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叶想去张平府里告密,可是心里还有犹豫,就去玉景唐府里叙说。
陌舰苍回到睡房里,睡房里却空无一人,陌舰苍心里狐疑,冯紫叶这样晚去了哪里了?他坐到椅子里倒了一杯茶等着,好一会,才看见冯紫叶幽幽走进来。陌舰苍问:“这样晚,你去了哪里?”
冯紫叶凝视着丈夫,淡淡说:“总归在院子里,我又没有幽会的对象。”
陌舰苍听得出她话里藏着话,微微一皱眉,道:“你去了书房?”
冯紫叶脸色沉郁,道:“我难道不能去书房?那书房是你独自与人约会用的么?”
陌舰苍听她的话越来越不对味,就道:“既然你去了书房,就该知道我不过是帮她而已。”
冯紫叶嗤嗤冷笑:“原来你也会承认,你书房里有人。”
“是的,秦苕昉来找过我。是为青虎帮的事情。”
“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冒这样大的风险去帮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张平的人知道了,我们陌家班就遭殃了。”
陌舰苍沉吟片刻,低声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尤为可怜。”
凤紫叶点点头:“她可怜,你的妻室儿女就不可怜。”
“紫叶,我最多就帮她这一回。”
“不行,我不能至陌家班不顾。”冯紫叶越说越激动:“如果你一定要帮她,你就先把我们杀了吧。”说着就往女儿房间里去。
陌舰苍一把拉住冯紫叶,劝道:“紫叶,你不闹了行不行?”
冯紫叶含着一泡眼泪,一动不动看着陌舰苍说:“我丈夫的心都被人偷走了,我能不闹吗?我也是女人,我也渴望有人真心爱我。”冯紫叶此话一出,眼泪哗啦啦决堤一般直往下落。
陌舰苍静静看着妻子,半晌无声。
冯紫叶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你爱慕她很多年了,也不是从现在开始的,那我算什么?”
陌舰苍被妻子问得无话可说,他颓然坐下,不致一词。
冯紫叶不理睬他了,自己走到床边脱衣睡下了,她面朝着里面,啜泣不断。
第二天,陌舰苍很早就出去了,冯紫叶知道,陌舰苍一定是为秦苕昉准备船只去了,他果然还是去了,置他们夫妻感情不顾,置他们陌家班的安危不顾,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冯紫叶只觉得自己内心里一阵揪疼。
冯紫叶失魂落魄站在自己房间里,失声痛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麻木了,对着镜子一看,眼睛肿得老大,看着镜子里憔悴的模样,心里不免又是一阵伤心,免不了又要落泪:“不行,不能让自己这样狼狈,不能让自己老是被动的状态。”冯紫叶从镜子前站起身来,擦了擦眼睛,这个样子一下子也不能消,就倒了热水洗了一个脸,又用毛巾敷了一阵,眼睛才好一些。
冯紫叶化了淡妆,不细看已经看不出她痛哭过后的痕迹。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一定要阻止丈夫继续为秦苕昉冒险。
冯紫叶租了人力车直奔张平府,现在只有张平才能有力阻止这要疾行下去的一切。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需要检查才能进入,原来这一条街道是直接通向张平府邸的,现在要进入这一条街道的人都必须严格搜身,冯紫叶下了车,付给车夫车钱,自己站在那里默默排队。
“紫叶。”
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冯紫叶回头一看,竟然是秦苕昉,她带着丫头准备买一些东西送给晚上那些夜渡的人做夜宵。
“是你。”冯紫叶心里很是不快。
秦苕昉察言观色,感觉到了冯紫叶对自己的不满,她想,一定是冯紫叶觉得她拖累陌家班了,心中也觉得惭愧:“紫叶,我麻烦你们了。”
冯紫叶没出声。
秦苕昉看着冯紫叶,满眼歉意和不安:“紫叶,实在是对不住。”
“实在是对不住?”冯紫叶心中一丝冰冷的笑意,她昂头看着秦苕昉,这个正在风浪中的女人此时显得那样无助,只有那一双轻盈的水眼还是那样清澈,冯紫叶心中忽然一软,何必呢,这样苦苦相逼一个孤无援助的女子,罢了,冯紫叶心中的愤怒和哀怨更多是被同情心替代了。
“紫叶,你恨我吧?”
