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夜与战斗

“女儿。。。”

“父亲，您来了。”女孩没有哭闹，像是平时一样，很懂事地问好。

“女儿。。。我。。。”

“我知道的，父亲，我明天就要到玄武宗了。”女孩笑着道，身后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婉儿我也要带走了，这丫头和其他下人不一样，再说我出门在外也需要一个贴身丫鬟。”

女孩的语气不像是在请求。

长久的沉默后，那个人几次张嘴，但是最后，又合上了。

“走吧。”

一阵关门声。

“再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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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上半空的陈芊芊满脸凝重，一身与下午不同的素色练功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尽管她看起来像是神完气足的样子，但蒋竹天能感觉得出来她此时的脆弱。

身体内的真气不足四成，在飞剑上站着的小腿绷得很紧，环绕周身的铜镜上更是有着细密的裂痕。

可以说，现在是她最为脆弱的时候。

那声狂笑的主人显然也看出了这一切，一脚跺地蹿上半空，特殊功法造成的血气托住那肌肉虬结的身躯，配上背后那一把大马刀和满脸横肉，简直就像是话本里的邪性教头或者山寨寨主。

“你以为，那玄武宗宗主当真愿意为了你，得罪白蛇道人？”那壮汉狞笑道：“无非是让你多活一些时日，好好培养那对眼睛而已。”

“血狼，那你呢？为了讨好白蛇道人，连自己曾经的大哥都能痛下杀手的人，你觉得白蛇道人养你是为了什么？”陈芊芊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

“呵，至少我能比你这小丫头活得滋润不少。”那被唤作血狼的壮汉瞟了一眼船舱，那里正是玄武宗弟子所在。看着那安静的船舱，血狼随即面露不屑地朝水里啐了一口。“前提是你没被那白蛇道人玩死。”

“好，闲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你是跟我走还是让我把你打晕带走？”血狼摸了摸胡子，道。

“你就不怕我自裁于此？”陈芊芊冷哼一声，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匕首。

那壮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愣了一愣，突然大笑一声。

“哈哈哈？你不知道吗？”

“你那蠢货老爹，用秘法和白蛇道人打了一场，虽然把那白蛇道人打出了不轻的内伤，但自己也成了个残废，现在正在白蛇观颐养天年呢，哈哈哈哈！”

陈芊芊呆住了。

不可能的，为什么，一向以家族为重的父亲，为什么？

明明自己走的时候，也是什么话都没说。。。

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这个消息！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陈芊芊狠狠地看向某个方向。

“好了，现在，你还打算自裁吗，小女娃子？”血狼嘴角的狞笑越发恐怖了。

“哼！”收回心神，陈芊芊手上猛地捏出一个法诀，铜镜上微光闪烁，如同星海般的光点飞散而出，朝血狼冲去。

“来得好！”壮汉大叫一声，身后马刀入手，眼花缭乱地劈出大量的斩击，将来犯的飞星尽数粉碎。

眼见自己的攻势无效，陈芊芊手上法诀一变，漫天星光分出一部分继续攻击血狼，但更多的则是回到铜镜中，渐渐聚拢成一个光球。

“哼！”察觉到陈芊芊的动作，血狼冷哼一声，不再去管那朝他飞来的星光，浓郁的红色血气包裹周身，整个人直接顶着飞星朝陈芊芊冲去。

十米，八米，三米！

陈芊芊法诀再变，磅礴的星光从铜镜中飞出，直射那血狼的身躯！

“就这？”血狼大笑一声，手上马刀狠狠一劈。

光柱被一分两段。

“变！”陈芊芊娇喝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光柱立刻膨胀起来，随后变成一场剧烈的爆炸。

“小女娃子，爷爷我倒是小看你了！”血狼从那烟尘中直起身子，脸上有一道细小的豁口正在渗出鲜血。

“但你以为就这种匿形之法，能瞒得过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爷爷我？”血狼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双眼突然涌上一股暴戾！

“出来！”血狼张开左手朝着某处狠狠一抓。

随着一道惊呼，陈芊芊狼狈的身影从烟尘中飞出，跌落到船的甲板上，一身白衣沾上了不少灰尘。

“好了，虽然爷爷我很火大，但该办的事还是会办好的。”血狼摸了摸脸上的伤痕，从空中缓缓落地。

“郊游结束了，小女娃子。”血狼轻笑一声，大手朝着那坐倒在地上，真气耗尽的陈芊芊伸去。

“够了。”

一阵清风吹过。

血狼的手无法再寸进一步。

一身白衣的蒋竹天站在陈芊芊身前，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如同披上了神秘的白衣。

“你是何人？”血狼稍显忌惮，他根本就没看见少年是从哪里来的，这般速度，不可能是凡人。他面色凝重了几分，问道。

没有回应，少年松开了手，血狼一个后跳，另一只手的马刀横扫而出，血气翻涌如同扑出的魔狼。

但狼的獠牙一无所获。

和刚刚出现的时候一样，蒋竹天消失在了原地，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坐在地上的陈芊芊。

“不好，布阵！”血狼登时就反应过来，朝着四周大吼一声，随即各船都传来了真气的波动，不出一息，一个大阵就已经布下。

“那小子在里面吗？”待得大阵布成，血狼朝着身后一位黑袍人问道。

“头儿，大阵感应到的真气人数一样，那小子肯定还在里面。”黑袍人恭敬地回道。

“喂！见义勇为的小子！给我听好了！”在反应过来后，血狼再次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傲气。

