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领主 4

“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呢，帝国军居然那么的不堪一击。”

上午在谈论公事的时候，法尔史坦因公爵是一脸的严肃，思考回路转的也很快，给人一种精明上司的感觉。

现在在中午的餐桌上，法尔史坦因公爵则一改上午给人的严肃感，宛如照顾呵护不成熟的晚辈一样的中年前辈，跟我聊着关于领地的事情。

看上去像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当然，我也不可能把自己领地的一些问题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再加上我刚刚才成为领主，话题也不多，所以我们的聊天方向便很自然的转到我重生归来跟帝国军在梦前川交战的事情了。

“恕我直言，虽然我的军队击败了帝国军，但那还是强运使然。帝国国军的战斗力非常强悍，他们经过优秀的训练，有着对皇帝的绝对忠诚，在战斗时能够以整齐的阵形在紧锣密鼓且统一的军乐节奏下做出他们想要的反应来应对任何来犯之敌。”

坐在我身旁的爱尔芙默默的点了点头，伊库当时并不是当事人所以乖乖的充当一名听众。

“然而，帝国军事实上在梦前川战败了。既然伯爵认为帝国军很强，那么伯爵认为，帝国军在梦前川战败的原因是什么呢？或者说伯爵是什么契机导致了帝国军的战败呢？”

“首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帝了吧，其实当时我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在那里。”

我双手一摊无奈的自嘲一般的笑了一下，这倒是让法尔史坦因公爵也豪爽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运气啊，看来伯爵你是一个福将啊。”

“看上去是这个样子。”

我附和着公爵的话，然后公爵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那么，伯爵。帝国国军自身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答，如果我说的有问题的话，很难保证有没有近卫军埋伏在旁边，只要我说错话马上把我逮捕起来。

而且这个公爵一直在跟我讨论连我自己都感觉很敏感的问题，接下来的发言一定要谨慎才行。

“恕下官失礼，下官在战后好好的调查过战场，这一点能让下官来解说吗？”

虽然看上去我跟公爵能够侃侃而谈，但事实上，所有的话我都打好了腹稿然后背出来而已。平时的我属于那种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一类人，心里想的是一件事，实际上说出来往往跟本意偏到十万八千里的情况都有。

当我在想着如何措辞的时候，身旁的爱尔芙很快就为我拿好了主意。

况且刚才我跟公爵的谈话说的都太直接了，考虑到双方的身份，很容易引火烧身的。

“哦？也行，也行。”

公爵将自己高脚杯里面的果酒一饮而尽，再加上整个屋子里面的气氛都变得热循环起来，使得他的脸都红通通的。

不过我倒是觉得，刚才那种危机感却顿时消失了。

在旁边部署近卫军刀斧手之类的应该是错觉吧。

爱尔芙整襟危坐，小小的呼了一口气，两只尖尖的耳朵快速的抖动着，双手握成掌作加油状，大概也是紧张吧。

“其，其实，在战后下官曾经仔细去战场观察过，当时主要发现两点引起了下官的主意，一个是当时帝国军的阵形变得相当的紊乱，另一个是跟随帝国军一起作战的一些领邦军的尸体少之又少。”

“那么小姑娘，这有说明什么呢？”

“至少有3个原因导致了上述的结果。一个是我军偷袭，帝国军虽然反应过来了，但坚守训练章法的重装步兵还没有列好阵形便遭到了攻击，这导致了阵形的紊乱，其次是跟随帝国军一起作战的一些领邦军在被偷袭的时候便丧失了战意，本来他们就是纯属充数的，但问题是由于帝国军有让领邦军在前面当肉盾探路的传统，所以那些领邦军失去战意之后，很自然的便朝着帝国国军的方向逃窜，这样便让战场更加的混乱，恐怕这里面还有友军踩踏致死的事件吧；最后就是我方的一支突击部队，杀进了帝国军的指挥系统里面，捉住了皇帝，导致了帝国军全体丧失战意。”

“······”

明明没有参加战斗，却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我这个当时参战的人都没有注意到领邦军这一点。

不过以当时情况来说，也没有那种精力去关注这些就是了。

还有，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突击部队，就是艾露恩一个人打进去的，这就是所谓“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吗？

（“啪啪啪啪！”）

公爵的脸看上去比刚才更红了，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我们这一桌子人在喝着小酒听故事一般，兴致马上就上来了。

“真是精彩的解说呢。”

“您过奖了，大人。”

爱尔芙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精灵族的礼之后又坐了下去。

“不知道黑精灵的军队跟我们孤秀领的领邦军哪一个更厉害一点。”

“公爵大人，您太爱开玩笑了。现在我们同属一个阵营了，不过既然我们想要在军队问题上一较高下，那就在帝国的下一次战斗中看谁立的功劳最大吧。”

