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刀五十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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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全都要

清晨,我和晴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口热锅。

我隔着蒸腾的热气看晴,她舔着嘴唇眼睛直勾勾盯着锅。

“大清早就吃海底捞,油腻死你啊。”我说。

晴笑了笑,“还不是看你这几天休息不好,黑眼圈大得跟熊猫一样,请你吃一顿好的补补身子。”

“我每晚都在想怎样才能杀你。”

“原来是为了我而劳费心神彻夜不寐啊,真是辛苦了。”

她还是一脸淡定,不,是满不在乎。

我觉得她误会了什么,得纠正她,“作为一个刺客,我的职责就是刺杀你,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工作?”

“小哥哥你这话言重了,我哪有不尊重你了?晚上我可是瑟瑟发抖入睡的,为了让你工作更方便我门都没锁。”

我额头冒青根,你哪里瑟瑟发抖了?每晚看你都是睡姿妖娆,我在外面和刺客群殴,噼里啪啦的,你都没睁开过一眼。至于没锁门……你都拿我当门卫来了还要锁什么门!

我正要发作,正好锅里的水开了,熏了我一脸水蒸气,眼眶热乎乎的都要挤出水了。

“知道你委屈了,乖,给你盛碗肉,别哭了哈。”她把碗推到我面前,里面全是刚出锅的肉片,还冒着热气。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肉香窜进鼻子里,肚子就开始咕咕地叫了。昨晚通宵在屋顶想问题,一粒米未进,实在饿得慌。

我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终有一天我会拿你人头的!”

“好啦知道啦,看你饿的样子,先吃饱再说,不然怎么有力气干活。”她又给我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

她偶尔夹一两块尝尝味道,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撑着下巴看我吃,我吃完一碗她会立刻帮我续上。我隔着蒸腾的水雾看她眼神,温柔似水,像是看待自己的崽,弄得我心里发毛。我寻思她肯定不是心血来潮母爱发作,这不像她女魔头的作风,或许她想到了第二个游戏的玩法,想在游戏开始前把我这头猪崽养肥了,然后花式屠宰。

这么一想我就吃得心安理得了。

她想要宰我来不及了,今晚就是我和黑衣妹纸约好交货的时间,也是她的死期。

午夜时分,我打开房门,看到晴如往常一样早早入睡了。

我捏紧了剑,鼓起勇气往前走,以为会遇到什么机关陷阱,可走到她床榻前都没有一丝异样。

她真的不设防,她想的究竟是什么?我无端想起黑衣妹子的那句:因为她相信你。

我甩了甩脑袋,相信个毛线啊,我可是来杀人赚钱的,不是搞暧昧的。她这么做就是在玩空城计,自信我会忌惮她不敢动手。呵呵,可她低估了我对金钱的渴望,为了一百颗金珠我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长剑出鞘,剑光照亮了她的脸,小嘴微张,眼睫毛抖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梦。穿着素白长袍的她头发还束着红色发绳,应该是睡前懒得解了。

我看到红色发绳,脑海瞬间就涌现出师父的影子,还和眼前的晴重合……我在想什么啊!她不是师父,而且师父已经死了!

我把剑尖顶在晴的喉咙出,只要再加把劲,就能结束掉她的生命。

一如当初我对师父那样。只要克制住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剑就能一往无前。

可该死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我抱着师父,耳边是她逐渐微弱的喘息。

“师父,为什么?”

她的手抚过我脸庞,沾着温热的血,笑了笑,“没了我,你一个人会很寂寞吧……可人总是要长大的。”

我叹了口气,把剑收了回来。

我知道我下不了手,这几天和晴呆在一起,不知不觉被她的一举一动带偏了,潜意识中把她和师父重合。想起今早她水雾中的眼神……真是该死的温柔,这如果是她的诡计,那该有可怕!

我的心情很糟,很想把晴拽起来一大口吐沫星子糊她脸上,质问她究竟是要闹哪样?

如果当初我有机会问师父就好了,可她没给我机会。

我在苦恼的时候,晴呻吟了一声,踢开了被子,露出妩媚的身躯,素白衣袍遮都遮不住。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深秋困觉还穿得这么单薄,病了我可不管你!”