这种年纪的小子，又能强到哪去？

不过是仗着身法便宜而已，自己手下这么多人，自己更是在入道境入室的修为，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若是不交出那女娃子，我每过一炷香就杀一个人，爷爷我说到做到！”血狼狞笑一声，大手一挥，随即一堆黑袍人从各个客船中窜出，将匕首横在怀中乘客的脖子上。

更多的黑袍人则是落到血狼所在的甲板上，隐隐间有一种诡异的压力从他们身上透出。

“爷爷我数三个数！不然这第一个人头就要落地了！”血狼把马刀横在手下带来的一名书生打扮的乘客脖子上。

“三！”

“我在这里。”

少年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少年把怀中的少女放在船头的货物上，低头冷冷地注视着底下的一大群人。

“哼！把那女娃子交出来，再给爷爷磕几个响头，顺便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也许大爷我高兴了能给你留只手脚什么的！”血狼大笑道，身后的手下也哄笑起来。

“看来，只能打倒你了。”少年叹道。

“哼！别以为身法好就能无敌了，你还嫩着呢！”眼见少年摆出战斗的架势，血狼啐了一口，右脚点地，双手握紧马刀，一道血色刀气席地而出。

少年脚上青色气旋缠绕，随后轻轻用力。整个人消失在了血狼眼前。

“出手！”血狼大喝一声，身后众人手上匕首一挥，一道道血色刀气朝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冲去。

“切！”空气里传来少年不悦的咋舌声，在血狼左后的位置，少年的身影渐渐浮现，双手交叉抵挡住了一道刀气。

“小子，下辈子可记得，别惹你爷爷我！”血狼狞笑一声，马刀借着刚才的刀势猛然回卷，追着少年的背影杀去。

见到自家老大的攻击，黑袍人们也是再度出手，这次不只是刀气，更有各种法宝和法术，甚至鬼修的鬼气攻击。

“伏龙金刚震威罗汉现身！”少年大喊道，身上冒出一道淡金色的虚影。

“一式，打！”少年腰弓大张，缓缓吸气，随后，出拳！

汹涌的龙气从少年的拳头上迸发出来，但又仿佛金刚怒目，一种神圣而威严的感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压力。

一拳出，而万物尽碎。

法术也好，鬼气也好，少年的拳头在周身环绕一圈，将来袭的攻击金全部打碎，然后从侧面撞上了那马刀，将那血狼连人带刀都震飞出去。

“混账！”血狼怒骂一声，手臂用力，竟是硬生生扭转了刀势，双脚在船板上蹬出几道裂缝，马刀上血气聚集，仿佛要化成真正的血液一般。

“死！”血狼双目通红，手中力道竟然再增几分。

“真慢。”蒋竹天对着血狼开口道。

这一次，少年双手双脚上都缭绕起了青色的风，身体轻轻旋转，竟然是整个人飞上了半空。

锋利的马刀连少年的衣袍都没够到。

“你。。。”血狼此时已是恼羞成怒。

“放箭，给老子放箭！”马刀收力不及，狠狠地砍穿了客船的甲板，血狼没有收刀，仰头狂吼道。

随着血狼一声令下，一众黑袍人也是立刻从背后摘下长弓，须臾之间就已经有十几只箭射出。

少年在空中辗转腾挪，没有任何一支箭能沾到他的身。只是一息间，少年突然加速落地，冲进黑袍人群中，仿佛虎入羊群一般将他们尽数击倒在地。

“出手，全部出手！”血狼又是大吼一声，身上真气一抖，全部朝那马刀涌去，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那马刀上散发出来。

就在这时，在货物堆上的陈芊芊望着一个方向，面露惊恐之色。

“不行。。。不行。。。”她喃喃道，竟是再度催动出一些真气，把那些趁机围上来的黑袍人全部掀飞出去。

“一定，一定要。。。”少女跳下货物堆，朝着蒋竹天奔跑起来。

“去死！”血狼抬起刀，现在的马刀，已经包裹了一层厚重的血气，上面布满了狰狞的纹路，整个刀身有如巨剑大小。

“接老子——血狼开山！”血狼大喝一声，如同炮弹一般朝着蒋竹天冲去。

身形飘逸的少年察觉到血狼的动静，脚上清风涌动，在瞬息之间连出三脚，将身边的黑袍人全部踢飞，随后马步扎下，收拳身侧。

“第二式，断！”少年手上的龙气凝聚起来，宛如一个淡金色的拳套。

就在两人要正面交锋之时，一道白影窜到了两人中间。

是陈芊芊。

蒋竹天不愧少年人的反应，立刻散去拳架，青云九重全力运转，侧过身子在她小腹处拍了一掌，将她整个人击飞出去。

血狼也是吓了一跳，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来不及收回了。

蒋竹天整个人险险地擦着那鲜血刀锋而过。

马刀斩地，血气引发了暗红色的爆炸，少年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饶是以少年的修为和体魄，此时也是感觉到了不小的痛楚。

还好人没事。少年抬头看去，只见陈芊芊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小腹处插着一支箭。

那被穿透的衣袍上，象征着剧毒的气泡在慢慢地胀大。

最终，破碎成黑色的水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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