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你说这次要打多久?"还没到中年的男子背靠着城墙,手里的单手剑剑尖朝下。
"不知道。"艾尔巴那比人类高大的身躯在这拥挤的城墙上显得很不自然,跟怪物作战的每个士兵都身心疲惫,只有他是个例外。
"喂,别这么游刃有余好么。"相对的艾布拉则是一脸的疲态,烟尘在他那略微英俊的脸上涂上了厚厚的一层,"你最长的战斗打了多久?"
艾尔巴试着转移话题。
"200年。"
"哈。。。"艾布拉选择了放弃,他是在没办法跟这个人搭话。
"我们的战争并不像你们人类想象的那样,龙在城墙上一盘,想攻城是不太可能的,而且他们在战争中从不单独行动。"艾尔巴像是在跟后辈说着故事的老人,"而精灵。。人类用的是魔法,也就是一个圈的术式,他们的魔法可是5,6个圈嵌在一起的。。。如果我这么就疲惫,我手下的人怎么办,谁带他们冲在最前面?"
"那你的手下呢?"艾布拉没意识到自己踩到了地雷。
"死光了。"艾尔巴倒是出奇的冷静。
"那你有想着去复仇吗?"
"我做不到。。"艾尔巴一拳砸在地板上,紧捏的拳头在碰到地面后又松开了,"我是整个师团最后一个活着的。"
"。。。"艾布拉知道自己踩到雷区了。
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会露出如此懊悔的表情,一切都在艾布拉意料之外。
"没能跟他们死在那里,是我一生的污点。"
在艾尔巴眼里,一切都历历在目。
整个师团面对着巨大的身影挥舞着武器,但是数量上基本是持平的,而身后是正在往裂缝里撤退的迦穆跟同胞,可无论是魔法还是利器,对于那些身影来说都显得太过单薄,部下被一个个地碾碎,被分成两半,他挥舞手里的武器跟嘶吼都不起作用,那是本能的恐惧,但是同胞跟迦穆的信任,他没有逃。
即使恐惧,他心里还是满足的。当他们被逼近到裂缝的口道时,原本之前经受常年战争的第一柱师团现在只剩下几百人,每一秒都有人死掉,通道口即将关闭,再撑个几秒就完成转移了。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他也不例外,就在裂缝只剩一丁点的时候,又被外力撑开了,昔日的部下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的魔力,裂缝愣是关不上还扩大到一个人的大小,艾尔巴没注意到,就被一拥而上的部下丢了进去,万花筒般的裂缝在那一刻显得格外冷寂。
迦穆的转移完成,转移魔法阵结束,艾尔巴被魔法阵弹回了大陆,只不过地方也不一样了。
"所以说,你现在想干嘛?"艾布拉不了解艾尔巴的过去。
"复仇?"
"啊。。。"艾布拉顿了一下,"噗。。。哈哈哈哈哈。"
"?"艾尔巴明显有些不爽。
"别误会。"艾布拉正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你这个理由太平常了。"
"那么,干完这事,你要干嘛?"艾布拉算是忍住了。
"我会跟上他们的脚步,"几百年了,我闭上眼就是他们死去的瞬间,被砍倒,被轰碎,他们的不甘,痛苦,每时每刻都在。"艾尔巴把铁质的单手剑柄捏得变形。
"或许这是你活着的理由,但我认为这并不。。。正确。"
"你懂什么?人类!"艾尔巴的耐心彻底消失,恼羞成怒,手抓着艾布拉的盔甲,把他整个拎了起来。
"原本跟我毫无关系,但幸存不是诅咒。"艾布拉捏了下鼻子,仿佛艾尔巴的怒火并不是冲着他,"只不过。。。我为你的部下感到可惜而已。"
艾尔巴的愤怒并没有感染艾布拉,反而让他自己显得更加蠢,他松开了手,艾布拉被丢到了地上。
"想想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
"唔。。。。。。"
"敌袭!!"
正当两人陷入奇怪的气氛时,伴随着鼓声的喊叫响彻了城墙。
所有休憩中的守军都从城墙上探出头,大批的帝国军队集结在不远处,投石机开始装填,后方还闪烁着渗人的点点绿光。
"这是。。。"艾尔巴感受到了异常熟悉的气息。
"趴下!"察觉到有什么靠近,话都没喊完,艾尔巴双手往两边一伸,艾布拉跟几个士兵被他按在地上,灼热的气息掠过他们的后背。
"哇草。"在背后的灼热感消失后,艾布拉抬起头看着四周,不禁骂了一声。
掠过城墙的烈焰是绿色的,没有趴下躲过的,无一例外身上都被点着了,可是很奇怪,无论怎么打滚,火都不熄灭。
"那是恶魔的咒火,用生物作为媒介,在烧死目标之前绝对不会熄灭。"艾尔巴又回到了冷静的样子,他的手从按倒的人身上挪开,抄起那柄刃枪站了起来。
"去!告诉我的王,恶魔来了!"艾尔巴走了城墙。
在目睹城墙上到处惨叫的库兰守军后,费勒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不是塔宁,他是绝不会跟泰亚兰开战的,来到这里都只是上头的意思,原本想着找个理由敷衍退军好让上头有个理由去敷衍他们的上头,但却被教区摆了一道。
"还有多久?"费勒询问着身后一个长着尾巴犄角的身影。
"快了。。今晚库兰就会陷落。"身影传出的明显是人类男性的声音。
"我不希望教区的司教会欺骗我。"费勒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他非常讨厌跟教区这群阴阳怪气的人合作。
"可以开始攻城了,库兰的守军已经七零八落。"司教观察到城墙上的火光逐渐熄灭。
"那么。。。。"
费勒拔出了腰间的单手剑。
"全军,攻城!"
