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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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我的夙愿

一目连:这……这到底是?!

玉藻前:……!!

望着眼前浑浊的天空,众人都惊呆了眼睛。在大家离开的这段时间,平安京究竟发生了什么?

宇佐美空:……

空抽出一张符咒,把面灵气叫了出来。

面灵气:空大人,真高兴再见到你。

面灵气:但是现在恐怕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宇佐美空:面灵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灵气:是源赖光,他解除了般若的封印。

御怨般若:我的封印?

面灵气:确切地说,是你对八岐大蛇幻影的封印。

面灵气:那家伙一直要征服整个京都,成为主宰,而空大人是他最大的障碍。

面灵气:在听说您离开京都的消息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侵占京都的计划。

宇佐美空:可恶……

面灵气:晴明大人他们恐怕挺不了多久了,现在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宇佐美空:……

空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还有最后一道母亲大人留给她的令咒。

一目连:空……

一目连很担心空会惦记和晴明大人之间的“仇恨”,反而不去帮忙。那样京都就彻底没救了。

宇佐美空:果然,还是要靠我吗?

一目连:嗯?

宇佐美空:般若说过,想要击败幻影的话,除了依靠本体把他消灭,只能使用神明的力量了。

御怨般若:我确实是说过。

宇佐美空:所以……

空把住自己的右手,肩膀在颤抖着,像是在做一个艰难地决定。

一目连:空,你没事吧?

宇佐美空:我没事……

宇佐美空:连连,我需要些时间。

宇佐美空:能请你们先去帮我一下吗?

一目连:怎么帮?

一目连: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宇佐美空:去保护京都,直到我赶过来。

一目连:……

一目连:我知道了。

御怨般若:小兔子,你要考虑清楚。

御怨般若:这可是最后一次。

宇佐美空:……

般若所说的最后一次,便是她剩下能使用圣剑的次数。等圣剑使用次数耗尽,空可能将会不复存在。

但是……

宇佐美空:【苦笑】般若……我知道。

宇佐美空:所以,暂时先拜托你了。

御怨般若:……

般若的眼神闪出一丝难过,把搂住了空,嘴里念念道。

御怨般若:不要离开我……

宇佐美空:……

御怨般若:我等你……

般若离开了空,率先跑出了一目连的神社。

一目连:空,我知道,你是那样的人。

宇佐美空:连连……

一目连:想做就去做吧,只要你不会为此后悔。

宇佐美空:嗯。

一目连、雪童子和辉夜姬也离开了神社。玉藻前在走之前,停留在了鸟居门前一会儿,他肩膀下垂,呼出一口气,慢慢跟了上去。

日和坊:空大人……

宇佐美空:嗯?

日和坊站在空的面前,尽可能地让她放松。

日和坊:其实你们说得对,我确实喜欢小天狗。

日和坊:尽管不可能有结果,但是我相信,羁绊是不会消失的。

宇佐美空:你那是什么意思?

日和坊:未来的某天,我们会再相见,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啊~

日和坊:以后告白的机会还有很多呢~

日和坊:如果害怕的话,就试着相信朋友间的羁绊吧。

日和坊微笑地跑了出去,只留下空一个人在神社里彷徨。

她坐在了台阶上,看着手背上的令咒,想着日和坊刚刚说过的话。

不要害怕!

空突然抬起了头,伸出手指比划着台阶上的沙土,留下了一句话。然后她看向令咒,最后一发令咒发出了红光。

但在这时,空的眼睛里映射出一幅场景。

这里是希碧涅尔的房间,站在眼前的就是她本人,空慢慢地走近她。

宇佐美空:你是……

侍剑:希碧涅尔,是主人起的名字哦~

宇佐美空: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侍剑:想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你。

希碧涅尔带领着空,穿过一座座书架,周围的书自己漂浮了起来,一片片纸张悬空飞舞。像是在编织一个故事。

侍剑: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巫女爱上了一位狐妖,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

侍剑:但是,巫女却触犯了神明的规定,遭受天罚灰飞烟灭。

宇佐美空:你似乎在讲述玉藻前的故事啊。

侍剑:【微笑】这可是神明之间的后续哦~

侍剑:那个降下天罚的人,就是神明的另一个首领——大国主大人。

侍剑:当时的天钿女命怒斥大国主没有人性,随意夺取他人的生命。就算大国主百口莫辩,也改变不了她的执念。

侍剑:最后,天钿女命选择为自己降下天罚,不断流逝自己的信仰。如果大国主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悔改,自己便会因失去信仰死去。

侍剑:然而大国主坚持自己做的没错,天钿女命感到绝望,在天罚下死去了。

宇佐美空:……

侍剑:主人有听说过吗?天钿女命就是稻荷五神中死去的那一位。

宇佐美空:没有……

宇佐美空:但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悲惨的故事了。

宇佐美空:因为一己之私,造成了无辜的人死亡。

侍剑:于是大国主十分自责,他责怪是自己害死了天钿女命。但是因为没有信仰,天钿女命永远不能复活。

宇佐美空:为什么……天钿女命要做到这种地步?

