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 你是为了谁才来到这里呢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眼前，是那个曾经和自己很友好地谈过生意的掌柜的脸。身侧，是那个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只为了能和自己做一次合作的负债的女人。

背后，是那个连人都不是的女孩子。根本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但是，总觉得很好交流的女孩子。

“我的脑子真的不怎么灵光……我不像华宁那样可以注意到一个又一个的异常，发现一个又一个的真相，然后再提出那么多变幻多端的办法。而且，海瑞的头脑显然也比我聪明得多了，只靠那么点情报就能推测出那么多人的身份来历，换了我，是绝对做不到的吧。”

“但是……只有我知道的事情，有的。”

看着正在全速跑向自己的派迪，菲丝心里的想法无比地明澈。

“新月剑现在就在我的手中。我可以轻易地打倒这里的所有人，也可以轻易地保护这里的所有人。没人会打到我，也没人会保护我。”

“所以我现在，可以自己做出所有的决定了。”

挺起手中的剑，闪电的剑刃绽放了一瞬的耀眼。

“引雷术四式·穿刺。”

新月剑的剑刃顷刻化为一道一闪而逝的光柱，准确地刺穿了派迪的心脏。

“！……”

看着派迪的身姿从一个全力奔跑的姿态变得无力，瘫软在地，菲丝一直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只是用电击让你的心脏暂时无法正常工作而已，死不了的。”

派迪的身体在地上侧翻，然后摔成了一个很难看的姿势。菲丝放下了持剑的手臂，回过头看着一脸惊呆的海瑞。

“怎么了？难道你刚才想说……我应该让她过来？”

“啊不，当然不是！”海瑞赶忙连连摆手，摇着头努力地想办法解释，“我是想……那个，啊，我是想说那个派迪应该是想来袭击你的，所以你别让她过来。”

“什么嘛，吓我一跳……”

菲丝松了口气，然后将视线转向了掌柜。

与刚才不同，掌柜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那张脸，分明像是一个被逼着用一根木棍去挑战恶龙的残疾军人。

“那个，大叔。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本来想拿到这把新月剑之后，再回去吃一顿你们的饭的，而且我也会付清你们给我提供的所有的服务的费用。不过，看起来你们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了，对不对？”

掌柜铁青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啊……”菲丝摇了摇头，“或许我搞不懂的事真的太多了。大叔，你们既然现在是服务业的人员，为什么总要染指这些客人才该做的事儿呢？”

禁区中心，一阵电闪雷鸣。电光散去的同时，菲丝撤去了她的防护罩。

“这样一来……海瑞，似乎就没人能再打扰我们争夺这把新月剑了……对不对？”

“……你啊。”

面对着海瑞叉起腰的模样，菲丝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有什么好笑的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是，刚才这会儿我实在太疑惑重重又太紧张了，让我笑一下吧？”

海瑞脸上的表情，这时候似乎也没比那掌柜好看多少。不过，不是大难临头的难看，而是完全绷不住脸的那种认真不起来的难看。

“你笑够了没有……啧，我被你笑的都不知道该先问你什么了！”

“哈哈哈哈——诶？”

菲丝努力收住了大笑，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恢复了正常。“那么……问什么？”

“咳嗯……”海瑞按照自己对人类肢体语言的理解，对着自己的小拳头咳嗽了两下以示认真，“你是怎么判断出派迪是敌人的？”

菲丝歪了歪头，“为什么呢……其实我也没有判断出她是敌人，我只是判断出了我应该把她打倒。”

“啊？”

菲丝张望了一圈附近，然后将视线重新定格在海瑞的脸上。

“他们这些人，所有人，和你，和苏洛，和我，都有一个根本上的不同。我只要依据这个，就能大致判断出谁才是必须打倒的人。”

“是什么？”

海瑞大声地追问了回去。她不明白，这个不同点，她居然一时没有想出来。

“呃……很简单的啊。他们这些人想要寻找新月剑，全都不是为了自己在寻找吧。”

“！！”海瑞的脑子里，菲丝提出来的这几个完全不搭边的点突然完全串起来了。

“有些人只是为了完成别人的心愿而来到这里，也有些人甚至是为了更加自私或者更加无奈的理由来到这里。他们真正想要的都不是新月剑，而是用新月剑能够换来的东西而已，对他们来说，新月剑并不重要，只不过他们需要的那个中间的过程，恰好就是新月剑而已。”

