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誓约的魔法与魔女的失算

喉咙干渴得发痛，脑袋也晕乎乎的，身体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只记得好像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出现，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但是，那片黑暗却完全不让人感到恐惧，反而如同襁褓一样温暖安心。

断断续续的意识一下子连接上，奥莉薇娅睁开了眼睛。

草药的气味传入鼻腔，眼前的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的天花板。

这里是星尘之塔，也就是说那之后魔女大人成功了吗？

想起失去意识之前感受到的那种气息和魔力，奥莉薇娅能够确信那和毁灭自己家乡的存在相同，星幽种也侵入了这座浮游岛。不过既然现在她能够好好地躺在这里，就证明那只星幽种至少已经被击退了吧。

全身都还很迟钝，不过奥莉薇娅发现本应该十分严重的外伤却几乎都消失了，虽然后背还传来阵阵钝痛，却也还在能够忍耐的范围内。

“索菲娅大人……”

努力撑起身子，奥莉薇娅开始寻找救了自己的那个人。

“呼……呼……”

目标的黑之魔女意外的就在奥莉薇娅的身旁。

依旧穿着那套黑色的法袍，索菲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只见她整个人向前倾，脑袋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晃动，不由得让奥莉薇娅想起了以前因为上课过于无聊而打瞌睡的自己。

肯定是相当疲惫了吧，精致的面容上透露出满满倦色，黑色的长发也有些杂乱。奥莉薇娅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能够知道的只有索菲娅在这和短时间内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那个……”

以这样的姿势睡觉之后肯定会脖子痛，而且要是感冒了可不好，但是打扰这么疲劳的索菲娅让奥莉薇娅有些过意不去，她犹豫着是否要叫醒还在持续不断点头的索菲娅。

噼啪。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怎么妙的声音。

“嘶！好痛！”

肩膀以及脖子那一块的骨头和肌肉在长时间的不健康姿势下积累的压力一下子爆发，索菲娅一边不快地抱怨一边转动着肩膀施加治疗魔法。

“诶，奥莉薇娅你醒了就叫我嘛。”

在转头的时候看到靠在枕头上盯着自己的奥莉薇娅，索菲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露出这么没有防备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像大人。

“我已经没事了，索菲娅大人还是好好休息吧，咳咳……”

因为缺水嗓子快要冒烟的奥莉薇娅咳嗽了起来。

“好了好了，昏迷了整整两天的家伙在说什么大话，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慢点喝。”

索菲娅拿起水杯递给奥莉薇娅。

“你这次还真是足够乱来，明明以太回廊都已经这么破破烂烂了，还超出极限地引发魔力，差点就连我都救不回来了啊。”

索菲娅用食指轻轻戳了下小口喝着水的奥莉薇娅的额头。

“虽然你身上的外伤都用治疗魔法治好了，但是体力可没有恢复，身体内部也比看起来要惨得多，接下来必须好好静养，多补充营养明白了么。”

被索菲娅这么气势汹汹地警告，奥莉薇娅只得缩起脖子乖乖地点头。

“但是，索菲娅大人看起来很长时间没休息了……”

“没办法呀，谁让这里有个一移开视线就跑出去，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呢。”

“对不起……”

说到底会让索菲娅如此费心的原因就是自己，明明光是赶走那群卫士加上驱逐星幽种就已经非常累人了，那之后还要照顾昏迷了的自己，奥莉薇娅无言以对。

“那么在这里约好了，再也不允许一声不吭就擅自跑掉。”

“那个，索菲娅大人……”

“怎么了？不服吗？”

对眼前这个人的怀疑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若她和天璃宫是一伙的，根本不需要做出那么拐弯抹角的事情。如果要问奥莉薇娅是否愿意待在她的身边，回答早已经确定了。若是那个能阻挡一切梦魇的温暖怀抱能成为自己的归宿该多么幸福呢，但是奥莉薇娅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资格。

“我辜负了索菲娅大人的好意，我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不知羞耻也要有个限度，奥莉薇娅不仅无法为索菲娅贡献任何力量，还给索菲娅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她不认为自己可以留在这里。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听得懂啊~”

索菲娅露出吓人的笑容捏住了奥莉薇娅的脸颊。

“你对我来说有没有价值，有没有资格留在这里不是由你擅自决定的。如果我判断你对我没有用处，不用你来说我也会把你丢出去，但是在那之前你就给我乖乖待着。你是我的弟子兼小白鼠，如果不想被套上项圈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听话，明白？”