冯紫叶看着她,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同是一个女人,夺取了别人的东西,原来是知道的。
“你一定很得意吧,陌舰苍爱你那么多年,现在为了你至什么都不顾。”冯紫叶声音奇冷。
秦苕昉似乎没想到冯紫叶会这样直面话题,低声道:“冯紫叶,你一定误会了。”
“我有什么可误会的?我自己的丈夫我什么不知道。”冯紫叶冷冷咬牙看着秦苕昉。
秦苕昉静静凝视着冯紫叶,没有说话。
冯紫叶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说:“就只这一回,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陌舰苍。”
秦苕昉微微一笑:“紫叶,如果这样会伤害到你,我会遵从你的话的。”
冯紫叶不再说话,默默站一会儿转身走了。
秦苕昉也没有心思再上街了,带着丫头回返。
“夫人,我们不买东西了?”
秦苕昉记起自己买东西的事情,给丫头钱,道:“你去买吧,我先回去了。”
秦苕昉一个人默默走在街上,一个丫头走上前对着她道:“棠夫人。”
秦苕昉一看不认识,就木然答应了一声。
那丫头知道她没认出自己就道:“棠夫人,我是明儿,玉公馆里倪夫人的丫头。”因为玉景唐和倪彩芝陈钦秦苕昉上门庆贺,明儿因此认得秦苕昉。
“哦。”秦苕昉不由得多看了丫头两眼,她身后还站在一个年纪很轻的男童,手里提着很多东西。
“棠夫人,你一个上街啊。”
“嗯。你做什么?”秦苕昉问。
“我们老夫人不行了,我上街买一些东西准备后事。”
“哦!”秦苕昉不由得一惊,本能朝那个男童手上的东西看了看。虽然她和玉景唐之间的岁月早远去了,可是说到这个老夫人病体垂危秦苕昉还是心惊。
秦苕昉情不自禁往前疾走,明儿问:“棠夫人是要上我们公馆看老夫人吗?”
秦苕昉点点头。
明儿道:“我们正好一同回去。”
一路上明儿述说了很多玉公馆的事情,特别是倪彩芝泼辣发疯的事情,她叹:“遇到这样的夫人,我们老爷可受苦了。”
秦苕昉冷冷说:“明儿,主子的事情你以后还是不要议论,不然惹出口舌来。”
明儿吐吐舌头:“是,棠夫人,我也只和你说说,你总归不会告诉别人。”
这丫头好厉害,一句话就封锁了秦苕昉,秦苕昉回头看她一眼,她样貌生得不错,不过下巴特别尖利,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厉害角色,秦苕昉摇头一笑,不再理她。
秦苕昉来到玉公馆,由人引到齐老夫人房里,齐老夫人呼吸微弱,但是脑子还清醒,模糊听见秦苕昉来看她,就要人扶她坐起来。
“苕昉,你来了?”玉景唐满面忧色。
秦苕昉对着玉景唐无声点点头,走到齐老夫人床边。
“老夫人。”秦苕昉面前的老人气息微弱,双眼半闭着,她似乎重重喘一口气:“秦苕昉。”颤巍巍伸出手来,秦苕昉握住。
“好孩子,这一生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可能就是你。”老夫人又喘一口气。
“老夫人,你别说话,好好休息。”秦苕昉摇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老夫人喘着气,嘴角微微泛出一丝笑意:“你不怨恨我就好,我那时也不是不喜欢你,不接受你,只是情形所迫,孩子,你懂吗?”
秦苕昉点点头,眼里微微泛出眼泪。
“孩子,我心里一直有这个包袱,今天当着你的面说了,我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秦苕昉摇摇头:“老夫人,你不要想这件事情,安心养身体。”
老夫人笑着点头,也许是因为累了,没有再说话。丫头们赶紧把老太太放下去睡好。
秦苕昉随着与景唐出了静月轩,两个人无声走在院子的石道上,以前的时光一点点浸染而来,可是小小的一点喜悦就马上被现实冲洗掉了。
丫头明儿和男童把买来的东西交给管家尔合德,尔合德一一对账后,道:“明儿,你快回夫人那里,她一个人看孩子看不过来。”
明儿答应去了。
倪彩芝哄着哭闹的孩子,看见明儿进来,怒道:“怎么去了那么久,不知道我一个人看孩子辛苦吗?”
明儿一进门就被骂,心中怨愤,故意道:“我在路上遇见了棠夫人,我就把老夫人的事情跟她说了,她当时就急了,就说一定要来看望老夫人,所以就拖延了一些时候。”
“什么?秦苕昉来了?”倪彩芝一听秦苕昉三个字就像被毒蛇咬了一样,眼里只冒火。
明儿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说:“是的,现在就在老夫人房里呢。”
倪彩芝不知道是明儿故意激怒她,怒气冲冲站起身来:“明儿,你看着孩子,我去看看,都分手二十年来,还一趟趟往我们府里来勾引男人。”说着就一阵风往门外去了。明儿嘴角一丝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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