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山

真好？

可能是假的吧。

被人抱在怀里飞在云层的感觉，有种真实感，又有一种不真实感。

不过，那都没什么。她不久前还幻想着自己是一只鸟，现在，的的确确体验到了飞翔的感觉。虽然这姿势看起来很奇怪，她喜欢的飞翔并不是这样的。

不过那也没差。

每天都忍受着疼痛，忍受着欺辱，忍受着难熬的时光。想要的东西，早就随着冷寂的心消失殆尽。

谁都曾羡慕过自由自在的鸟，但她后来明白，就算是鸟，也是有很多烦恼的。虽然对比以前的她，那都是幸福的烦恼。

是啊，幸福，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东西，不是她能够得到的。她只是一个乞丐，在某个冬天，就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会死在哪个角落里也说不定。她想着那样的场景，在最后的一刻，或许她还会恬不知耻的伸手想要去触摸冬天的阳光，然后在心疼自己的时刻，就会感受到无比剧烈的心痛。

她是想哭的，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来，只是感受到剧烈的心痛。

看着跟她一样的孩子都有家人，有人疼爱的时候，就会很疼。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都已经忘记自己是谁的时光里，或许她也曾感受过这样的爱，遥不可及的爱。

她想，她是没资格再去奢望了，因为，她连自己前世叫什么都忘了，还有什么身份去面对以前呢。唯一还记得的，只有一些零碎的琐事，让人痛苦的记忆。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的抱在怀里，就算对方可能怀着不好的目的，她也认了，贱命一条，临死前有这样的短暂的美好那都是值得的。

“想什么呢？怎么哭了？”清月低头一看，怀里的小人无声无息的又开始了哭泣。

帮她洗过身子，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洗去脸上不知沉积了多久的污渍。小女孩其实是很漂亮的，只是身上伤痕太多，眼睛深红但似乎也是有些问题的，最严重的还属两只手脚了，得不到治疗，看起来有些畸形，像是玩坏的玩偶。

这让她心中的杀意又厚重了几分，但到底对方是凡人，要是恶魔之类的，早就被她折磨无数遍了。她自认为不是心善的，无论对方是谁都该死，但如果是凡人，活动区域就那么大，就算离开了也很好找，想着留给自家女孩以后自己去解决吧。倒是她心里想着可不要遇到什么意外死了，到时候女孩不愿意面对的话，说不得她还要亲自出手，要是出了意外死掉了想找到普通人的魂魄可就有些麻烦，她的字典里信奉着惹了我的人一个都不能好过。

女孩该是听不懂的，但还是比这个年纪的女孩成熟许多，明白对方又见她哭了在询问，她勉强的扯动嘴角，不知道是多久没有笑过了，突然练习微笑只是让清月感觉这表情像是烧变形了的娃娃，微笑是没有的，渗人还差不多。

“再忍耐忍耐，马上就到家了。”她是主战斗的，说起来治愈的手段也学了点，主要是很多时候没个治愈系的姐妹在身边，很多小伤就只能自己处理了。不过，仙山离得不远，家里有更熟悉治疗的人在，她只是稍微加了点仙力让女孩不这么痛苦而已。到家后，自然有专业人士做这种工作，她就不乱来了。

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有个姐妹受了伤自己给治疗了，没想到把受伤的下巴治疗歪了，说到底就是个半吊子，只好顶着奇怪的脸和一路奇怪的视线回来，让人把下巴重新砍了一刀再接正的。

那痛的叫声，清月想这么个小女孩估计是承受不住的，说到底，还是见不得自家女孩受苦，哪怕是点皮肉伤。

飞行了一阵，到达一处山峰上处时，女孩隐隐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一个什么透明的东西，似乎空气中有一道威严的视线扫过她然后又收了回去。

清月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想着女孩也听不懂，也省了她解释，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本来空无一物的天空到处都是凌空飞行的人，还全是女人，不过隔得远女孩看不清相貌，不过那女性化的衣服，想来不会有哪个男的会穿。

再看时，层峦叠嶂，仙气缭绕，到处是山峰和古风的建筑群。亭台楼榭，巍峨宫殿，小桥流水，飞瀑横流，远近似有七彩霞光笼罩，整个世界看起来朦胧陆离，美不胜收。

清月自是知道每个第一次来的新人都会有这样的惊奇，她们在这看得多了自然不会奇怪，但是美景就是美景，还是自家的，当是百看不厌。

相比于其他的例如昆仑天仙，瑶珩圣地，神海盟等这些其他仙界圣地来说，仙山的仙子自是更加懂得装扮自家的。

说不上最美，毕竟地理位置和资源有限，但仙山靠的并不是这些，靠的是人，还是女人。可以说仙界一大半的女神级人物都是仙山的，无论是相貌实力，还是性格内涵，仙山靠着家人的努力，在仙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想想如果有一个仙山女神嫁给了其他修仙圣地的掌门，亦或者圣子，那仙山的地位不就跟着提高了么，更何况女神级的人物可不止一个。当然，很多自家女孩不想嫁人就是了。

想到这清月就有些头疼，倒并不是说女女结合在仙界是违背常理的，少不得有这样的人，主要是，并不是每个来到仙山的女孩都会认定自己的另一半是女的，很多取向还是正确的，可耐不住总有那么几个变态啊……

待到女孩回过神来时，清月已经带着她下降到一座宫殿前，说不上庄严，可能以前是吧，现在……

上临殿，几百年前还是光鲜亮丽，外里庄严内里辉煌的，现如今早被开了奇花的藤蔓爬满了一半，看起来古风古韵又让人想到这是一座长在藤蔓堆里的宫殿。

好看是好看，却是少了几分仙家气息，多了几分女儿情怀。

清月抱着女孩走进去时，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个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老婆婆，此刻坐在一张椅子上拿着一本翻得陈旧的书流露出猥琐的目光，还痴痴的笑着。