“可素……”

“没有但是，不接受异议。”

“素……”

揉着被索菲娅捏红了的半边脸颊，奥莉薇娅眼泪汪汪地回答。

“呼……不过呢，这次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能够正视自己的错误并好好负责才是出色的成年人。

“虽然本来想之后再和你推心置腹地聊一聊的，但是果然瞒着你对你进行调查还是不对，对不起呐。”

完全没想到会被道歉，奥莉薇娅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那些资料是我通过以前的熟人搞来的，并不是天璃宫给我下达的指令。因为一直住在这样的乡下，关于席尔瓦大公国的事情我也不曾知晓。”

这个世界虽然有魔法这样便利的技术，但是底层的人民可享受不到，特别是这样的乡下小岛，信息相当滞后。

“这虽然可能是我的自大和伪善，但是我还是想直白地说，对不起没能去救你们。”

如果索菲娅能够赶到的话，席尔瓦大公国就能免于毁灭了吧，她不是奢望拯救世界上所有人的圣人，但是对于没有去阻止可能能够避免的悲剧，索菲娅感到十分痛心。

短暂的寂静降临房间，随后传来的是奥莉薇娅有些颤抖的声音。

“谁都……没有来……”

就好像一直被堵起来的喷泉被打开了似的，内心的情感无法抑制地涌出。

“爸爸……妈妈……还有魔女大人……他们都说天璃宫会来救我们，但是谁都……没有来……”

“啊，我知道，一定很痛苦吧。”

“为什么……咕嘶……大家都死了……只有我……逃出来……”

心里埋藏的全部的情感，不论是悲伤还是懊悔，或者是对没有现身的天璃宫的部队的怨恨，一切都化为了泪水。

自从孤身一人逃离了故乡后，这是奥莉薇娅第一次有机会将这一切倾诉给他人。

索菲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拍着那娇小无助的后背。

在奥莉薇娅狠狠地发泄完后，索菲娅拿出手巾帮她擦拭哭花了的脸。

“奥莉薇娅很了不起，一个人努力到现在，你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位魔女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吧，他们最后的努力没有白费。”

索菲娅抚摸着还在抽泣的幼狼的耳朵，同时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擦掉眼泪。

“所以，为了奖励那样努力的奥莉薇娅，我也准备了点东西呢。”

索菲娅握住了右拳，在拳头上出现了魔法阵。

“黑之魔女索菲娅，在此向初代大魔女宣誓，将至今为止对奥莉薇娅隐瞒的一切如数说出。”

“索菲娅大人？”

“这是誓约的魔法哦。”

索菲娅将拳头举到胸前。

“以自己的名字在拯救世界的初代大魔女前许下誓言，其效力是绝对无法违背的。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担心我骗你了。”

“不，怀疑索菲娅大人什么的……”

“别婆婆妈妈的啦，我可不喜欢心有芥蒂，这样做最简单直接。只要你也同样做出宣誓然后触碰这个魔法阵，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隐瞒之事了。”

奥莉薇娅烦恼了一会，随后深呼吸。

“奥莉薇娅·席尔瓦，在此向初代大魔女宣誓，不会对索菲娅大人有所隐瞒。”

然后奥莉薇娅有些不解地看向索菲娅。

“那个，索菲娅大人，这个仪式应该怎么触碰魔法阵呢？”

“很简单，用拳头相对就行了。”

“是这样啊……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单纯只是比较帅而已。”

“……”

无言地用微妙的眼神看向索菲娅，奥莉薇娅伸出了右拳。稍小一圈的拳头和索菲娅的拳头相抵，魔法阵发出辉光后破碎散去。

“好了，这样就……咿呀呀！”

突然索菲娅发出了奇怪的叫声，青色的电流在她的身上游走，随着宛如短路一般的闪光，坐在椅子上的黑之魔女从二十岁前半的御姐缩小到了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

“索菲娅大人？”

奥莉薇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黑之魔女大缩水。修长的四肢缩短，膨胀的胸前也回到了贫瘠的状态，面容虽然还保留着相似之处却透出着稚气。

啊，忘记了还没有告诉奥莉薇娅自己真正的模样啊！

意料之外地立刻验收了誓约的约束力，索菲娅翻着白眼倒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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