我帮她把被单掖好,顺便在屋子里布下天罗地网,什么绷上沾了剧毒的刀丝,地面撒满铁蒺藜,门后放置吹箭陷阱……忙活完这些往屋子里一看,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才像是一个顶尖刺客睡觉时的亚子。

我这么做不是对晴产生好感,我只是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抱着剑在屋顶吹冷风,吹到我快要鼻塞的时候,他们终于出现了。

十个人同时翻上屋顶围住我,作为头领的黑衣妹子走出来喊话:“我要的东西呢?”

我冷笑一声,“我要的东西你们都未必带来呢!”

她的眼神瞬间凌厉如刀,“你什么意思?”

“‘烈日鹰’刺客可是出了名的凶狠狡诈,宁愿杀人灭口也不愿用钱来息事宁人。我如果把晴的人头交给你们,你们会捅我两刀而不是给我金珠。”我舔了舔嘴唇,“与其白忙活,不如我把人头留着,反正我拿了你们的订金,再加上人头赏金,刚好也有两百颗金珠啊!”

黑衣妹子拍了拍掌,笑了几声,“很好很好,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她从背后拿出锁链镰刀,“可又聪明又贪财的人往往都死得早!”

妹子的一声令下,周围九个同伙立刻亮出武器冲了上来。我没有像上次那样和他们纠缠,而是出剑直冲向黑衣妹纸。

妹纸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架起镰刀和我对抗。我死死逼近她,像个老流氓猥亵小姐姐。这我得声明一下,不是我突然想开车,而是锁链镰的优势是长中距离,如果我贴近她,她武器的优势就荡然无存,同伴们也会怕误伤而不会出刀,真是两全其美。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黑衣妹纸把我看成老流氓了,和她对手中,磨磨蹭蹭在所难免,不过那胸那腰还有那屁股……真是一点都不输给晴啊。她虽然蒙着面纱看不清脸庞,可应该也是个大美女吧,毕竟身材好的妹纸长相也不会太差。

“喂!够了哈!打架归打架,能不能别耍流氓!”妹纸双眼要喷出火来,“我手下们还在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我看他们一脸兴奋还有点羡慕,恨不得赶紧加入战团咧!”

“妈了个鸡,去死吧!”

我们两个斗得更加激烈,刀剑相撞,一路火花带闪电。

可我隐隐有些不安。

脑海中响起师父曾经叮嘱过我的话:日后如果你遇上十个人拿着锁链镰,就得小心,那就是“困龙阵”,破阵的唯一方法是直捣“阵眼”,但记住,你一定要在半柱香之内打倒她,不然……

当时上课我在打瞌睡,后面的记不住了。我估摸着这差不多也到了半柱香时间,可妹纸和我打得难分难解,隐隐还有些逆风,估计老师后面说的东西并不重要吧。

又一次对刀,妹纸的镰刀忽然一分为二,像把剪刀套在我脖子上。我心头一跳,没想到她还留有一手,下意识往后一跳,可立马我就后悔了,妹纸有足够的空间伸腿给了我一脚。

我捂着胸口连退几步才止住身形。

这时候我幡然醒悟,想起师父后面的话,黑衣妹纸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你的时间到了,我是‘阵眼’,可也是‘阵引’!你杀不死我,你就会深陷其中。”

黑衣妹纸彻底摆脱了我,周围的同伴再也没有顾忌,锁链镰刀嗖嗖地袭来,四面八方,无从闪避。

我起剑防御,挡得住前面的,却守不住后面的,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被锁链控制,包得像个粽子,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完了,这就是上课摸鱼的后果。

黑衣妹纸把镰刀压在我脖子上,蓝色的眼眸一半是冰一半是火,“你对我的无礼要用性命来偿还!”

寒光一闪,鲜血飞溅。

不过不是我的血。

黑衣妹纸捂着手臂,惊疑地看着我。

我赶紧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是谁?出来!”黑衣妹纸警惕地看着四周。

悠扬的女声从四门八方传来,我听得有几分熟悉,“我要保的人,你们连一根寒毛都不能碰!”

说话间锁链纷纷断裂,众人随即浑身巨震,纷纷吐出一口血。他们不知道攻击来自何处,赶紧围成圆圈,背靠背提防四周。

“你们看,月亮那里!”有一人大喊。

我看到圆月之中仿佛有人,她迈着轻盈的脚步,从天边走到眼前,身上穿着白色素衣头发系着红色发绳。我瞬间松了口气,“是你啊,我以为你不会醒了呢!”

晴笑了笑,“我的玩具要被人弄坏了,怎么还睡得着?”

我摇头笑了笑。

“你好好歇着吧,剩下的就交给我。”她捡起我丢在地上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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