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餐桌上的闲聊

“怎么了吗，索菲娅大人？”

哔库哔库地动了两下耳朵，奥莉薇娅那兽人天生的敏锐听力还是捕捉到了索菲娅的轻声叹息。

“没什么，只是肚子饿了而已啦。”

大人世界的利害关系和勾心斗角没有必要让孩子来担心，至少奥莉薇娅现在还没有不要去接触那些带着笑面的恶意。索菲娅撑着脑袋看向对面的幼狼，只是这样心情就不可思议地变好了。

没关系的吧，再怎么说我也好歹是纯色魔女，就算稍微活跃一些，那些老头子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太过大胆的行动，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一波新的舆论正在发酵，虽然貌似背后依旧有伊莎贝尔的推动，但要是这种时候黑之魔女出现了什么意外，人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到那些因为黑之魔女而利益受损的贵族身上，总帅大人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就算那群老头子都老年痴呆了，也不可能做出暗杀这种智障操作吧。

能在天璃宫当上长老议会的一员肯定都是人精，索菲娅判断不可能有哪个家伙会这么看不懂局势。

“报告，距离预计时间还有一分十七秒。”

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监视蒸笼情况的露易丝冷不丁地回答。

“我不是在催你啦。”

索菲娅苦笑着说道。

“同样的话语并不一定表达相同的意思，不过对露易丝你来说还是有些复杂了么。”

“提问，为何使用如此不严谨的交流方式。根据逻辑推论，这种方式极有可能导致无法正确传递情报，是非效率的行为。”

露易丝在提问的同时也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她利落地关掉炉子，将最上层的蒸笼拿了下来。不愧是魔导人偶，虽然是模拟人类皮肤制造的外皮，但用炼金魔法和高级素材制造的外皮在高温水蒸气下丝毫没有受损的迹象。

“要说非效率的话确实是非效率吧，但是这对人类来说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呢，毕竟人类有心这种麻烦的东西。”

因为那爆发性飘散在整个房间里的香气，索菲娅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数据库检索，心亦被称为心灵，是智慧生命特有的代表感情、思维等一系列思考活动的统称。”

露易丝稳稳当当地从将蒸笼摆到盘子上。

“那种解释是没有什么错误啦，不过总觉得缺了什么，心这种东西就是因为没办法用简单的定义和逻辑说明清楚才麻烦呀。”

索菲娅迅速地拿起筷子，同时奥莉薇娅向二人面前的小碟子里倒上醋。跟着索菲娅逐渐习惯各种中式料理的奥莉薇娅最近也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筷子了。

“不可解，为了增加效率，这类不确定的东西应该被统合改良。按照现在浮游大陆的状况分析，对抗星幽种的前提是将全部人口的生产力最大化。”

露易丝的双眼开始闪烁，那是内部的计算回路逐渐加速的征兆。

“你说的很正确，但那也只是正确呢。人类的心在很多的时候比起道理更倾向于感性，很多时候比起解决问题的最效率手段，人们更愿意绕远路去寻找一个让心接受的道路。”

不雅观地咬着筷子尖，索菲娅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对呢，打个比方的话，尽管让我留在天璃宫成为对抗星幽种的核心力量才是对整个浮游大陆有利的安排，但事实上现在我在这里不是么。总帅大人在做出决策的时候不仅要考虑现实的问题，还必须关照到人心，真是相当辛苦啊。”

组织越大，其中的运行就会出现越多非效率的地方。毕竟人类并非齿轮零件，无法让所有人都以理性保持高度的一致性和协调性。

“无法……理解……”

尽管说出来的话变得断断续续，露易丝的手却没停下来。放下小笼包后，她立刻转身拿来了热得恰到好处的豆浆——这是露易丝凌晨启动刚磨好的。

“嘛，这不是用数字或术式能够解释明白的单纯东西啦。”

如果和数学一样，在等式的一边输入数值另外一边就会永远得出相应的结果，这个世界恐怕就没有那么复杂了吧。

“就连人类本身，到现在为止都无法解明自己的心呢。”

从弗洛伊德开始，许许多多的学者想要找到一个解释心灵的理论，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人感自称彻底将人类的心理分析透彻。宛若一个暗箱，又好似一个悖论，身为感性和主观生物的人类要去客观解释自己的心。

许多的科幻小说中对读心术或者读心的超能力那么热衷，或许正是源于人类对自己心灵迷雾的好奇吧。

“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总觉得露易丝就好像真正的人类一样呢，还记得克蕾雅刚刚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除非我下达指令否则你根本一句话都不肯说。”

轻轻地打开汤包，索菲娅保持着内部的汤水不漏出来，倒进去一点香醋。

“现在都可以这么普通地对话了，说不定露易丝你其实也早就拥有心了也说不定哦。”

奥莉薇娅也有样学样地往包子皮里倒醋，然后二人一起一口包住。

“呼呼……好烫……但是吼吼吃！”

索菲娅当然知道这样的吃法不正确，但是久违地尝到灌汤包，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感受一下小时候吃到的那种汤水在口中爆炸般的感觉。因为很容易烫伤，而且可能成为口腔癌的诱因所以好孩子一定不要模仿哦。

“本机，拥有心——”

听到索菲娅这么说的露易丝愣在了原地，双眼中的光芒闪烁得越发频繁，连杯子中的豆浆满了都没有注意到。

“露易丝，露易丝！豆浆泼啦！”

在索菲娅的叫喊声中露易丝终于从停滞中恢复，她立刻摆正装有豆浆的水壶，拿起一边的抹布开始收拾善后。

“露易丝你没事吧？”

这种低级的失误实在难以想象是那个以行事完美为特点的家务多用型魔导人偶。

“回答，本机一切正常，机身和内置思考回路都没有任何异常，每日进行的自我扫描也没有出现过报错，请索菲娅大人放心。”

“是、是吗？没问题的话当然最好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索菲娅总觉得露易丝说话的语速比平时要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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