“咳咳，融师伯。”清月想着提醒对方这里有新人，可没想到对方沉浸在书里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

砰——

清月一手抱着女孩，一手拍在对方桌上……

“哦哦，是清月你这个丫头啊，我就说是哪个胆肥了敢拍老娘的桌子。”前一秒还是个老人模样的所谓的融师伯，在女孩惊讶的目光中转眼变成了一个花季少女，相貌也是万里挑一，女孩一时间不知道是被对方美貌吸引住还是在惊奇对方怎么从一个老人变成一个少女的，在清月的怀里又是呆愣住。

“融师伯你还真是喜欢这种书籍呢。”在清月嫌弃的语气中，少女又变回了老人模样，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下面，无所谓的说道：“我变成这个模样就没人知道是我了吧。”

“反而更明显了。”

“哎？是吗？”说完，又变回了少女模样。

“好了，说正事。”

“什么嘛，不就是新弟子吗？带到新仙殿不就行了，来我这里干嘛。”司融看了银发女孩一眼，目光瞬间看透了女孩，好看的眉头也跟着皱起，“你要治疗的话也不是找我啊。”

“不过，这点小伤你也不用到我这来啊，难道说。”司融一脸发现新大陆的好奇模样，“小月月你终于被你师姐觉醒了，还是喜欢这么小的孩子？不过这样不好吧，就算是有美人的潜质，想从我这里走后门进仙山也是不行的，我可是很正直的，除非你把她借我玩两天，我倒想看看是什么女孩竟然让你来走后门，不过你也不要想了，如果她仙资不好，我们仙山最多给她治疗好给点钱财安度一生，想要住在仙山是不可能的，学习仙山仙法那就更不可能的。不过啊，小月月你还是要多等几年，她还太小了，难道你是想要养成……啊——”

在女孩惊恐的表情中，一直以来对她很温柔的女子瞬间拔剑一挥，一抹血线在司融的脖子上出现，然后就是让女孩吓傻的血液狂喷。

魔，魔鬼！原来很温柔都是假的！果然是魔鬼！

“少来，看把小孩吓的，再不正常点我可真要把你大卸八块了。”

“什么啊，全仙山为什么只有我有你这样动不动就对自己师伯出手的弟子呢。”少女前一刻还一副要死的样子，下一刻又生龙活虎的指着清月大为不满。

女孩要不是看见地上还有一滩未干的血迹，说不得还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见到女子低头对自己安心一笑，顿时吓得闭上了眼，浑身瑟瑟发抖。

“你咋不说为啥全仙山只有我有你这样奇怪的师伯呢。”清月叹了口气，“看来被讨厌了呢。”

“奇怪的不止我一个好吧，你个暴力女。啊啊，开，开玩笑的，小月月你最温柔了。”见清月把抵在自己脑门的剑收了回去，司融叹了口气，“那，说吧，有什么事。”

“你再仔细看看。”说着，清月把怀中还在发抖的女孩递了过去。

感觉到又进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女孩勉强睁开了一条缝，看见的正是司融。

“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待到仔细检查了过后，司融也有些震惊，“不，不太可能吧，我是看错了？”

清月对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司融吞了吞口水，狐疑的看了看清月：“双系变异的极品仙根呐，还有紫色的天生天赋，我记得上一个那个叫灼若的也是变异仙根和紫色天赋吧，小月月你最近是不是踩了狗屎啊。”

“说什么呢，是师姐她，以前不想教人，现在看见别人师姐师妹的心痒，缠着我要帮她找师妹，哪里想到随手就找到了她两。”

司融眼角抽了抽：“你这话要是出去说，怕不是被那些大师姐给追着打。”

清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想到，“不过她真是都是双极品仙根么，我对检测仙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司融点了点头表示没错，“我们仙山捡到宝了啊，所以你带她到我这里来想要我教她？”

“你？”清月再次嫌弃的说道，“你就算了吧，我怕你别的没教会，变态道理倒是教得不少。”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要知道，凌虐才是……额，好，我不说了。”在清月真要生气的杀人目光中，司融讪讪的停住了，心里默默流泪，自己这个师伯好窝囊啊。

“这件事不小，少个人知道是好的，而且她，不会说话，看起来傻傻的，还是保护着好。”

“嗯，倒也是。等下我去向仙主汇报吧，高层的姐妹们也该知道这件事，要不到时冒出个天才来，还得怪我没提醒她们…”

“你看着办吧。”

“那她怎么办？”

“怎么办？先去入仙籍。”清月挠了挠头，有些头疼，自家师姐也是个靠不住的主，况且这孩子还不会说话，可真是伤透脑筋。

“要不先等等吧，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好歹取个名字吧，不知道有没有真名。”

“看这样子是没有的。”

“那就先上学堂，学会认字说话再说，所以，给谁呢？”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个主意。要说打架杀人，清月擅长。要说阵法仙术，司融擅长。两人加起来，就是不擅长照顾小孩，就算自家内不需要担心女孩被人欺负，但是，她这个样子没人照顾那还真不行。

而且认识的师姐师妹几乎都有事，分不开那么多心思来照顾新师妹啊。

“对了，不是还有灼若那丫头吗？”

“可她也才十五岁啊……”清月转眼一想，灼若给人的感觉，“好，好像也可以。”

“那不就对了，正好那丫头和你师姐住在四季桃源，安，安静……”说道这里，司融好像想起了什么，梦灵那丫头估计是这仙山最吵的人之一了。

“可真是要麻烦灼若师妹一个人了。”

“你不回去么？”

“我？不了，把她送到仙山我就放心了，我外面还有事。”

而此刻的女孩，早被司融特意施法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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