“好，好。那么有种的年轻人已经不常见了。我听说黑精灵的示现流很厉害，我觉得我们理查特耐尔流也不弱，到时一定在战场上一较高下。”

“下官一定奉陪。”

我站起来举起酒杯，向公爵敬酒，身旁的爱尔芙和伊库也跟着我的动作一起向公爵敬酒。

（话说理查特耐尔流啊，是个棘手的流派）

理查特耐尔流创始人是14世纪德国著名剑术大师约翰尼斯·理查特耐尔，剑术由弟子继承下来发扬光大，最厉害的是，能够将看上去非常笨重的欧式长剑玩得花样重重，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个流派擅长封锁对方的攻击线以达到密不透风的防守。

最常见的还是退击对方脸的招式。

如果用我自己擅长的知识领域来说，有点像鞍马流和柳生新阴流的结合。

而我军使用的示现流则是日本战国时代16世纪的产物了。

不过如果这两种流派的军队打在一起，结果还未可知。

“怎么了？伯爵？看来突然有兴趣的样子。”

大概是我一言不发的坐在座位上思考时间太深入了，被公爵的一句话惊了一下，

“公爵大人，抱歉，在下走神了。”

“没什么，没什么。对这些剑术什么的感兴趣很正常。那么用完午餐，我们就去商会那里吧。”

公爵露出让人安心的笑着实让我感到放轻松不少。

镇海城的商会位于外城，为了方便商人马车的行走，这里的街道相较于其他地方要宽敞许多，再看看莫索尔城的商会——啊，还是算了。

法尔史坦因公爵带着我跟爱尔芙伊库他们乘坐马车便来到了商会的门口。

“拜见公爵殿下。”

刚刚来到商会的门口，就看到一个长着卷胡子的中年人，手里拿着账本一样的东西在迎接我们。

大概事先通知了他们了吧。

“切比昂先生，身体可还好啊？”

“承蒙公爵挂念，一切安好。”

法尔史坦因公爵似乎跟这个人很熟的样子。

“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莫索尔的领主哈欧罗·卓斯尔大人，身边两位是他的领官。这位就是我们孤秀领的商会负责人，切比昂了。”

公爵用最简单的话介绍了双方。

“参见卓斯尔大人。”

“切比昂先生你好。”

姑且算是打了招呼吧。

“卓斯尔大人这次带来了很好的提案，我是打算接受的，具体怎么实施还是你们互相商量吧。抱歉呢，伯爵，我还有一些领地的事情要做得先回去一趟，跟切比昂先生的正事谈完之后一起来我的官邸吧，晚上我们三人一起吃顿饭吧。”

“感谢公爵的赏识，下官一定到。”

“多谢公爵殿下。”

毕竟人家也有要是在身，打扰那么长时间也不好意思的。

“那么，卓斯尔大人，请这边······那两位也一起请吧。”

切比昂将我们引导到他的办公室，我们四人围着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侍者将茶点呈上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我将此行的目的以及跟公爵的谈话内容全数告知了切比昂先生，他也没什么意见。

“这个想法非常的有创意，不过下官的意见是得一步一步来，毕竟贵领关于相关设施的建设还不完全吧。”

这个切比昂先生应该跟我们莫索尔城的商会负责人莱斯特先生一样都是很有城府的人，不是用一点好听的话就能应付过去的。

“那么，请让我说说吧。”

“请问您是？”

“我现在是莫索尔的御用商人，负责整个莫索尔领的商业活动。”

“年纪轻轻没想到也是不能小看的人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从切比昂先生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根本就是在觉得我们莫索尔领没有人才招募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的伊库一样。

“在下伊库·克鲁普，曾经是武器商人。”

“克鲁普？等等，是那个克鲁普家族吗？”

“虽然不知道您所指，但应该就是那个克鲁普家族了。”

伊库也听出了对方的蔑视意义，但还是强忍住自己的不快，报出了自己的家门。

“您就是那个家族的······对不起······冒犯了。”

接下来伊库将我的设想加上他自己的润色说了出来，建立一个统一内部关税的同盟，一个大贸易圈的想法，甚至还提出了建立一个同盟银行以供所有参与贸易同盟的商人贷款这一个连我都没有想到的主意，最后还有担保问题给具体化详细化，听的我跟爱尔芙一愣一愣的。

大概过了一个刻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直到我的屁股都坐麻掉了的时候，两人的商谈才顺利结束。

“虽然还有讨论的地方，但初步问题已经解决了。”

切比昂先生这么说着，

“伯爵还真是招募了个优秀的人才啊。”

“嘻嘻嘻嘻。”

伊库揉了揉自己的嘴唇，似乎挺自豪的样子。

“当然。”

我故意装作很自负的样子回答了切比昂先生的话。

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慢慢接近这里。

直觉告诉我，有大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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