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分线（15）

就要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旭凤手持凤翎剑又重新出现，一剑刺穿了那只厉鬼。那厉鬼哀嚎一声，化为灰烬。

旭凤收回凤翎剑，瞧着他魂飞魄散，哀声道：“若你真能让我见到她，命给你，又何妨——”

旭凤难道不知道那是假的吗？只不过是不肯放弃那一丝一毫的希望罢了。

旭凤既然又苦声道：“我只是怕……若是那是真的呢？”

——

旭凤出现的一刹那，忘川忽起大风，一片浓雾之中，忽然显出一个玄衣女子，行走之间，骨海生花，行至之处，幽魂纷纷避让。

旭凤抬头望去，只见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那玄衣女子道：“魔尊倒是情深似海。”

旭凤愣了愣：“不知仙子是？”

“见过挽衿上神。”卞城王神情复杂地行礼，鎏英与旭凤年纪小，没有见过挽衿上神，但是他却是在祖辈的画像上见过的。

一人一剑，弑父杀母。

挽衿道：“她为你爬过忘川河的时候，定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也会来这里寻她。她救你之时，心中满怀喜悦，只为找到了救你之法。可你如今来寻她之时，却不复她当年的心情。”

旭凤欠身道：“是旭凤的错，辜负了穗儿。还请上神……”

“呵。”挽衿轻笑一声，旭凤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已经打断了他，“无可奉告。”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穗禾已经死了，为魔尊亲手所杀，自此天上地下，六界之内，再无水神。”

旭凤一阵心悸，跌落在忘川河中，无数幽魂顺势而上，撕咬着他。鎏英同卞城王伸手要将他拉出：“凤兄！”

旭凤任由他们拉扯，仿佛感受不到幽魂撕咬的痛楚一般：“你们说，她为我淌过这一整条忘川河的时候，是不是同我此刻一样疼？”说完之后，又急急反驳，“不不不！她一定比我此刻还要疼！”

他无助地抱住头，不住地哽咽：“穗儿，你究竟在哪？为什么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

往生殿

挽衿拿着一块色彩斑斓的石头，道：“孔雀石就快恢复正常了，虽然她还未苏醒灵智，但是总算是不负我当年让你留下她一魂一魄的一片苦心。”

“看来你是真的心疼这个后辈。”千城伸手挽住她的肩，“不然怎么会费这么多功夫替她推演命劫呢？”

挽衿将孔雀石握在手心：“她的命，算不得好。即使是重来一次，不过也是再添一些苦痛。只希望她这次能求仁得仁吧。”

——

禺疆宫

鎏英给旭凤上药：“凤兄，水神仙上已经死了，她回不来了！你莫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旭凤靠在床头，双眼无神，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只是生硬地回答道：“鎏英，我放不下她。这辈子都放不下了。”

——

那是穗禾消失后的第一百年，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水神仙逝这个事实，只除了一些人。

那个惊闻义女噩耗，从此缠绵病榻的风神；那个心心念念要给义姐报仇，再不同魔界往来的花神；那个逍遥自在，却不再寻花问柳的彦佑真君；那个守着一纸婚约，守着一个不归人、力排众议空置后宫的天帝；以及那个……更加喜怒无常，整日里为魔界开拓疆土、借战争麻痹自己却不许任何人提起水神二字的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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