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抉择

白色，这是洛天醒来后唯一能看见的。没有尽头，也没有其他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便是死者世界吗？怎么这么单调啊？”

洛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了抓脑袋，自言自语道。

“洛天。”

“我擦！谁啊！？”

突兀的声音传来，好似无处可寻，又似乎随处可见一般。正在做放松运动的洛天被早已看左脚不顺眼的右脚给绊倒在地。

“我？我可以是一切，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空灵而又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洛天这次听清楚了，那是世界之音，代表世界的意志。

“世界之音？你找我干什么？哦，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啊？”知道是世界之音后，洛天也就不再那么忌惮了。躺在地上抠着脚丫，一脸悠然自得的问道。

“小子，你这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呢！我好歹也是代表世界的意志，是相当于主神的存在诶！尊重一下好吗？”世界之音以一种伤脑筋的口吻说道。

“哦哟好吊哦！你有本事爬出来打我啊，反正我都是死人了，作作死又有什么问题呢？再说了，你打得到我吗？”洛天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轻抚了几下秀发，对着虚空抛了个媚眼。

“...”

“快回答我的问题啊。”见世界之音沉默不语，洛天摇了摇头，不耐烦的催到。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你不需要知道那些，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留恋吗。”世界之音叹了口气，转而用很是正经的语气说道。

“留恋吗...家人都走了，仇也报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反正对于我而言，人生只是一场梦而已，死了便是醒了，没必要再睡下去、再回到那个孤独的世界。”

洛天说着，轻叹了口气。

世界之音不予回答，洛天也不再过问。静静的躺在那里，化作苍茫空白中唯一的黑色。

“小子，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我会给你两个选择的，该如何抉择，是你的事情。”良久，世界之音开口道。

“办转生手续了吗，说来听听吧。”洛天一个翻滚，坐了起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第一个，我赐予你一枚上古神格，让你直接成为神，不必经过神之试炼。”

听到这件事，洛天的内心有了一丝触动，毕竟，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成为神嘛。

“度入神国，领悟万物真谛，认识无数来自于其他世界的神，享受永无止境的生命。甚至于，你可以通过自己的记忆，将那些你所珍视的人们重现于世。也许这是虚幻，可那又如何呢？人生，本就是一场虚幻的梦。你，愿意吗？”说到最后，世界之音的语气变得飘渺起来。

“不着急，还是说说第二种吧。”洛天眼瞳一缩，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第二种，我让你回到十年前，回到你还是一个蠢小子的时候，一切都不会改变，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这十年间的记忆，将不复存在。作出你的选择吧。”

“嗯，让我回到十年前吧。”

没有丝毫犹豫，洛天直接说了出来，语气很平静。

“你确定吗？我说了，你将不再拥有这十年的记忆，而且，你依然会来到这里，那些不幸也依然会发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机会只有一次，你确定吗？”

对于世界之音的疑问，洛天只是笑而不语。也许吧，人生就是一场幻梦，没有什么逃得掉消逝的结局。

当然，只要你成为神，时间将不再对你具有威胁，你也可以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而那些你所错过的人，也可以在你的记忆中一一重现，再用自己所想的方式去补偿。

“或许你是对的，虚幻与真实，本就是无法分辨的，又何必去苦恼呢？”洛天笑着说道，很是畅快。

“可是，我只想追求自己内心的真实，其他的，就随他去吧！”他从地上站起，伸了个懒腰，很随意，又非常的坚定。

“自己的路，由你自己来决定。彼岸是神国，是无限的未来；此岸，是你心之所向。去吧，希望你能够追寻到自己的真实。”世界之音轻笑道，那是充满认可、充满期待的话语。

白茫的世界中，一座金色的大门以及一洞黑色的漩涡出现在洛天的前后，未来还是过去，便是在其中择一。

“主神，我为之前的无礼道歉，还有，谢谢。”洛天朝着空洞的白色世界说道，转过身，微笑着走向漆黑的另一方。

第一步踏出，身后的金色大门渐渐涌现上丝丝裂痕，无数的碎纹也出现在周围的白茫空间上；第二步，神国之门开始崩坏，空间随之破碎。

“跑起来。”世界之音在洛天的耳畔响起，仿佛在与他同行一般。

“嗯！”洛天兴奋的大吼道，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奔涌而出，随风化为星星点点的晶莹，最后消失在身后的虚无之中。

黑色，仿佛在眼前，又仿佛在天际；时间，似乎只过了一秒，又好似整个世纪。真正的虚为何？真正的实又为何？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去到内心想去的地方，这便足够了。

一步，洛天跨入了漆黑之中。

无数的心魔从中若隐若现，无尽的黑暗撕裂血肉。洛天什么都感受不到，他只是忘乎所以地冲向前方。自己所想，便是黑暗中的道路；心之所向，化为照亮道路的明灯。

“自己的道路，心路吗？呵呵，也罢。”

世界之音空灵的声音中多出了一丝释然，看向洛天模糊的背影，随着空间的崩裂而消散。

洛天笑了，他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奇妙。

他抛弃了每个人都渴望的东西，选择了那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尽管，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其中的一员；尽管，他并不属于那里。

“何妨呢？生命的意义，不就是眼前吗？”

一步，他冲破黑暗。

前方，也许是黯淡的、不幸的，又或许，相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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