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忽然如同地震一般剧烈的晃动起来,紧接着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
“怎么回事?”黑星推开差点砸到他身上的兵器架,冲向了门口。
有一个身影比他更快一步离开了房间,度莱曼原本离门口不远,再加上斥候的某些特殊技能,因此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以一种诡异的敏捷身法几步冲出了房间。
“北塔!是血角那边!”随后一次冲出房间的众人,听到了不知何时已经蹿到屋顶上的度莱曼的呼喊。
其实本也无需她过多提醒,卡蒙山城虽说不大,但无关人员已经全部撤出,偌大的山城只剩下他们七人:十七把自己关在了山城主塔吉如去了十七那里,血角则龟缩在城楼北阁楼中不愿露面。跟血角一起前来的那个怪人不知所踪,余下的三人彼岸住在离北门不远的屋舍中。
对于七人而言,一座边境要塞还是打的有些空旷,夜间除了住处外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而眼下,北楼却亮起了刺眼的火光,整个北阁楼似乎发生了一次爆炸,半截城楼不翼而飞,只有从断口处翻卷出的熊熊火焰,犹如一道火焰的旋涡。
是受到攻击了?这恐怕是所有人心头的第一反应,不待多想,几人立刻想北楼方向奔去。
离得北楼越近,便愈加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这种气息不同于普通火焰的灼烧感,只有术法形成的火焰才会产生这样的气息。
斥候小姐忽然神色一变,左脚点地生生将身体猛然扭转一周,斜向蹿到一处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建筑后面,同时不忘大声地提醒同伴:“小心!快躲起来!”
祭司小姐与黑星原本位置就靠后一些,听到度莱曼的声音,不容多想,快速往路旁一闪。
黑星勉强跃到了旁边墙垛后方,祭司小姐有半个身子仍露在外。此时北楼原本略微收缩的火焰再度炸开,灼热的气息猛然横扫而过。
祭司小姐一翻手腕,捏出一道古怪的手印,当即一道屏障与她身前出现,顷刻间便于气浪狠狠的撞在一起。
仓促而成的屏障终归稍差一些,虽不至于立刻破碎,但仍在与热风的对抗中快速的消融。好在因为这短短的延迟,一旁的黑星已经回过身来,一把拽住祭司小姐的胳膊把她拉到墙垛之后。
只听耳边风声大作,呼啸着扫过街道。暂时脱离危险的祭司小姐轻喝一声,一掌贴在身后的墙体上。
屏障再次涌现,挡住从侧面涌入但威势以卸去大半的灼风,另外一些以墙体作为媒介,凝固墙体并快速散去墙体的热量,是的墙体不至于坍塌或因为温度而融化。
这突如其来的气浪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个呼吸后便消散殆尽。
“你们还好吧?”
前方传来了度莱曼的声音,她也用某种方法成功抵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气浪。
“这是怎么回事?”黑星从表面已经晶化的墙垛后走出来,心有余悸的问。
“恐怕血角他已经凝结出龙血了。”克瑞斯汀也从墙垛后面走出来,轻轻地拍打衣裙上的尘土,对着黑星点头表示感谢,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炎龙一脉?可血角出身暗湮皇室,他……”度莱曼想要追问,但忽然又想起了血角一直以无前摇的火法术出名,问题卡了一阵最终又咽了回去。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对于转生后便在魔王国做了许久奴隶的度莱曼来说,对于魔王国的一些内情她也多少有些了解。
蜥蜴人畏惧寒冷,喜欢炎热干燥的地带,天盛耐火。法术中又以火系最为普及。
但这种普及却不代表水平一致。
魔王国的八大派系起源于古龙纪末期,在龙族小王,新纪的成立之初,瓜分了最多残存龙族血脉的蜥蜴人将龙血融合在组人体内,于不同族人中呈现出不同的能力,直至世代更迭,蜥蜴人中最为强大的八个氏族结束了长期的内外割据战乱,组合成了后来的魔王国,推举其中血脉最为强盛的族人为其觉醒龙血,成为王国的国君。
