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台下观众吃瓜喝水看戏。
我和晴坐在靠前的位置,观影效果极好。
本来解决刺客耽误了我们不少时间,来到戏台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一个座位都没有。我说没办法,只能站着看了。晴哼了一声说,老娘我看戏从不将就。
接着她袖子一挥,洒出漫天的金珠,围观群众都沸腾起来,捡完后自动让出一条道,仿佛共工开辟东海般壮观。道路的尽头是两个好位置,拿了钱的人正笑呵呵地叫我们请坐。
对于晴这种壕无人性的抢座方式,我只能叹了一口气……她早上还剥削了我十颗金珠的工资来着,可这一把撒下去至少有三十颗金珠吧,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果然资本家都是罪恶的,一边剥削着劳动人民一边肆无忌惮地浪费。
台上的戏剧我一句台词也听不懂,有钱人的艺术我欣赏不来,倒是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摇晃我的袖子跟我解释说,你快看,潘金莲和唐三藏终于搞在一起了好感动啊啊啊……
我笑着点点头,以表示我不仅看过潘金莲和唐三藏,还看过猪八戒和白骨精的爱情动作片。晴吃了一惊说,你哪来的资源?老司机给个车牌号呗。
我笑而不语,一边陪晴瞎聊天,一边环视四周,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瞳失败逃跑,可不敢确定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晴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瞎紧张了,瞳已经走远了,不会回来补刀。”
提起瞳我就来气,刚刚有机会杀了她,又被晴阻止。现在好啦,她又跑掉了,又不知什么时候再来一波,你这当老板的自然不在意,可让我这个小的增加工作量啊,还让不让人放假休息了?
晴看我脸色不善,问:“你这是生我的气吗?”
“哪有呢,你是老板,说什么是什么。我只希望瞳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不是在上厕所,不然我得提着裤头来帮你挡剑。”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你是怕无聊,特意留个乐子给自己。”我帮她补充后句。
“瞳开始急了。”
晴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一脸懵逼。
晴继续说,“这次她没带自己的九个手下,而是孤身一人。”
“她这是装萌新让我们疏忽大意。”
晴摇摇头,“她一个人再强也有上限,就算装萌新也没用。上次她和九个手下配合使出困龙阵才能压住你。如果我是瞳,会叫上手下在小巷里再给你来一次困龙阵,而不是兵行险着,请几个外行人来埋伏。”
“对啊,那她为什么不叫上手下?难道是没钱请不起了?”
晴瞥了我一眼,手指在我脑门上一弹,“你的脑子里除了钱能不能有点逻辑性的东西?她的九个手下很有可能遭遇不测了。”
我说,“‘烈日鹰’的刺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虽说那九个围殴不过我,可要想逃跑,我都拦不住,不可能遭遇不测。”
“难说啊,‘烈日鹰’组织的规矩很严格的,他们这次出刀失败,难不准上头会怪罪下来。”晴顿了顿,“她今天不惜白天出刀来杀我,可能急着救那九个弟兄吧。”
“‘烈日鹰’内家刺客不是特别受内家重视吗?平常死了一个大佬们都得哭天抢地的,怎么会因为一个任务而自废九个人?”
“‘烈日鹰’组织内部可是有派系之分,权力争斗可激烈了,在权力者眼里,九个内家刺客的性命不足一提。”
“水太深,我搞不懂,也不想去懂,我只知道杀掉瞳,以后工作量就少了,可以睡个安稳觉。”
晴的眉头挑了挑,“瞳不能杀,她可是我这盘棋中的至关重要的棋子。”
“你这盘是什么棋啊?”我眯起眼睛。
“飞行棋。”她朝我眨巴着眼睛,“你是个比瞳还重要的棋子。”
“怎么个重要法?”
“怎么?吃醋了?”晴眼里满是笑意,“你对我可重要了,没你我可活不了。”
接下来我们都不说话,晴吃着花生看戏,我咀嚼着刚刚的对话。
脑袋想得都快炸了,也没有点头绪。
一切都被一层迷雾笼罩。
老板你这局太大了我有点害怕,我只是想赚点小钱过过小日子。
权利的游戏我玩不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
入夜,我肚子饿得咕咕作响,而前面就是一桌子菜肴,偏偏只能流口水不能动。人世间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此。
我实在忍不住了,可拿起筷子就被晴瞪了一眼。
我问晴,“现在都是午夜了,说好的晚饭都变宵夜了,我们究竟在等谁啊?”
“瞳。”
我听了后赶紧夹菜,可筷子被晴压住。
“不是叫你等人来了再开饭吗?没点礼貌。”
“我不吃饱待会儿怎么和瞳开干?”
“她不会出刀的,她赢不了我们,只能坐下来和我们谈。”
“那你打算和她谈什么?”我说。
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当然是给你相亲啊,你看瞳适不适合当你女朋友?”
我浑身寒毛都竖起来,“老板我要是有哪点不对的你可以说,我改还不行吗?用不着这样耍我吧。”
“我这是为你好。”她拍了拍我肩膀,“看你是直男癌晚期,靠自己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了,给你安排一个不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我说,“我和她立场不同,不会有好结果的,就像史密斯夫妇,到最后肯定拔剑相对、相爱相杀。”
“那挺好的呀,成全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你死后我为你提笔写书,说不定还能火一把上畅销书榜呢!”
