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浠之心（七）

“结果到最后，虽然你已经知道了灵浠就是灵澈，却还是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那瓶东西我可实在是难以下咽呢。”我将瓶中的最后一点清酒缓缓得倒在了石杯之中，微笑着结束了这段漫长的回忆，“不过，这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罗宾最后赠予我的东西，正是我在告诉他灵澈不喜欢之物的同时告诉他的喜欢之物，所集合而成的圣予级药剂，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来着，毕竟这可是独一无二，而且根本不是人能喝得下去的存在。

“这听起来应该不是什么悲伤的故事吧。”我将杯中的一口气全喝了下去，紧接着站起了身子，向着空无一物的四周围缓缓地开口说道，“只是不知道几位听众朋友，是否满意这个结局呢？”

就在我说出这番话的刹那，十余道七至八阶的魔法洪流同时绽放在了我的四面八方，而这些攻击的目标全部都指向了位于正中央的我。

“九阶魔法·天风圣佑。”

我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伴随着嵌入风中的音节的响起，所有的元素攻击都被一道透明的风之屏障拦在了身外。一瞬间爆发出的巨大响声，甚至都能穿过我设下的结界，向遥远的地方扩散开来。

当天风停歇之时，我的周围也逐渐显现出了十余位气息都在七阶以上的身穿白色神官教袍的魔法师。

“这样的见面礼并没有什么意义吧。”我将双手背过身躯，平静的开口道，“圣殿之人会不知道九阶以下的人类拿我并没有什么办法么？”

“确实是我等失礼了。”为首的那位因兜帽的遮拦而看不清正脸的男性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想见识见识鼎鼎大名的天水滢泷，是不是真像主上说的那样高不可攀。”

“如果是苍穹神权想拜托你来带什么话，直说就行了，不需要在我面前拐弯抹角。”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表明来意了。”白袍男性直起了身子，郑重其事地开口道，“苍穹主上，想向灵澈小姐索回两样东西。”

“天风之羽以及，灵水之羽。”

“什么？”他们的来意让我不可避免地愣在了原地。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唯独苍穹神权本人不可能不知道，灵魂之羽不仅给了我掌控风与水的自然之力，也构成了我的灵魂之源，要回灵魂之羽绝不是仅仅让我献出力量那么简单，而是要我将莉莉艾亚赐予的生命也一并收回。

万年以来，我可从未听见过如此过分的要求。

“理由呢？”我并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沉下声说出了我的疑问，“苍穹神权应该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毕竟，灵魂之羽也可以说原本就是苍穹神权所赋予的，从她的角度，的确有资格收回曾经的馈赠。

“主上曾经说过，如果您问起缘由的话，就将这个拿给您看.”

白袍男性并没有给我想要的理由，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当盒子打开时，那里面的东西便将我的思绪，带往了一个并不算遥远，却让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从这扇门出去之后，我就再也没办法回来了，是这样吗？”

我驻足在天羽神界的大门口，转身看向了情绪十分低落的两位女神大人.

“对于非神祇来说，天羽神界的入口确实是一扇单向的通口.”莉莉艾亚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告别的笑容，那笑得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我愚蠢的姐姐大人，你还是别说话了，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莉莉希亚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暴栗，侧过脸来对我说道，“虽然时间法则会对下届的我们造成影响，但这都是可以接受的范畴啦，如果想你们了的话，我和笨蛋姐姐肯定会溜出来的，到时候澈澈可得收留我们啊.”

“你们两位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听着这种完全不负责任的话，我忍不住在最后笑出了声来，紧接着却是从怀中取出了两件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一摸一样的鳞片手链递给了面前的两人.

“澈澈，这是？”

“我第一次蜕化时保留下来的两枚鳞片做的，就送给你们两位留作纪念好了.”我微笑着说道，“当然了，如果拿着它找我的话，我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做哦，除了你们两位想不开要毁灭世界什么的.”

其实就算没有这样东西，我应该也会无条件地支持她们做出的任何决定.

这或许只是让这场离别显得更有什么仪式感？

又或许是，曾经的我想用这两件东西，建立起某种梦寐以求的羁绊呢？

回忆便在这时，戛然而止，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似乎已经想不起来了.

“苍穹大人还真是狡猾呢，这样一来，根本让人没有办法拒绝啊......”我望着盒子里拿与记忆重叠的鳞片手链，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雨水落到了我的脸上.

但此刻可是万里晴空，那到底是哪来的雨水呢.

还是说......我在哭？

为什么，是因为不甘，悲伤，愤怒？

我不明白.

直到本能支配着我斩断了与两枚灵魂之羽的联系，身体如同失去了全部的气力，重量，存在的意义那般倒在了已无法让我感受到任何疼痛的大地上时，我仍旧不明白.

“如果朋友要用恩情什么的，仇恨什么的去衡量，去揣摩的话.”

——那也太悲哀了吧.

不知怎么的，在意识弥留之际，我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了罗宾曾经说过的话.

还真是一句不负责任的感慨啊.

或许我应该和你一样回应自己内心的想法，或许我应该拒绝这毫无缘由的牺牲，或许我应该等到再次见到莉莉艾亚和莉莉希亚的时候，亲口对她们说那几个字.

但是......

——我只是只是，一直以来都只是.

想要回报她们的恩情，只不过是这么渺小的，这么卑微的一件事罢了.

讷，呆子.

我这样做，

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能，

告诉我吗.......

（不要给我寄刀片！故事还没完！灵澈姐姐没有死——来自拥有强烈求生欲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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