吧,秦苕昉病倒在那里,再不去就很危险了。”
“少胡说,我们帮主认识什么秦什么的……”胖司机又转身道:“帮主,听他胡说八道,您快上车,您还有一个重要会议呢!”棠继仁对胖司机的话充耳未闻,猛然一把推开胖司机,转身就上了车,车门都还没有关好,车子已疾驰而去开很远了。
“呃,帮主,您不开会了……”司机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开个屁的会呀,你还是乖乖地走路回去吧,哼!”黄龅牙呲牙挤眼皱眉地对着胖司机做鬼脸。胖司机气得要命,举拳要打,黄龅牙如何机灵,早跑开了。跑到五六米远的地方,又回头对着胖司机啐一口,才跑开。那胖司机追不上,打不着,真是气得要命。
棠继仁发疯似的开车去了。本来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十几分钟就到了。
朱启盛在那里焦急等待,看见车过来,急得大声喊,“在这里,在这里呢!”车还没有停稳,棠继仁已经从车上跳下来,他一个箭步扑上前,一把推开紧紧搂着秦苕昉的朱启盛,只见秦苕昉脸色苍白如纸,心中痛惜道:“苕昉,我来晚了。”他把秦苕昉轻轻抱在怀中,几步奔到车旁,又轻轻放到车里,关好车门,自己才上车,车子飞驰而去。
朱启盛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道:“秦姑娘,我为你祈福吧,你会好的。”
秦苕昉被棠继仁送到滩海最好的慈和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救治。主治医师是个外国医生——威廉。医术极为高明。然而棠继仁还是不放心。
棠继仁来来回回走在走廊里,走廊窗户玻璃外面透进来薄薄的一点太阳光,混黄一遍。秦苕昉在急症室里面,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棠继仁觉得头有些痛,迟府竟然说秦苕昉回了千灯镇,为什么自己就相信了呢?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亲自进迟府去查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居然让她受了这样大的苦,他指头间夹着一支雪茄烟,他暗暗用力,雪茄烟被夹破了,烟丝落得满地都是,他还不觉得,暗暗在那里发誓:这样的苦一定要迟家班来偿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症室的门打开了,威廉医生走了出来。他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棠继仁几步上前,问:“威廉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威廉医生摇摇头,叹道:“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哎,肺部急剧感染,已成重症之势,她能不能挺过去,完全看天意了。”
棠继仁一听,骤然发怒道:“什么叫看天意,你是医生,你的职责就是救人,救人知道么。”他一把抓住威廉胸前的衣服,连推带搡,抵到墙边。威廉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失态,一时懵住了,道:“先生,我是尽了全力了,这个样子,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棠继仁一听更加是勃然大怒,一下拔出腰中的枪来,顶在威廉的胸口,怒吼道:“住嘴。你再推卸责任,我就叫你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又顶着威廉医生的胸逼着他后退着进到急症室,棠继仁一把推开门,道:“进去,救人。”
威廉被他疯狂的样子震慑住了,只得乖乖地进去,重新拿起听诊器,认真给秦苕昉诊断。又叫呆楞在一边的护士去把院长叫来,叫院长签字,从医药库拿出医院最稀有珍贵进口西药,竭力抢救。半个小时过去了,威廉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棠继仁焦灼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威廉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脉动强一些了,现在看来她的情况渐有好转,如果能够维持,就会有希望。”
棠继仁问:“请问她能好吗?”
威廉擦着额角的汗珠,对棠继仁说:“先生不要着急,她受了太严重的伤寒,得一点点缓过来。现在情况有好转,等过了今晚,再看情况,如果能维持这个样子,我们明天就继续用这药,我想就会有一些希望了。”
棠继仁对威廉的话一点都不满意,正要说什么,门忽然打开了,张平带着幻羽匆匆赶到医院,一进门就连声问:“帮主,不好了……”
威廉一看莽莽撞撞进来两个大汉,着急道:“安静,安静,病人此时需要绝对安静,你们如此嚷嚷,会叫我努力白费的。”
“出去。”棠继仁低声吼道。
张平一怔,才知道自己心太着急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棠继仁这样焦灼低沉,明白他是因为秦苕昉的缘故。只是他们也是一时情急才会莽撞,于是连忙退了出去:“是,帮主。”他们退出去肃立等在门外。
好一阵,棠继仁才走了出来,问:“怎么了?”
