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噩梦

“怕擦……”

黑暗再次将蔚侵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从那黑暗冰冷无边无际的深海之中骤然苏醒过来，蔚的精神突然苏醒了过来。

——我做了一场梦吗……

眼泪的冰冷顺着脸颊滑落，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在哭泣呢……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痛好痛——那种痛不同于被人击打产生的肉体疼痛，而是一种从心脏最深湖逐渐扩散开来的绞痛。这种痛苦令她呼吸急促，令她感觉气短不安，这种痛甚至让她一并忘记了自己身体残损带来的肉体疼痛，然后她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心痛。

——爷爷、哥哥……

蔚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明白爷爷和哥哥已经走了，这是她在刚刚的梦境之中就意识到的现实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却着着最后一点点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慈爱的爷爷，没有疼爱自己的哥哥，没有那间温馨的小屋子，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蔚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就连生命，在蔚现在看来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那股淡淡的香味，那股蔚在梦境里问道的，来自柔软地毯淡淡的香味并没有消失。反倒是因为自己的苏醒，这股香味愈发的清晰起来。

“是谁……”

蔚睁开了自己完全不愿意睁开的双眼——因为如果它被紧闭着，也许就能再梦见自己的哥哥和爷爷？

诗羽因为蔚的啜泣而醒了过来。看着怀里泪流满面的蔚，她自然而然地用手抱紧了她——就好像她是蔚的母亲一般。于是蔚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脸慈爱的诗羽。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用手温柔地抚摸着蔚的额头，将她被汗水弄得有些杂乱的头发整理好，诗羽用她所能做到的最温柔的方式看着她。

“你是……谁？”

蔚的小嘴用几乎看不清的微小抖动发出了询问。

“我是从今往后会保护你的人。”

诗羽笑着对蔚说道。她本来想要老老实实地自报家门。但是看到可怜的蔚，她根本不忍心那么说。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诗羽姐姐。”

蔚的身体动了动，很明显她想要用手去摸摸眼前这个温柔的大姐姐，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诗羽姐姐……为什么我的手没有知觉了啊……”

蔚的双手已经哦那个手臂处被完全截肢了。但是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诗羽并不知道这一点。她的双臂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轩辕尊的那件大衣里，诗羽自己都没有看到。

“没事的，你的手受了一点伤，之后才会好的。”

诗羽不忍心将事实告诉蔚。她心疼的好像是自己失去了双手一般。

诗羽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她不善伪装，即便是蔚也一眼就明白自己的双手估计出现了什么问题。蔚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点点微笑，但是诗羽从蔚的眼睛里已经完全看不到高光了！

“诗羽姐姐，我的哥哥死了……我的爷爷也死了。”

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平淡语调说出这句话，蔚的眼神好似一个即将失去生命的人一般无神。

“我的双手也断了吧？我什么都知道的，都知道的。”

蔚的微笑仿佛被北境的寒冷所冻结，

“我在梦里已经梦到自己的哥哥爷爷无数次了……所以我明白，现在这里才是现实。”

——这孩子……在梦里面就接受了现实吗……

诗羽简直不敢想象在蔚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思想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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