侍剑:因为大国主大人一直都爱着天钿女命,天钿女命也爱着大国主大人。

侍剑:天钿女命不惜以自己为代价唤起大国主的人性,因为他凭借着首领的职位,不把世间万物的苍生放在眼里。

宇佐美空:……

侍剑:在大国主大人听说了主人出生的讯息,于是制作了圣剑和我,让我等待着您的到来。

宇佐美空:为什么是我?

侍剑:因为主人身上流着稻荷神的血液啊。

宇佐美空:难道是……父亲大人?

侍剑:圣剑会源源不断地吸收主人的魔力,最后注入到我的身体里,让我成为新生的天钿女命。

侍剑:但是没关系~主人现在还是自己~

宇佐美空:……

空无奈地望着到处在飞舞的纸张,感觉自己完完全全是被利用了。

宇佐美空:所以,我是为了完成他的愿望,而被利用吗?

侍剑:【点头】没错,这就是大国主大人的计划。

侍剑:为爱痴迷,为爱付出,只是方法扭曲了而已。

宇佐美空:……

侍剑:但是没关系,天照大人早就算到了这一点,于是才安排了般若在主人的身边。

侍剑:在主人被圣剑吸干魔力之前,让般若成功杀死主人,就能阻止大国主大人的计划了。

宇佐美空:你告诉我这些,是准备背叛大国主吗?

侍剑:我从来都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容器。

宇佐美空:……

希碧涅尔再次把空带到了自己的床铺前,两个人并肩坐下,望着窗外在池塘里嬉戏的丹顶鹤。鲤鱼蹦出池塘,丹顶鹤一头扎进水池里。

宇佐美空:呐,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侍剑:什么?

宇佐美空:最后一次,能使出全力吗?

宇佐美空:京都……我还是要保护的。

侍剑:主人,你不怕死吗?

宇佐美空:【微笑】我早就死了,当然不怕啊~

宇佐美空:而且,也希望你能给我时间……

侍剑:无论如何?

宇佐美空:无论如何。

侍剑:但是,再来一次的话,主人的一切可都要消失了哦!

宇佐美空:那样的话,真的很让人难受呢。

宇佐美空:但是比起这些,我更讨厌看见别人死去。

侍剑:……

宇佐美空:所以,拜托你了。

宇佐美空:我的夙愿……

京都此时是一片打乱,八岐大蛇复活破坏着眼前的一切。晴明的人殊死抵抗,保护京都。

源赖光:晴明,放弃吧。

源赖光:京都是时候换新主人了。

安倍晴明:源赖光,你做梦吧!

源赖光:没有那个孩子在,我看你们还能挺多久!

八岐大蛇:啊吼——

八岐大蛇一声吼叫,从他嘴里刮出了风暴,掀翻了屋顶的瓦片,将树木连根拔起。

眼瞅着自己毕生守护的京都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却无力阻止,晴明怎么会不心痛。

八岐大蛇:哦——!

八岐大蛇:什么东西?!

突然,从地面上伸出金色的光鞭,捆住了八岐大蛇的身子。那光鞭异常坚韧,八岐大蛇怎么扯都扯不断。

远处的天空上,闪起了一丝光亮。空将自己的妖精之翼展开到最大,不再像妖精一样的翅膀,反而像天使!

她手里握着圣剑,坚毅的眼神望着眼前的污秽之物。

安倍晴明:空!

源赖光:那个孩子什么时候来的?!

源赖光:啊!

源赖光感觉自己的后脑被什么人给了一棍子,瞬间意识陷入黑暗,倒在了地上。

御怨般若:你这个家伙真的让人讨厌。

般若把手里的铁棍一丢,一脚踩在源赖光的背上。

一目连:般若,你下手轻点,万一把他打死了呢?

御怨般若:死了也活该。

一目连:你这样的思想可不好……

御怨般若:放心,我下手没那么重,但是恐怕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了。

玉藻前:那是……空吗?

玉藻前望着天空中的光点,渐渐闪烁出蓝色的光辉。是圣剑的力量,空准备再次消灭八岐大蛇!

御怨般若:……!!

御怨般若:不要——!!!

般若知道,如果空再一次使用圣剑的话,她的生命会就此终结。他想要去阻止空,但是无奈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圣剑的力量凝聚到最大,空睁开了双眼,将圣剑高高举起,挥了下去。

宇佐美空:审判!

这一击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巨大,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随后包围了整个京都。光芒具显,在远处的村民们都看见平安京的位置升起了一根光柱。

那根光柱直冲云霄,将混沌的天空活生生地劈开,强制让阳光透了进来。

八岐大蛇承受不住来自太阳和太阳神的力量,在一阵嘶吼中化为灰烬,一点残余都没留下。

京都的又一次危机,在一位神之女的牺牲下解决了,尽管有些人并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待光芒散去,晴明等人才睁开眼睛,天空已经渐渐露出阳光,靠着云层的缝隙透露下来。

御怨般若:……!!