张平赶紧报告道:“帮主,不好了,黑豹帮……”
还没等张平说完,棠继仁就打断他道:“张平,帮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酌情处理,这二夜我会守在医院,幻羽,你辅助张平处理帮中事物。”
张平一听,心中一惊,道:“帮主!那……”
“住嘴。就按我说的办。”
张平只得住嘴,棠继仁看张平的脸色是十分不快,他问:“你那天对我说过一个叫什么典当行的老板以前是宫里的太监。”
“是朱记典当行的老板朱启盛。”
“怎样了?”
“已经派人监视他了,不过暂时还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棠继仁脑子里是江边他开车救秦苕昉的图画,那个塌鼻子跛腿的男人把自己衣服脱下来赤着身子把秦苕昉裹在怀里,也许就是他这些细微救了秦苕昉。棠继仁思虑片刻,对张平说:“暂时取消对他的监视。”
“哦。”张平很有些意外,因为朱启盛出生太可疑了。
“好,你去吧,帮里的事情你想一想办法,过二天我就回去。”
“是。”张平见棠继仁那样子,自己再多说什么都会无济于事,可是黑豹帮自从抢劫军火事件后,一直对青虎帮虎视眈眈,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准备现在更加是跃跃欲试,时刻有可能予以青虎帮致命还击。并且,金龙帮探明情势后也有趁势侵入的景象,青虎帮现在可谓腹背受敌的时候……但是,棠继仁说一不二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也不敢说什么,带着幻羽领命去了。
青虎帮在李纪云帮助下设计抢了黑豹帮的一批军火,使得黑豹帮失了军火又遭李纪云背叛之事,一时元气大伤,黑豹帮帮主钟玄洪盛怒之下命金师爷密谋锄奸,金师爷因此请出自己才从国外回来的表妹唐珠儿相助。
再说李纪云那日夜晚在香妃大酒店舞会上偶遇了唐珠儿。
唐珠儿灯红酒绿下是那样曼妙迷人,令人痴迷。就算李纪云是个风月老手,也难故作自持。他道:“请问小姐尊姓?”
“唐,珠儿。”
“唐珠儿,名字和人一样美!”忽红忽绿霓虹灯映照在李纪云炯炯的目光里,他的眼光闪闪烁烁,他微微低头晃着手中的酒杯,酒杯里半杯红色汁液漾漾的在灯光中迷荡,他一时心猿意马,难以自奈。
唐珠儿并未作答,眼睛看着前方,脸上含着云烟一样淡远的笑意,这更让她有一种迷人的力量。
然而,李纪云这时有点拿不准她这态度,对他是讨厌还是充满吸引力。他正踌躇,唐珠儿忽然站起来对他说:“先生,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李纪云很绅士地笑道:“请便。”
唐珠儿微微提起长长的晚礼服裙摆,袅袅去了,李纪云犹在梦中。心思萦绕间,她久久不来,他不禁心中生出无尽遗憾,刚才怎么就没有问道她住处呢。
唐珠儿闪到人群中,婉柳等在迷蒙的灯光后。
“怎样?”她轻声问。
唐珠儿微微一笑,道:“钓到鱼应该没有问题。”
婉柳微微点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留下一些悬念给下次。只有鱼儿咬钩稳了,我们的计划才能成功。”
唐珠儿嫣然一笑,点头答应。两人悄悄退出舞场大厅,走了暗道,回到房中。
婉柳脱下侍女衣服,穿上一套烟紫红长裙,却原来也是极尽妩媚娇美的美人。
唐珠儿静静看着她,忽然问:“我表哥现在在哪里?”
“这个时候应该在他自己的府邸吧!“婉柳很奇怪她这样问。
唐珠儿慢慢走到梳妆镜前,漫不经心地褪下一对粉色钻石耳环,道:“那我明天做什么?”她盯着镜子后的婉柳,两人在镜子里贴得那样近,让人充满拘束的近。
婉柳也在镜子里盯着她,她粉荷色的脸美得真让人嫉妒。
婉柳的话却是清晰的,道:“明天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呆在酒店。当然你也可以出去,但是不要走远,青黎会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唐珠儿把脖颈上的一串项链取下来,随手放到桌台上,说:“我想见表哥。”
“什么,那不行。”婉柳吃了一惊,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早已经对她说过,任务未完成之前,不能见金城郭。
“那你呢?”唐珠儿回过头来,一双水晶一样闪亮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婉柳。
“我也不行,这一段时间靠,木青黎在传信。”
“哦,是这样。”唐珠儿笑一笑,道:“好吧,你走吧,我要休息了,跳了那么多支舞曲,累死我了。”
“嗯,你休息吧,我走了。”婉柳极礼貌地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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