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善与恶

莲：我回来了，御馔津大人。

御馔津：啊，辛苦你了。

结束了在离岛的任务以后，九尾神使回到了九州的神社。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也在这里做客。

尹：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莲：你怎么来了？

尹：我实在是受不了荒那个家伙了，所以就跑出来了。

莲：伊势神宫不管了吗？！

尹：哎呀～难得出来云游一次，不谈家事。

莲：就没见过你这么爱玩的首领……

御馔津：好了，大家都别吵了。

御馔津：莲，他们行动如何了？

莲：在不知火的带领下，已经向七角山出发了。

莲：现在应该是在船上。

御馔津：……

尹：对了，我记得那条路上有一座小村庄，荒好像不愿意提起那些事。

御馔津：是……

尹：为什么我不太清楚？

莲：那个时候你才刚继位天照，阅历短啊。

尹：人家现在好歹也活了一千多年了好不好。

御馔津：那里是……荒大人一辈子也不愿意去回忆的地方……

天照走了以后，伊势神宫就剩下了月读命——荒一个人。他手里拿着神器，投射出了空一行人的行程。

她们正在渡船。

荒：那里……

荒：……

荒再一次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岁月。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把占卜的结果告诉村民而已，为什么要迫害我？

荒：……

荒：我说的都是真的……

荒：愚蠢的人类。

荒：御馔津，凛音，还有那个孩子，他们都太天真了！

无尽的海洋，总是让人勾起回忆。想当初，般若就是在这里交下了第一个忠诚的朋友。

般若：……

般若掏出了一个黑紫色的鬼面，轻抚着。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她”是一件充满了怨恨的和服——振袖之灵，与般若依靠仇恨结下了契约，成为做忠诚的伙伴。但是现在，她不在了。

三十年前，天狗要塞的事情，让般若永远失去了这个朋友，只留下了这副鬼面。

般若：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在我眼前灰飞烟灭的样子……

般若：……

般若：连你也背叛了我吗？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般若再也没有回到过伊势。他恨天照大人，恨她让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也更加憎恨人类。

小天狗：啊～好无聊啊～

小天狗发着牢骚跑到了船的甲板上，趴在了了般若旁边的栏杆上。

般若见状，立刻把那副鬼面收回，假装在欣赏海景。

小天狗：都过去三天了，这艘船就好像根本没动过一样。

般若：坐船旅行不就是要悠哉悠哉的嘛～

小天狗：般若，来一起玩吧～

般若：我今天不想玩，你找小白玩去吧。

宇佐美空：一直不动不也挺好吗？

坐在栏杆上的空头也不回地说。她全身心地投入在钓鱼的情操里，看着一旁的水桶，真是满载而归。

小天狗：为什么啊？

宇佐美空：钓鱼啊。

小天狗：【看着水桶】哇啊～今天的午饭就是这些鱼吗？

宇佐美空：本来我还头疼今天吃什么，看来不用愁了。

宇佐美空：刚好炖鱼汤的材料有着落了～

宇佐美空：啊，又上钩了！

空看见鱼钩动了动，立刻收杆，钓上来一条相当大的鲤鱼。但是当把鱼钩拎到自己眼前时，鱼哪里去了？

宇佐美空：鱼呢？

般若手指敲了敲空的肩膀。空一回头看，那条鱼趴在了般若的头上，头发全湿了，鱼尾巴还拍着他的额头。

一脸不情愿的般若，原本那漂亮的金色眼睛都冒出了红光。

既然说好了今天午饭炖鱼汤，当然要照办了。还好船上有厨房，空那祖师级的料理水平又有用武之地了。

宇佐美空：哼哼哼～

宇佐美空：馋死你们这些小鬼头～

之所以空有着这么高超的料理技术，完全是迫不得已啊。因为晴明大人的料理实在是……难以下咽啊。

所以平时家里都是在吃现成在市场上买来的，但是一个家庭怎么能天天吃现成的食物，总需要下厨做饭吧。

说一句题外话，晴明并不知道怎样才能做一个好父亲，所以他还特地总结了一本《如何做一位好父亲》的书。

一目连：……

看着空欢快的样子，一目连有些踌躇地不敢前进。虽然自己不想再迷茫，但是……

宇佐美空：连连？

一目连：……

宇佐美空：站在门口干什么？

既然被发现了，再藏下去也没有意义。一目连慢吞吞地走到空的面前，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一目连：……辛苦了。