一目连:般若!你去哪里?

般若挣脱一目连,向着刚才八岐大蛇的方向跑去。一目连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慢慢也跟了上去。

空靠在一颗石头上,全身无力。她伸出手,看见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似乎有点点星光在飞散。她默默地笑出了声。

宇佐美空:这样……就足够了吧……

御怨般若:小兔子!

宇佐美空:……

空合上双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但是般若的声音让她恢复了意识。

宇佐美空:般若……我赢了……

御怨般若:……

御怨般若:是……你是赢了……

般若把空抱在怀里,但是空的身体渐渐透明,几乎能透过她看见般若的手臂。可以感觉到,空的身体也越来越轻了。

宇佐美空:般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御怨般若:……

宇佐美空:最后一件事……

宇佐美空:杀了我……

御怨般若:……?!

宇佐美空:我讨厌死灵的身躯……至少……让我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御怨般若:空……!

宇佐美空:……!!

宇佐美空:【微笑】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叫我的名字呢……?

御怨般若:我……

空用尽最后的力气,扶着石头站了起来,她真的快消失了。般若举起右手,亮出了那把手刀,对准了空。

御怨般若:……

宇佐美空:般若……拜托你了……

宇佐美空:就当我最后的委托吧……

御怨般若:……!!

般若紧闭上双眼,手刀刺进了空的胸膛。“追溯”的力量被施展出来,空透明的身体恢复了原样。手刀也破碎了,在胸口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宇佐美空:……

宇佐美空:般若……谢谢你……

空无力地倒在般若的身上,般若赶忙接住她,看着她憔悴的模样。

空虽然恢复了人类之身,但是因为没有心脏,等待她的无疑是死亡。

御怨般若: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宇佐美空:已经……足够了……

宇佐美空: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

宇佐美空:我有你……有连连……有这些好朋友们……

宇佐美空:不要哭啊……

空颤颤巍巍伸出手,擦去般若脸上的泪水,抱住他的手臂。

留在般若心中的只剩下悲伤,眼看着心爱的女孩即将死去,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至少……最后的爱吧。

般若最后一次吻住了空,更加紧地抱住她的身体。空享受着最后一刻的温暖,慢慢合上了双眼,垂下手臂。

宇佐美空:(般若……谢谢你……)

宇佐美空:(我也爱你……)

阳光照在了他们身上,逝去的少女还是像从前一样甜蜜。

般若把她的身体抱在怀里,还是痛哭不止,泪水滴在少女白净的脸上。失去气息少女,像娃娃一般,躺在他的怀中。

一目连:空……?

一目连匆匆赶到,看见般若现在的样子,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慢慢地靠近他们,共同分担这份悲伤。

看着自己妹妹那安详的面容,一目连知道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她很幸福。不禁微笑地流下了眼泪。

一目连:般若……你看见空那安详的样子了吗?

御怨般若:……

一目连:她一定……很满足……

御怨般若:我知道……小兔子……比我们都要幸福……

御怨般若:但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般若继续流泪,抱住了空的头。

这个时候,通天的圣光照耀在他们面前,一位女性的身影降临在他们面前。

尹:……

一目连:母亲大人……?

御怨般若:天照大人……

御怨般若:我……

般若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天照大人。毕竟自己要保护好空,但是却造成了这个结果。

尹:我知道的……

尹:那孩子早就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找我许下了最后一个愿望。

尹抓起空的右手,取走了她手背上最后一道令咒。现在三道令咒都已使用完毕,那只手还是像从前一样稚嫩。

尹:那孩子留下遗愿,希望在自己死后,我能把她的身体带回伊势。

尹:毕竟,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的家乡。

御怨般若:……

一目连:……

尹:【微笑】这个孩子,还真是单纯啊。

尹:就算不留下这个遗愿,我也会来接她的~

御怨般若:……!!

御怨般若:天照大人,难道是……

尹:【笑】……

尹笑而不语,慢慢地抱起女儿的身躯,然后向两个人表示感谢。

尹:虽然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谢你们对我女儿的照顾了。

尹:一目连,你看上去真的是个好哥哥呢~

尹:或许,将来也会是个好丈夫。

一目连:母亲大人,我其实没做什么。

一目连:而且空……也照顾了我不少。

尹:般若,你果然是我最看重的神使。

御怨般若:不,我明明没有完成属于我的任务。

尹大人蹲下身,抚摸着般若的脸,像看自己孩子一样看着他。

尹: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尹:守护一个人,更重要的是要守护她的成长。

尹:所以,我要谢谢你,替我这个母亲去照顾她。

御怨般若:天照大人……!

尹:所以,再会了。

尹站起身来,抱着空的身体消失在一束光芒中。天边的乌云已经完全散开,太阳普照着大地。

微风拂过,轻轻吹动着少年们的头发,也擦去了他们残留在眼角上的泪滴。在他们眼里,好像看见了新的希望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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