“但是，我们不一样。”菲丝用空着的左手指向了海瑞，头重重地点下去。“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想要新月剑是为了什么，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想要获得它的。但在这一点上，我也是一样的。我认为，有资格争夺这把新月剑的人，只有你我这样的，心中真实想要的就是它，为此甘愿奋战的人。虽然……我好像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就是了。”

听完这番说辞，海瑞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了正常。

“原来如此……果然是和我不同的思路。”

“每个人的思路都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我们连物种都不一样呢。”

“啊哈哈，的确……嗯，你是说我才有资格和你争夺新月剑吗？但这是不是等于，你想让我就这样空手，和持有新月剑的你交手，并从你手里抢下来？”

菲丝点下了头，然后笑着拉开了一个步伐，“怎么，我觉得你的确有那样强的实力！”

“别！打住！我认输！”

海瑞举起了双手，“这个手势对人类来说是投降的意思对吧？我认输了，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你别忘了，在这之前你已经用你那根棒棒打赢过持有新月剑的我了。”

“啊，好像的确是这样……”

“对吧？所以别打了，再打下去我要——”

咕——

从海瑞的肚子里发出了一声丢人的呼唤，一下子憋红了海瑞的脸。

“……啊，这样啊。”

“什么叫这样啊！给我忘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噗。”

海瑞的脸上分明是恼羞成怒，触手高高地扬着。

“哎呀……哈哈，不……海瑞，原来你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嘛。”

“……还不都是你害的！”

“好吧好吧。所以说，”菲丝深吸了口气，恢复了正常状态，“海瑞，你要放弃新月剑的争夺吗？”

海瑞摇了摇触手，“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和你动手了而已。但是你现在还在这哈维西峡谷里没有走掉，那我就还没到放弃新月剑的时候。”

“好吧，听起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不过，说到争夺新月剑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使阔刀的男人？”海瑞的触手在她头顶绕成了一把阔刀的形状。

菲丝点了点头，“是啊，我觉得如果讨论争夺新月剑的权利，他恐怕才最有资格吧，而且第一个锁定了新月剑就在禁区里的不就是他吗？”

“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菲丝转过头，伸手指向远方的那家住店，“你，我，还有苏洛，说不定还有别的认真想要新月剑的人……总之，我们把苏洛带出来，然后最后决定一次新月剑应该归谁吧？”

“……哈！？”

海瑞大步走上来，捏起拳头在菲丝的头上用力敲了一下。

“好痛！”

“我真——的完全搞不懂你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新月剑都到手里你还想送出去不成？咦……会痛吗？”

“不会……”

“……果然我搞不懂你。算了，反正你要回住店去把苏洛救出来吧？我干脆跟你一起去好了。”

“真的吗！一言为定哦。”

海瑞白了她一眼，“前提是你也得跟着我慢慢走回去，刚才那几仗打得我都没力气了。”

“嗯，好呀，不过为什么是救出来？”

“……”海瑞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菲丝，扬起触手，狠狠扎进了她嘴里。

“来过禁区的人除了我们都死的死伤的伤，禁区里发生了什么店里的人都不知道。而且，苏洛是最有可能找到新月剑的人，他原本应该才是派迪讨好的那一个。但是派迪的人手基本都跟着我们跑到禁区来了吧？别忘了，剩下的人还有希望新月剑永远不被找到的流浪汉，以及忌惮负债人和苏洛联手的店员。换句话说，现在还留在店里的人，大部分都巴不得苏洛死，只是碍于某种原因现在还不敢下死手而已。你现在懂了吧？”

“……咳咳咳！！”

海瑞抽回了触手，侧目看着再次反胃到几乎要干呕的菲丝，“别装了，有那么难吃吗……以及，理由我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怎么办你看着办吧。”

“咕呃……唔，接下来怎么办？当然是你和我一起把苏洛救出来吧？”

“我就知道……”

海瑞一头走向了回去的路，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瞪了一眼赶紧跟上来的菲丝。

“别磨磨蹭蹭的，现在你才是带头的吧？给我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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