八大皇室,每个皇室代表着一种独特的天赋,只是随着其中一代同时觉醒了两位龙血,更有一人反溯血脉成为了真正的龙族,蜥蜴人卒中的龙族血脉被大幅削弱,难以支撑其发挥原本的天赋。
若说到最为擅长火属的魔法的龙族,自然离不开炎龙一脉,分的炎龙一脉天赋的氏族,正是血角的母系绯月皇室。
而那位反溯血脉诞生的龙族,便是出身绯月皇室,也就是后来不知为何脱离魔王国成立月盟的猩红龙王。
猩红龙王的出院消耗了整个蜥蜴人族群的龙族血脉,却也因为新龙的出现而重新提升了预支相关的宗族血脉,在几代血脉稳定下来之后,说不定会再度觉醒新生的龙族。
联想到血角的出身,虽然其出身暗湮皇室,但若是真的觉醒了猩红龙王所代表的炎龙一百的天赋技能,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出身并不重要,他接下来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从刚才的爆发来看,眼下他能不能控制住龙血还两说。即便能控制住,也难保他会不会对我们出手。”出身侍龙教派,跟随龙族顶点的祖龙王许久的克瑞斯汀自然对于魔王国也有所了解——说不定这种对于龙族血脉的了解还要在珂珂甚至血角之上。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眼下虽然她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一直紧张的注释着北塔方向。
“那个……那个是血角?”脑子反应稍微慢了一拍的黑星看着火势渐息的北塔,难以置信的问。
血角的身影在黑暗中却显得格外明显,在场几人眼力不差,都看的清清楚楚。
血角浑身**——当然作为生殖器常态收于体内,并且浑身鳞片包被的蜥蜴人来说,这种**状态倒不至于让其他女性感到羞赧——头顶标志性的血角长了整整一寸,角上原本的血红颜色散发出闪耀的光芒,浑身鳞片也从缝隙中透射出随着呼吸明灭不定的阴森红光。
他整个身体似乎涨大了一圈,四肢更为修长,脚爪较原先却变得更加粗壮。原本后脑与鳞片间生长的毛发间钻出许多黑色的的骨钉替代。这些骨钉从脑后脊背一直延伸到尾巴尖。
最诡异的是,现在血角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口鼻,双瞳,二道以及鳞片与腹部坚韧外皮的缝隙中隐隐的透出一层红光,仿佛他整个人就是个密封不严实的大红灯笼。
“魂源相当浓郁,不过似乎有许多在刚才的爆炸中被消耗掉了。”度莱曼戒备的看着血角,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在彼岸没有什么连七八糟的等级与阶级,虽然人们仍习惯用那些常见的标准去评判,但在彼岸最直观的强弱标准就是**的容量,并且这玩意是彼此之间都能够感受到的,根本无从隐瞒。
魂源这个东西不像魔素,呼吸中都会交替的消耗与补充。这东西等同于变质的命源魔素精神力的集合体,是生物升级进阶的根本。如果用空气来比喻在体内外循环,不断消耗与补充魔素,那么魂源的量则更像是一个永动机式的永不枯竭的水箱,谁向内的水总会保持一个定量,使用术法会消耗内部的容物,但不会改变水箱的容量。本体内的储存量除非被夺走或是完全归零,否则都会快速的回复成一个完整的状态。这也是彼岸生物“返魂”的根本原理。
但是现在血角体内的魂源容量远不及十七当时为它汇集得魂源,并且也丝毫没有回复的迹象。
这也就意味着血角已经把大部分魂源排除体外了。
“他总不可能一步迈入龙族,蜥蜴人的身体承受程度是有限的,这个量足够刺激他觉醒血脉进阶,但他还不足以全部吸收成为完全的龙族。”克瑞斯汀对此到是完全不感到意外:“确切来说,血角的根基还是蜥蜴人,这个起点太低了,最多恐怕也只能进阶到亚龙人。”
“那她的等级呢?”
“在彼岸是看不出那种东西的,但按照外界的标准恐怕已经不如圣族了。”
“你们侍龙教派对于亚龙人持什么态度?”黑星反倒没多少紧张感。有些随意的加入了话题
“羡慕,或许还带些嫉妒。对于龙族而言无论是亚龙人还是其他种族都不放在眼中,只是他们的越买比起我们更加偏向龙族一些。”
“那你对于血角呢?”