宇佐美空：不辛苦呀，都习惯了。

宇佐美空：如果不是晴明大人做的饭太难吃了，我也不用去学……

一目连：……

宇佐美空：你今天怎么了？

空见一目连有些反常，扣上了锅盖，走到他面前。

一目连：没事……

宇佐美空：？

一目连：我……有点事想问你……

宇佐美空：什么事？别卖关子啊。

一目连：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子啊？

宇佐美空：哎？

宇佐美空：就是那种……很温和、很高大的神明大人啊。难道不是吗？

一目连：……

宇佐美空：不满意我的回答吗？

一目连：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目连：我担心，你是被束缚在了我的身边。

宇佐美空：……？！

宇佐美空：不懂。

一目连：其实你真的没必要一直做我的巫女，你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啊。

宇佐美空：……

宇佐美空：一目连，你忘了吗？我可是被你拯救的。

一目连：？！

宇佐美空：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我可能会成为晴明大人的复制品，以守护京都为大义的“呆子”。

宇佐美空：那样的生活多没有色彩……

宇佐美空：也会渐渐迷失自己……

宇佐美空：至少我现在还有自己的目标啊～

一目连：目标？

宇佐美空：我一定会帮你重新成为风神的！

一目连：【苦笑】……

宇佐美空：哦对了，你是不是在怀疑啊？我和般若……

一目连：啊？没有啊。

宇佐美空：明明就有。

宇佐美空：我们是清白的。般若他……真的很可怜，不断地被背叛，渐渐性格都开始扭曲了。

宇佐美空：如果能让他感受到“爱和信任”的话，说不定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

宇佐美空：既然他信任我，我就不能背叛他，已经约定好不会再让他受伤了。

一目连：……

一目连：原来是这样。

一目连：你真的很温柔……

宇佐美空：再温柔也没有你温柔。

宇佐美空：倒是你，差点吃醋了不是吗？

一目连：吃醋？我什么时候吃过醋了？

宇佐美空：……

宇佐美空：（傻瓜，我说的“吃醋”不是字面意思啊。）

正在吹海风的雪童子，也开始找寻自己的答案。

自己真正的仇人到底是谁？玉藻前究竟是善是恶？

雪童子：……

雪童子：再这样下去，估计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

雪童子：倒不如直接去问问他，当年的真相。

于是雪童子来到了船舱里玉藻前的房间，他正在看航海地图呢。

玉藻前：嗯？你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雪童子：是关于三十年前的京都大火的事。

玉藻前：……

玉藻前的脸色开始泛黑，隔着面具都能看得见他那冒着火光的双眼。

玉藻前：你问这个做什么？

玉藻前：难道你还认为是我毁灭京都，然后源氏为民除害吗？

雪童子：不，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儿子”。

玉藻前：……！！

雪童子：我的生命，是你和那个巫女赋予的，这一点我不会忘的。

雪童子：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以你的儿子的身份问你。

玉藻前：……

玉藻前有一丝犹豫，他陌生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仿佛看见了那天和妻子一起堆雪人的雪天，还有羽衣那天真无邪的笑脸。

玉藻前：我知道了，我愿意把真相告诉你。

玉藻前：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去恨我……

雪童子：……！！

雪童子：你说吧……

玉藻前：我曾经有一个妻子，她是一个小巫女。

雪童子：就是你家神社的巫女吗？

玉藻前：嗯，她就是侍奉着那座神社神明的巫女。但是巫女是不能与别人配婚的，否则就会受到天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超生。

玉藻前：虽然只是短短几年，但是我过得非常幸福。

玉藻前：后来她为我剩下了两个孩子之后，天空就劈下了雷，她就在我眼前灰飞烟灭了。

玉藻前：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她的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比我每一次杀戮都要滚烫，几乎刻在了我的心上。

玉藻前：当时我差点失控暴走，但是怀里孩子的哭声让我恢复了神智。从此我就扮作我妻子的模样去照顾我的孩子。

雪童子：……

玉藻前：直到有一天，我的孩子被路过的阴阳师杀了。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为了给我的孩子报仇，火烧了整个京都。

雪童子：……这就是真相？

玉藻前：【抚摸雪童子的头】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如果你还在恨我，我也不会怪你。

玉藻前：我一时冲动所做的一切影响了绝大部分人，那些无辜的平民、你的爷爷奶奶、甚至是空的亲生母亲。

玉藻前：因为源氏无法杀了我，为了树立威信，他们屠了整个天狗要塞，空的亲生母亲也下落不明了。

玉藻前：为了弥补这个罪孽，我只能好好地去照顾空那个孩子。

雪童子：是这样吗……？

玉藻前：你知道吗？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也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玉藻前：有时候我会下意识的把你当做我的孩子，你不会介意吧？

雪童子：……

雪童子：【微笑】我一直活在自己的认知当中，只会认定自己的是与非、善与恶。

雪童子：但是你告诉了我，不管人还是妖，都是有两面性的。

雪童子：虽然你在每个人口中都是邪恶的大妖，但是你对待自己家人这一面却是个祥和的父亲形象。

玉藻前：……谢谢你。

雪童子：所以，我不会介意你把我当做你的儿子看。

雪童子：相对的，请你教我，我有太多不懂的东西了。

雪童子：活着的意义，以及所谓的情感。

玉藻前：好。

所以，这两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终于冰释前嫌，像重聚的家人一样相互依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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