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父亲 2

“这就是父亲年轻时候的商店街……”

这个孩子魔怔了，拿起自己的手环，已经开启了录像功能。

“跟你那个时代的商店街不一样？”

“人是一样的多。”这句话实在扎心：“但是这种氛围，完全不同！”

她的双脚就像是陷在了泥沼之中无法自拔，沉迷在大商场背后的“一条街”中——

“只在长辈的口中和教材中才见到过的街摊，竟然是如此热闹！”

如果想看街摊，那你应该去首都，那里可是有相当悠久的吆喝文化，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但至少在相声中听过。

“小妹妹挺漂亮，让男朋友给买个蛋饼吧！”

啊啊！出现了！能一眼看透人际关系的油腻大叔，用着油嘴滑舌来让顾客买东西。

“父……”“我知道了，叔，来一份。”

虽然她困惑和害怕的样子很可爱，但我还是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在这里叫出了“父亲”两字的话，我害怕老板会报警。

“哎！好嘞！小伙子，挺漂亮的女朋友，看上去还挺文静，现在这样的女孩不多啦！要好好珍惜。”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谁养的。

“是啊，好好珍惜。”

仅仅是敷衍的话而已，但接过蛋饼转过身去，却发现葛依柔却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比刚才相比老实了不少。

“只是隐藏身份而已，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父亲……您多虑了。”

看来她一时半会是改不了口了，只能让她慢慢习惯了，在外面，“父亲”这俩字可不是能随便叫的。

“慢点吃，挺烫的。”

所以将蛋饼交给她，吃东西还能少说两句，但她却像是看到了满汉全席。

“父亲，这就是，这就是那个……鸡蛋灌饼？”

“别告诉我未来连这东西都灭绝了？”

“不，是没吃过人亲手做的，我那边都是机器人按照绝对不会变的配方制作的，刚才看到那位大叔抹酱料，真是从未见过的豪爽。”

又是机器人？虽然我不是学社会学的，但我还是想问，未来人类的就业怎么办啊？不挣钱不吃饭的吗？

“不过，喜欢吃就吃吧，就怕你受不了这么重的口味，给你瓶水。”

“这就是永巨冰泉矿泉水？原来几十年前的包装是这样的，真想带回去收藏。”

那要是给她放在捡废品那，她说不定能乐昏过去。

我为了让她能好好吃东西，故意放慢了脚步。在街上吃东西这种事情还是很平常的，上班族忙忙碌碌，没时间在家吃东西，只能在街上吃，只要不制造垃圾就行。

“啊，好烫。”女儿吐舌头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你慢慢吃，稍微等我一下……”趁着这段时间，我背向她拿出手机，焦急地翻找着地图，但这种跟掩耳盗铃无异的动作自然不会就这样成功。

“父亲，你在看地图吗？”

“是、是啊……”带人出来，自己却不熟悉地形，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寻找着看似合理的理由：“这商业区附近改建了，我也不熟悉这附近。”

但实际上呢？是我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啊，我一个生活拮据的大学生，哪有资本来这种商业街？就连看看的想法都不会有，如果赶上玩的游戏出活动，再氪上几单的话，我真的就连饭都吃不起了。

“给你添麻烦了……”她就连咀嚼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在家里就是这么跟你爸说话的？你这根本就不像家人。”

“不，我绝对是父亲的女儿！”

在这个问题上她显得十分激动，就像是打算极力肯定一个事实一样，好在人流穿梭，没人在意一个不认识的人说的话。

“那就不要说这种话，如果我嫌麻烦我是真的会说出来的，我不是什么情商高的人，不会拐弯抹角。”

应该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但她竟然“噗”地一下笑出来了——

“刚才这句话，很像父亲。”

不说还没说什么，一被点出来，竟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莫名的发烫。确实，本来就是一件不用在意的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正式。

“领会意思就行了，走吧。”

到现在我也还没有什么实感，带着女儿出来买东西，我难道在不知不觉间承受了本不应该由我这个年龄承受的压力？初识女儿时，因为女儿是美女的欢喜现在已经被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压力所冲淡。

“主要是买衣服啊。”我来到这座城市上学以来，第一次踏入这里。

这里算是全城最中心的百货市场了，从地下超市到顶楼美食层一应俱全，光是从正门到三楼女装区的这段路程，就需要花上5分钟，可见规模之大。人也很多，就连已经过气了的大头贴机器都是人满为患。

“比起科技，感觉在流行风格上，好像两个时代差别不大。”她偷偷地在用手环进行拍照，不，好像是录制：“但我主修的并不是这方面的历史，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再好不过了，至少这些几十年前的衣服可以入你法眼。”

“都、都挺不错的……”

……

“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心虚？”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几乎是逃离般的避开我的视线，整个人向后退去，试图在用“啊，这些衣服好漂亮”来转移话题，但很明显是失败了。

“对不起，父亲。”她有些失落，感觉故意翘起的头发都塌了下去：“实际上，我很多时间都是在跟着导师在现场进行考古研究，穿的都是工作服，对于衣着搭配没有研究，平时的衣服都是妈妈给我选的。”

这样的女孩子，放在现在都很少见吧。

“那你的……”

“因为工作时的衣服是专门制作的，用近乎于隔离的方式包裹在全身，所以不会让皮肤变得粗糙。”

“啊，这样啊……”其实我想说的是，怪不得她的腿看上去那么肉感呢，应该是四处奔波的原因吧，不过也因此身材是真的蛮好的。

“所以……父亲，您能帮我参谋一下吗？”她脸红地低下了头。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问我？那可真是问错人了，我一个男人对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别说是女生搭配了，没有恋爱经历的我，就连女生喜欢什么化妆品我都不清楚。

“还是先、先买吧，总不能让你一直穿着这一件衣服吧。”

不管怎么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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