“恕我直言,我现在是祖龙王的眷属,从位阶上远高于现在的血角。”克瑞斯汀无所谓的说:“只不过我乐于暂时辅佐血角,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上有诞生真正龙族的希望,另一方面……”她耸了耸肩,没在说下去。
虽然动作随意,但是克瑞斯汀与度莱曼的紧张感丝毫未减,因为血角已然飘落在地,浑身光芒内敛,向他们走来,就连黑星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殿下不建议的话……先穿上衣服?”度莱曼保持着警惕,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稍加试探。
血角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然后他抬起头来,缓缓地开口说:“也好。”
他的声音嘶哑不堪,被激活的龙族血脉改变了他的体质,由心脏处产生的提纯过的亚龙血带着高温流过他的每一条血管,烟土焚毁,又以亚龙可怕的再生力修复了所有的骨骼脏器神经筋肉。这个过程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却也让血角的身体产生了质变。
这种进化也只能在彼岸这种拥有返魂特性的区域进行,若在外界,别的不提,生物的大脑绝对无法经受这种强行进阶所带来的摧残,而与之息息相关的精神几乎是必然会崩溃。
回过头来单说近前,这种再生以最为重要的主要脏器开始,破再在修补,重新生出了身体的各个位置,相对来说一些不算太重要的部位修补的也会慢一些。
就比如说现在血角的声带,一如字面意义上想一个破风箱一般,发出的声音嘶哑不看还伴随着嘶嘶杂音以及阵阵剧痛。于是血角只蹦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就闭口不言,但却平举双手示意自己手头完全没有可替换的衣服。
看到这个动作,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血角精神还算正常,没有拿这些人当做敌人。
克瑞斯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套适合蜥蜴人的服装以一种符合贵族理解担忧不会显得卑躬屈膝的姿态递给血角。这也让总是在一些没用的地方展现他贵族做派的血角多少改变了对这个莫名其妙入队的祭司的印象。
好歹血角不至于想某些娇生惯养的皇族一样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简单试了试大小就套在了身上,这当口吉如也赶到了。
“十七……他在哪?”大大咧咧的别好裤腰带,血角一边还不忘向吉如发问,这会功夫声音已经顺耳很多了。
“为什么这么问?你还好吧?”吉如脚步一错在有些距离的位置停下,看着血角的眼神中除了关切也不乏警惕之意。
“这五天我想了很多。”血角的手顿了一下,又摸索着系上了衣服的搭扣。手上不停,嘴里慢慢的说:“或许是我此前想得太简单了,也或许我确实还没下定决心。从某种意义上说十七等于帮了我一个大忙,也让我原本应该进行不知多久的针对魂源厮杀掠夺简化到了这样唾手可得的地步。”
“我不觉得你打算向他道谢,殿下?”吉如盯着血角询问。
“我绝无此意。十七他的正确仅存在于‘某种意义的理论上’。掠夺魂源升级是一回事,为此屠杀数万人又是另一回事……你们难道全都认为屠杀数万人是稀疏平常的事情?”血角毫不客气的回应。
“霾淬山一战陆军第七军满编十万人全军覆没,再加上第六军以及空军第一军,但我方死伤彼岸接近二十万,莫非你们定义屠杀的标准仅仅是看胜利方参战的人数么?”吉如继续反唇相讥。
霾淬山一战一直是人族心中的一道疤,由于指挥官的急功近利,致使作为主力的第七军遭到了魔族精心设下的伏击,而回援的空军第一军也遭到了自复苏森林迂回而来的魔族部队突袭。若非后方第六军舍命相抵,终于撑到精灵族援军赶到稳住颓势,只怕人族现在已经从世界上除名了。
“你打定主意要袒护十七?”血角眼皮的覆膜忽闪一下,整个人忽然一步窜到吉如面前,爪尖伸长并且快速变得赤红,携带着炙热的气息直奔吉如面门而去。
一直在暗自警戒的并且成为圣族更早的吉如自然不会看漏血角的动作,何况血角这一招以试探成分居多,也没带多少所谓的杀意在内。吉如只是回撤一步侧身一带。一道剑光自他的阴影中窜出,如胶似漆不成形体,却有结结实实的带着一道锋刃。
血角自然没打算与其硬碰硬,翻爪为掌向前一拍,一道小型的屏障出现在手掌前离锋刃一寸的位置,这道屏障并不足以抵抗什么像样的攻击,但却足以另血角空中借力到射而出,从新与吉如拉开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这简短的交手只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快到常人只能发现两人动作发生了变化,却根本无从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吉如一甩手臂,黑光激射而出,化成了他战时从不离手的一人多高的长剑。那出剑的方法不同于一般人从贮藏间收取武器,而是将武器转化为一种诡异的形态藏在影子里。那不是这个世界的术法,而是曾经掌控他身体的“黑色”留给他的能力。
“我是否可以把这理解为恼羞成怒?还是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试身手了?”吉如把剑插在地上,攥着嵌在在剑身中段的一处握柄,语调随和,眼神却毫不放松。。
“你果然隐藏了相当的实力,吉如。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是那个十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同伴……”出乎意料的,血角却叹了口气,说:“我不希望与你们动粗,但我要与十七决斗。无关正确与我们之间的交集,只是我若不这么做,便迈不过这道坎。在此之前谁要阻拦,我便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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