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DNA的检测结果,我现在真的有种绝望的心情。
这件事情,我是从要给叶凝匹配血型的时候,发现出端倪的。
看到血型结果,我发现叶凝、我和葛依柔都是O型血,田诗渝是AB型血,而在我的印象中,O型血和AB型血的人所生的孩子只会出现A型和B型血,不会出现O型血。所以我当时是有些迷惑的,但在看到匹配结果的时候,我发现问题可能就在身边,而且可能就在我身上。
葛依柔跟叶凝是同一种血型,但却不能相互输血,在排除他们两个是RH阴性血的可能性之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她们是直系亲属。
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是不能互相输血的,这一点经常被电视剧所误导。
虽然RH阴性血的出现率非常低,但我心中还是对这样一个可能性抱着很大期待,反而对现在这种情况考虑不足。
“但怎么会事这样啊?”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没有一个人能解答我的疑问。
葛依柔和塞西娅带回来的情报很少,虽然知道结果,但却并不清楚过程,这不怪孩子,我也不可能知道父母的恋爱史。但从葛依柔的反应来看,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她曾经说过,在她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叶凝”这个名字,过去的我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田诗渝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这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能牵连出一大串棘手的问题,其中有个别问题反而让我感到害怕。
我和叶凝是婚后生子,然后她才得病去世的吗?
如果是还算好,但如果不是的话……
现在坐在这里干想也没有前途,像是一个扫地机器人一样沿着走廊的路走到另一边,随手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就连敲门都忘记了。
“张医生把结果都告诉你了?”
主任坐在沙发上,只是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台灯,明亮的灯光经过层层减弱,最终模模糊糊地投射在主任的身上,那一身白大褂相比反而要更明亮。
“是,服务态度好,产品质量高,下次还会来。”
说着几句没品的笑话,面对这个未来不知道有没有成为我“岳父”的人,心中不知怎么突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歉意,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只能等着主任开口。
“我女儿那边,还可以吗?”
直入主题的问题直接吓得我一身冷汗,我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甚至还可以自豪的说是很受叶家的欢迎,但我就是有点不敢与叶主任的眼神直视,想要东张西望又不敢转头,免得灯光把自己的表情照得透亮。
“这……叶凝出院的许可是您下达的啊。”
我为什么要用“您”?
“不,我没说身体状况。”主人双手十指交叉,余光偷扫一眼,发现主任的表请与我现在神似,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视线,而不是看向对方:“我是说……精神状态。”
“有点亢奋吧,看上去不是那么‘正常’。”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当着亲爹的面说他女儿不正常。
主任的两个肩膀耷拉下来,长叹一口气,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半,又放了回去:“啊,果然是这样啊。在她上学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孩子高兴到这种程度。”
我也一样,就叶凝现在这幅样子,我在之前连想象都很难想象出来,因为跟她的风格完全不搭。
“原因……你知道的吧?”主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腔。
明明是大医院的主任,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啊,多少……可能知道吧?”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打算掺和太多,所以……”“叮铃铃。”
是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叶凝。
我看着墙上,时针已经指向11点的钟表,心中虽然说不上颇为烦闷,但也是想要吐槽几句。
为什么我在跟叶凝说话的时候叶主任要给我打电话;而我在跟叶主任说话的时候,叶凝要来电话?这父女俩是不是有问题啊?
“喂?大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我本想走出办公室接电话,但电话另一端却还没等我走出去,就开始嚎起来了:
“你现在在哪?我这还在等你来呢!”
“我现在在你爸这呢!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肯定会过去了!”
“哎?你不过来吗?”
“不过去!”
本来就没有那个勇气过去,现在再加上手上这份报告,我更没有自信去她那边了,万一“历史重演”了怎么办?葛依柔早几年出生,那就真的改变历史了。
“……”
她那边久违的沉默,什么声音也没有,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是先把主任那边的事情解决掉吧,但刚回办公室,发现主任竟然也在打电话。
“啊?哦,好,能行吗?不不,是他的话我没意见,你妈也没意见,但是……行,我知道了。”
主任也在语无伦次地打着电话,看上去不像是在谈工作,不断地点头点头,一点没有主任的感觉,反而倒像是个打下手的实习医生。
“呼……”
主任挂断电话,看了我一眼,这次他毫不避讳的看着我的眼睛,但却不像是想要与我有所交流,只是单纯地看着我而已。
“呼啊——”
竟然有些困了,我打了个哈欠:
“主任啊,有什么话明天说,今天就先让我在这睡一觉吧,学校封门了。”
“我刚才接的电话就是在说这件事。”
主任看上去也轻松了不少,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叶凝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留你在这里住,老老实实去她那里。”
感觉就像是走投无路的通缉犯,被全城围剿。浑身发抖,四肢无力,废了好大劲才憋出了一句:
“……那可是你女儿。”
“你的话我放心。”
放心什么?是放心我不会“犯错”?还是女儿在我手上放心?把话说明白了啊!
“所以葛润泽,为了我们父女关系,你先委屈一下吧。”
家庭地位这一块,主任你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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