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微渺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现在他们所进行的，便是一场无关术式、无关技巧的灵力、力量和气势上的综合比拼！紧咬着牙关，没有一人有卸力的想法——他们都很清楚，这种时候，谁若是先坚持不住，谁，便将会是这场战斗的败者！

而败了代价，便是，死！

灵气的躁动还在继续，将附近的木板之类尽皆撕裂。同时，吴凡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口，并在他身上留下无数血红的伤痕；另一边的猫妖也好不到哪去，他无数处皮毛同样受到了锋锐肆虐的灵气的伤害，表皮被割裂，开始流出血来。

所幸，剑霜被吴凡放在了后边更远的地方，而且还隔了小半堵墙，因此不至于被这边的战斗波及到。否则，处于昏迷状态下的她根本不可能受得了这种折腾。

然而——

“似乎，不太妙……”

没过多久，感觉到体内能量的变化，吴凡微微一怔后，心中不由一凛。

他现在之所以能和对方抗衡，完全是靠着天魔附体所提供的加持。然而，这种强行提升实力的手段所能维持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而现在，时限，就快要到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退却——到了这种时候，先收手的人，必然会是最终的输家！

但，照目前这态势来看，这猫妖必然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果这段时间长过自己天魔附体所能持续的时间的话，到时候，自己将不再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换句话说，他必须趁着附体状态还能维持的时候，尽快终结战斗！

“哼喝——！”

闷哼一声，他控制着自己的灵力、意志和肌肉，压榨自己现存的一切朝猫妖碾压过去。而猫妖这边，因为喝饮自己的精血所能起到的效果不算上佳，而且这样做对他战斗持久能力的保持方面也有负面影响，因此他是确实是用了全力的。感受到吴凡再度增加一个档次的压制，他血色的眼瞳中也闪过一丝震惊，并于须弥后后退好几步才勉强停下，终是落入下风！

“原来如此，是因为快要没法保持这个状态了么？”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这件事，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并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而它们，便如同细小的蚂蚁般爬入吴凡的耳膜。

“嘿嘿，我就说嘛，靠着这种手段获取的力量，是绝不可能坚持的了很久的。果然，现在就要不行了么？”

明白吴凡已经彻底到了快要失去力量的边缘、属强弩之末，猫妖也终于稍微放下心来，开始用言语挑拨吴凡的心态。

“还比下去有意义么？你不可能在最后这段时间战胜我的，你，不过就是一个筑基的垃圾而已。”

“现在就趁早放弃吧，至少，到时候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让你少些痛苦的死去，怎么样？”

“……”

他在这边不断说着，仿佛已经认定了胜利将要归属自己。但吴凡却基本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或者说此刻的他根本已经听不到这些东西。使出全身解数过后，因为压强的影响，耳膜过度紧绷，从而使他几乎处于失聪——

此刻，他所能听到的，便只有内心发出的怒吼：

“杀了他！”

然而，以筑基的实力杀一只哪怕并非处于全盛状态的凝魄妖怪，又谈何容易！

十余秒过去，依旧和刚才的状态类似：吴凡依旧是死死地压制着猫妖让他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而猫妖这边也确实到了崩溃的边缘——可无论如何，就是差了那么半丝，让吴凡始终无法将其彻底摧毁！

而天魔附体，仅余下五秒！

五——

吴凡依旧咬牙坚持着；

四——

他依旧没有放弃；

三——

为了那么多被他杀害的人，也是为了剑霜，为了自己；

二——

必须，必须要！

一—！

！！！

就是在这最后的半秒！间不容发之时，一双半透明的晶莹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吴凡的手背后侧！

这是……？！

吴凡惊愕地瞥过目光——

是刚才那个女孩的灵魂！！！

她的力量很弱、很弱，不说猫妖，就是对于吴凡来说也近乎可以忽略不计，乃至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然而，在这种时候，她那微渺的力量，却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

在这最后的一瞬，终于，两人合力所爆发出的力量超出了猫妖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为什么？！

而在自己即将决溃前的一瞬，猫妖眼中还满是惊诧和不解——

为什么！

如同他之前所说的，他早就在暗中悄然观察两人，因此自然也看到了这女人的幽灵也在此处。实际上，他早在几个星期前便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只不过因为对方对自己没有威胁、而且自己也对失去血肉的她没有任何需求，因此他也懒得对她动手——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对方实在是太弱了，所以对她根本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也正是因为如此，战斗开始后，即便知道那幽灵似乎是趁机逃走，他也没有多管。在他眼中，即便是自己站在原地不动让她攻击，她也破不了自己的防御，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哪怕是到了这最后一刻、到了吴凡只需要一丝微弱的助力便能彻底击败自己的一刻，他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最终居然会因为这弱小卑微的幽灵而迎来终结！

——轰！

吴凡所倾住的全部力量、甚至还有他之间爆发出来的、现在反卷过来的力量，它们汇聚在一起，瞬间将他的身体轰飞，将整间木屋横向贯穿，还往外飞撞了近五十米才堪堪停下——

他，输在了一个卑微的灵魂身上！

一只凝魄级别的猫妖，就此，死去！

而吴凡，此刻的他也已完全是强弩之末——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然而，跪在地上，他用刀撑住自己的身体，执念摧使着他盯着猫妖的身体看了近半分钟。直到半分钟过去，确定对方再也不会爬起来过后，沉重的眼皮这才终于合上。

身体，无力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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