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离她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我摆了摆手，一般而言如果想同陌生人交流，要先说明自己的来意，友好的、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最真挚的想法：

“若你在这里不是为了跟人有约的话，那能不能陪陪我呢？”

说完之后我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但女性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大方的向我伸出手同时自报家门：

“森永鹿角。”

“呃……你好。”我同她握手，“条子。”

“所以你就是条子？”

“我是条子……但我不是条子。”

我指了指她身后的警署，“我只是叫条子。”

“是吗。”

“是的。”

所以，“你怎么知道是我。”

“远子刚才在群里留言，如果有人说出上面那段话就一定是你。”

“好，不愧是远子……”

“我也这么想。”

“嗯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回到之前的奶茶店，我们面对面坐好。

“嚯——”

等待奶茶上桌的间隙中，鹿角上下的打量我，“原来真的有条子啊。”

“……”

“抱歉抱歉，我一直都以为你是远子的小号来着。”

鹿角笑出声来，“因为远子总是在说什么事务所啊，什么侦探啊，命案啊什么的。”她继续说道，“换作是你，你会相信吗。”

“我会觉得远子是个头脑不正常的中二病。”

“哈，就是就是。”

鹿角身体稍稍前倾，“所以说呢，森永みう是真的被人谋杀？”

“是，确实有这么回事。”

“那么那么，右手你们也没找到？”

“没有。”

“没有还行，现代社会还能有这种事吗。”

“就是会有这种事，案发要么没有监视器要么就只有一两个。我们也很难办就是。”

“是很难办。”

“嗯……你好像都不怎么害怕的样子。我还以为普通人遇到这种命案都会抖个两三天来着。”

“后怕当然是有，但是但是，实话实说我昨晚喝的不省人事，连怕没怕都记不住了。”

“对警察也是这套说辞？”

“对条子也是一样的说法。”

“那可真是难办。”

我抓抓头发，“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线索吗……”

鹿角做思考状，“线索我倒是有点想法，但也不一定……算了。”

“详细希望？”

“前段时间就是就是mea中国粉丝群刚开众筹的时候，有个人在知乎发了[如何看待]的帖子。”

“很有知乎风格。”

“对的对的，然后有个用户——叫ThunderZ的——在回答里各种貌似理客中的黑屁，文春群基本上半数mea粉当然觉得不爽。”

“所以你们就人肉他了？”

“……嗯，也不是说人肉吧——总之，你也知道ThunderZ这个名字也有点指向性。”

“我不知道。”

“哈？游戏部pro的那些风波你没听说过吗？”

“没有，我其实不怎么关注vtuber，算是……一般通过？是这么说的吗。”

“嚯——看远子很热衷这个还以为你也一样。”

“嘛，我就是个普通人。”

“好吧，雷速Z那点破事不提也罢。”

“雷速Z，这个是ThunderZ，所以才？”

“所以才，没错没错，当时我们想会不会是雷速Z的小号，所以就组织群友去挖人。”

“结果呢。”

“结果虽然没什么结果，挖到这个ID的真名是唐欣羽就停止了。”

“……就停止了？”

“后来后来，有几个人去搜唐欣羽的黑历史，结果发现这家伙居然是个军国中二少女，你知道的，发表过不少反动言论。”

“看Vtuber这种节目的多少都有点精日情节吧。”

“你说的倒也没错，但要是对方正在找工作呢？”

“啊——”

“我们给她投简历的公司发了这些言论，然后微博上也稍微扩散了一下。”

“太狠了。”

“事后想想是有点过分，当时脑子一热……”

“后来怎么样了。”

“现在她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嗯？”

“森永みう遇害是，呃……”

“差不多一年前。”

“对对，然后千草はな是现在。我之前在5CH上看anti帖，有个混蛋在森永遇害之前po过犯罪预告，报纸上剪下文字块贴在一起，措辞也超真实。”

“所以——那个人的ID就是雷速Z？”

“不，是ThunderZ”

“喔？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应该不是……也没办法确认究竟是不是。嗯嗯，前段时间はな直播时说过最近遇到了一些糟心事什么的，然后我想知道是因为什么，推特和5CH都看了看，果然ThunderZ也发过同样的预告——针对千草はな的。”

鹿角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点意思，这些东西你没和远子说过？”

“没有没有，我和谁都没说过，除了你。”

鹿角喝了口奶茶，“因为只要不是订阅几百观众几十的那种Vtuber，黑子恨不得一天发几十张这种信。再说5CH匿名版上的东西，如果不是爱好黑屁的也不会专门去看吧。”

“时间能够对的上不觉得很可疑吗。”

“之前警察做笔录的时候我也想过会不会是这样，但也许只是巧合吧……”

鹿角反问我，“条子的想法是？”

“我是觉得凶手不可能真的是针对这些底层Vtuber，而是挑好下手的目标却恰恰在做Vtuber.如果一开始就抱着先入为主的态度去调查，很可能会中凶手的下怀。”

“也许吧。我要说的线索就是这些，你要是很在意的话可以去查查。”

鹿角把玻璃杯放在桌面上，“说起来说起来，条子觉得……凶手干嘛要弄走右手？”

“这一点我也没什么头绪。”

我复述着警方的结论，“会做出这种事的人确实有某种坚持，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嗯，确实是这样——你的手也挺漂亮的。”

“……别突然说这种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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