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知之明

话音落下，塔斯利亚轻轻地推门走了进来，那位少女跟在她的后面将门轻轻地带上，看到坐在床边的阿克，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塔斯利亚将手上拿的一瓶水递给奇明，奇明接过她递到面前的水小声的道了谢，而塔斯利亚理解的笑了笑，毕竟不是谁在遭遇了那种事情之后能还能笑着对陌生人交谈，生人之间有一定的防备是必然的。

一同进来的少女此刻则轻轻地移步到了床沿旁打量着床上的少年。这时阿克才发现她走动根本没有一丝脚步声传出，布鞋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却毫无声音，除了她是那种曾经看过的小说中描述的强者他找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你好，我叫泰芙雅。”

见少年喝了几口水之后她才出声打破了沉静。

“我是从赫尔南斯那边赶过来的，你就是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吗？”

“嗯。”奇明呆愣了一下，而后轻声的回道。

“我很抱歉再次在你面前提起这些痛苦的回忆，但我们要对袭击你们村庄的那群生物的数量和基本信息有所了解，才能确保此次行动能彻底清除这群威胁村庄的家伙。”她略带歉意的向少年微微躬身，那清澈的眼睛中看不到一丝的杂质。

虽然是糟糕的单刀直入，但却意外的让人生不起一丝厌烦。

“我知道要你再次回忆起那些东西很痛苦，你只需要做出选择就好，无论是什么，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塔斯利亚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奇明的头发，温柔的眼神看着这青涩的少年，本应无忧无虑生活着的他却因为这次突然发生的惨剧而使得原本的生活支离破碎，她轻柔动作仿佛在告诉他不需要在意什么，默默的传递着自己给予他的一份鼓励和勇气。

“你能告诉我它们是什么吗？”

沉默了片刻，略带几分干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奇明闭着眼，握住水瓶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

“只要是我认识。”

“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只需要回想当时的场景，我会通过与你的精神波段进行同步而读取当时留存在你记忆中的信息。”

闻言奇明闭上了眼，努力的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回想着那天的情况，紧咬的牙齿几乎让他的关节酸痛，但比起内心的痛苦来说显得不值一提。

阿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弱小的他只要待在一旁就好，泰芙雅与奇明对他来说最多也只是在他人生轨迹之外的人因为某系原因偶尔和自己产生了交集而已，他们的人生和自己就像是两条交叉线，短暂的交汇之后便会各自分向各自该走的方向。

忽地，奇明身上出现了一种特别的能量波动，以至于阿克这种普通人都能感觉的到。此刻的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意志就像是明心静性的圣人一般坚定而伟岸。阿克敢打包票这绝对不是之前那青涩的少年，此刻的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意志之强，恐怕也只是这个世界的那一小撮人才可能拥有的意志。

“我别无它意，只是想知道一些浅薄的事情而已，绝对不会探查其他的东西。”

泰芙雅那略显恭谦的声音让被震慑到的阿克和塔斯利亚回过神来，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心有余悸的情绪。

此刻面前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可能是泰芙雅的话起到了一些作用，那股波动渐渐消逝下去，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仅仅是隐藏到了少年的身体中。

“魔族的塔克乌丝吗？”

过了一会，泰芙雅喃喃着睁开了眼睛。

“如果方便的话能您能将您知道的东西告诉我吗？”奇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他那细微的声音若非在这安静的房间中基本不可能有人能听清。

“全部吗？”

“全部。”

看样子自己最好听到这里就行，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好，最起码要尊重别人的隐私和秘密。

阿克将书合上，对投来视线的三人点点头便迈步向外面走去。

“你不好奇吗？”

房间中忽然响起了让他意料之外的声音，泰芙雅侧身看着他的背影，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但是对一个普通小孩来说确实很难忍住好奇心不去过问。

“人，贵有自知之明。应该我知道的迟早我会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又何必去强求。就算我听到了您接下来说这个世界要毁灭了或是哪儿有什么神迹传承那对我来说也是毫无用处，我就一个普通人，那些事情都离我太远了，反而这些事情容易让我自己搭进去，更何况您接下来要说的事应该和奇明刚刚身上的那股波动有关吧，那是他的秘密。”

接下来的话阿克没有继续点明，有的东西点到为止就好，说的清除了反而被限定死了，不清不楚的暧昧话反而能让人去想象，点明了反而失去了那种意味。

“那我也告辞了，泰芙雅大人。您走之前把我可以知道的东西告诉我就好。”塔斯利亚愣了愣，一拍额头笑了笑也跟着阿克走了出来。

“你要是就待在里面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这件小事也不可能让印象降低太多。反而你的动作到显得我不懂事了。”

轻轻地将们带上，塔斯利亚转身白了阿克一眼，到没几分责怪，而跟多的是几分玩笑的意味。

“那抱歉啦。”阿克耸了耸肩揶揄道，“我们在里面他们反而交流的不痛快，何必呢？”

和塔斯利亚之间他感觉更像是和记忆中的那位大姐交谈，没什么顾忌的感觉。可能是她平时给人不羁而慵懒的形象让人尊敬不起来吧，即便现在的她也还是那样悠闲。

“我问点不该问的，所里剩下的那些人呢？”

随口扯了个话题，但他却在想着自己的未来，手上的书中记载的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丝一毫，要是这世界能让自己用双眼亲自去看看该多好。

“早被我安排出去了，这小镇不算周边的村庄也挺大的，四队人加起来也才30多个，只有让大家加班咯。”

背靠在木制的栏杆上，她仰着头任由柔顺的黑发散落而下，双眼看着大厅的穹顶，那双眼眸中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与追忆，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不会去想那些“幼稚”、“不实际”的东西了呢，明明幼时随口挂在嘴边心中念着的东西什么时候被自己抛弃了呢，少年身上的那股波动触及了她年幼的记忆，那曾经也是她向往的梦啊。

“挺辛苦的吧？”

二人扯着毫无意义的话等在门口，心中都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还好，要不你来帮帮我？”

“我想出去看看。”

趴在栏杆上的阿克喃喃着，此刻他的思绪已经飞向了远方，那股波动带给他的更多的是一种致命的吸引，那种未知的东西触动着他的内心。逐月的飞蛾因为火焰更亮的光芒而被吸引，可是那样有错吗？它们追逐月光也只是为了找到活下去的方向，这向往更好的生的意愿有错吗？

“和你姐一个样呢……”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但是内心有什么在躁动着，任凭他如何都不能安静下来，久往的记忆一起涌上心中，那普普通通几十年的人生就像是水泡一般显得虚幻而真实。

感受着自己身体反馈的各自感觉，他从未感到世界如此的美妙，思绪沿着空间无限的生长，他好似看到了世间的一切迷蒙的感触和那种物质间能量的流动。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再是随波逐流，不再是听天由命，不再是随遇而安，而是他要走出一条自己选择的路，自己选择的命运。

放下了各种思想包袱去感受世间万物，这个世界真的很精彩。

像是经过了一次心灵的洗涤一般，少年的眼眸清澈了几分，露出了几分藏不住喜悦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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