他的眼里除了那被烤得漆黑的城墙,再无他物。
帝国上空
跟随着夜幕,利恩庞大的身影悄然掠过古诺德帝国的国境线,从早到晚的飞行,已经让他接近了帝国的王都
"到了。"利恩在王都城内的一角落下,除了降落一瞬间的震动,其他可以说得上是悄然无声。
"带我去找大公。"利恩把塔宁放在地上,自己变回了人形。
"你要见我父亲?"塔宁整理着被风吹得缭乱的头发。
"没错。"
"我拒绝。"塔宁想都不想,直接回答,"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你要我回去,我不要。"
"我并不觉得,你担心的人能活下来。"利恩懒洋洋地说着,"停战,你是必要的。"
"那你当初就把我送回去不就。。"
"不。"利恩立刻就打断了塔宁,"明显有人想挑起战争,你还不懂么?我需要一个能干涉你们国王的人。"
剩下的不用利恩说,塔宁也理解了,人身自由跟费勒的性命在她的心里衡量,很明显,费勒占了很大的优势。
"好,我带你去。"
两人从城角穿过重重的建筑,来到路上,与两国国都的差别都不大,繁喧,热闹,穿着礼服的贵族满大街都是,在喧闹的大街上行走一段时间后,转入了内城,两人站在一座华美的建筑前。
"到了。"塔宁推开了花园的铁门,门臼摩擦的声音引起了在花园里打扫的女仆的注意。
"小。。小姐?"
扫帚摔到了地上,女仆捂着嘴,虽然塔宁灰头土脸,但是她还是能认出这个任性的大小姐的。
"小姐回来啦!"
这位下仆匆忙地跑进了宅邸,第一个就撞到了管家。
"这么冒失干嘛?"管家的责问里带着严厉。
"小,小姐回来了。"
"什么?"管家不信,踏出门口,果然看见了塔宁,"我去找大公阁下。"
说完管家把工作交给了女仆,自己跑到宅邸里面去了。
塔宁和利恩被拉进宅邸里,一路上的待遇好得很。
"你很受宠爱嘛。。"利恩这话里面有点酸酸的。
"你也不差不是么?"塔宁趁机反击。
"不,我的城堡里只有我一个。"利恩说得很淡然,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但他根本掩饰不了什么。
"。。。。"塔宁无言以对,本来她只想调侃一下利恩,但是却让气氛变得难堪,虽然事主没有什么表现。
两人被请到客厅里,说不上富丽堂皇,但是这暖色调的布置出乎利恩预料。
"请稍等,吾主稍后就到。"管家在楼上下来,微微向两人鞠躬。
"塔宁~"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一个身穿宽大睡袍的精瘦老头从楼梯上蹦了下来,一把扑向了塔宁。
"唔。。"塔宁就像看到鬼一样,连忙躲开,老头扑了个空。
"我的女儿哟,你怎么能躲过你父亲的怀抱啊。"老头看上去有点憔悴,但是此时的喜悦让他容光焕发。
"阁下,还有别人呐。"管家走到大公耳边轻吟了两句。
大公回头瞥到了利恩,立刻站直咳嗽了一声,但利恩依旧无法将他跟掌握权柄的帝国大公联系在一起。
"请坐。"大公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利恩跟塔宁坐在两侧的长排沙发。
"我是帕帕洛,托尼。也就是古诺德帝国的大公。"老头一扫之前的表情状态,正襟危坐。
"我是谁不重要。"利恩扬了扬手,丝毫不动的表情没有裂痕。
"好,我得感谢你把我的女儿带了回来。"帕帕洛审视着这个跟小鬼一样的人,微眯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感觉自己是被睥睨的那个。"你想要什么?"
大公开门见山,他知道自己女儿跟费勒跑到前线之后,担心比生气更多,听说他女儿被泰亚兰丢下了坑道,更是怒不可遏。现在他的女儿被一个陌生人送了回来,虽然脏了点,但毫发无损。
"你,能现在就见到国王吗?"利恩也不磨叽。
"可以,请问。。"
"那就好,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女儿是被教区丢下去的。"
"唔。。。"
"我想要你们立刻从前线退兵,立刻跟教区决裂。"利恩轻轻抚摸着沙发的把手,"相信这对你来说求之不得。"
大公的意图被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不太相信。
"我需要一点证据。"
"父亲!"塔宁肯定是很着急。
"这个够不够?"利恩的眼睛盯着大公,圆圆的眼珠变成了尖锐的橄榄状,金黄的瞳仁流转着来自裂缝的力量。
"唔。。。。"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大公确实清楚了,"我准备一下,现在就去,还请阁下在这里等候。"
说完帕帕洛离开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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