我额头满是黑线,要不是没吃饭没力气,我早就拔剑了。
唠嗑了半柱香,大门被推开,门外是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她穿了一身黑色衣裙,一根细带勾勒出细腰,脸庞在月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双眸带着一如既往的冷冽。
是瞳。
“你终于来了,我们等得可久了。”晴笑了起来,伸手示意她入座。
瞳站着不动,外面的风吹起她的鬓发。我不知道是该拉意大利炮还是端面,只好正襟危坐。
妹纸我说你不管是要砍人还是要谈判,先坐下来吧,我可饿死了,赶紧让我吃口饭。
晴也不催促,在我肚子响了三下之后,瞳终于抬脚跨过门槛,坐到我的旁边,晴的对面。
“既然人齐了,那就动筷……”晴还没说完,我就大快朵颐起来,咕噜噜的吃饭声打破了晴营造出来的装逼气氛。
晴咳嗽了一声,略有些尴尬。我不管她,先吃饱再说,万一对面的瞳突然掀桌就可惜这一桌好菜了。
瞳说话冷冷的,好像呼出的气都能结冰,“开门见山吧,你想谈什么?”
“不是我想谈什么,而是你想谈什么。”
瞳沉默。
晴给瞳夹了一块葱油鸡,笑着说:“先说说你那九个手下怎么样了吧。”
瞳变得警惕,看了看晴,又看了看我。
我的心思全在饭菜上,谈判是晴的事情,最好他们能多方会谈握手言和,我就可以吃饱喝足打饱嗝,要是掀桌的话就到我工作时间了。
瞳最后还是开口了,“上次任务失败,他们九个被囚禁在天机狱里,如果明天落日之前我还没拿到你的人头,他们就会被处死。”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她今早对我们出刀,明天落日时分啊,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晴说她急了就是这个原因吧。
晴说:“那你们的老爷子没意见吗?”
“我们‘鹰’组被‘影’组盯上了,他们想趁这次失败借题发挥,把我们都清理掉,以后组织里他们就一手遮天了。现在老头子说话也没用。”
晴叹了口气,“我猜得没错,果然是权利的游戏啊。”
瞳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一定要救我那九个兄弟,唯一的方法是……”
她没有说下去,我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偷偷把手按在刀柄上,另一只手不停夹菜恰饭。
晴说:“我和你们非亲非故,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成全你们的。”
“我知道,而且我也打不过你们。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来听听。”晴觉得谈判到核心内容了,手撑着下巴仔细观察对面的瞳。
“我拿你身上一件信物回去交差,说我已经杀了你,但战斗中你不幸掉下山崖,寻不着尸体,只取得这件东西。”
“那我该给你什么东西?一只耳朵?还是一只断手?”晴开玩笑。
瞳摇摇头,指了指晴头发上的红色发绳,“那个就行。”
晴把发绳摘下,三千青丝如瀑布般落到腰际,“这可是某位故人送我的信物啊,比我的命还珍贵。”
我默默地恰饭,心里吐槽,晴可不傻啊,故意托高价值,让对方出多的筹码。
瞳说:“你要多少金珠都可以,我知道‘烈日鹰’的金库在哪,能在一夜调动几车的黄金送到你面前。”
我听得来劲了,几车黄金啊,这钱多得足以在帝都买下三十套房产,每天开着宝马收租金,一天要想的事情就是怎么把满满一后车厢的钱花完……想想真是激动啊!
晴却提不起兴趣,神色慵懒好像快要睡着,“钱我有的是,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除了钱,你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吗?”
瞳的眼睛跳了一下,好像往冰水湖里扔了一块大石头,掀起了波澜。
她可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毕竟这么多钱,普通人都会心动,可惜晴不是普通人。
沉默良久,瞳说:“没有了,但我真的需要你的信物去救人。”
“你救人关我什么事。”晴别过脸去,手里玩弄着红绳。
瞳深呼吸一口气,好像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站起来往后退一步。我眼睛一挑,把剑拉出几寸,寒光凌冽。
这是谈崩了要动手的节奏吗?也对,杀掉瞳是没可能了,不过抢夺一根红绳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瞳并没有拔刀,而是双膝跪地,对着晴低下头,“算我……求你了……我不能看着兄弟们死……”
她的肩膀在抖动,话里带着哭腔。我愣住了,手里的筷子掉下来。从我看到瞳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来没低过头,说话冷得要死,好像昆仑山巅的冰雪,只能仰望感叹,不可靠近。如今她居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向晴委曲求全,这……这……太损人了吧。
晴不做声,瞳就一直低头跪着。半响,晴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堂堂内家刺客的大家姐都求我了,我怎么能不答应呢?不过我有个条件……”
瞳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肿,蓝色的双眸带着希冀,“什么条件?”
晴指着我,“用你的身子服侍他一晚,帮他结束处男生涯,打开新世界大门。”
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完全懵逼了,看着晴似笑非笑的样子,眼眸亮得出奇,上次看到这种眼神时,她就要我和她玩游戏。
我心里擦擦擦,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老板你别搞我啊,还让不让人安心吃口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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