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次战斗

H市早年靠着地下储量丰富的煤矿发展的还算快速，但与某个老大哥犯的错误类似，因为过度依赖煤炭经济，在现代各种新能源技术的兴起，煤炭能源的销路越发狭窄之后，H市各方面发展便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到了现在，H市除了少数有特色的地区能够成为“龙头地段”之外，其他地方有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一些县城。

而男人此时所处的位置，便是这H市内靠着在市内小有名气的几所学校支撑起的，数量稀少的“龙头地段”之一。

此时的他坐在距离目标学校正门不远处的长椅上，旅行包被他放在身边倚靠着椅背，男人丝毫不在意这对于常人来说有些微热的阳光以及路过他身边的学生和家长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自顾自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凌晨那些虫子又给了他一些这两名异能者的情报。这次主要是向他说明了这两人具体的活动时间，以及近些日子他们自行采取的行动。

每周七天，能够五天固定时间出门前往此时自己面前的学校，固定时间回家，刨除掉一些几率极小的意外情况，目标毫无疑问要么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要么就是一小部分教师。而再加上虫子给的情报，这两人获得能力之后最近一段时间采取的行动来看，男人觉得是学生的几率要远远大于后者。

获得能力之后第一时间出门管闲事？尝试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民众？

这种幼稚过头的行为在男人看来，除了记忆中那名老人之外，在成人中能够做出来的人绝对屈指可数。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名老人身着皮甲，总是冲在所有人最前面的背影，男人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他强行掐断了自己的思路，抬起头将注意力转向周遭路过的行人以及卖力吆喝的小贩身上。男人看着这一片热闹的景象，曾经他家园被异族肆虐过后一片残垣断壁的场面掠过心间，他不由得低声呢喃了两个字：

“抱歉。”

思绪至此，男人也没有继续想下去的欲望，集中精神在自己的感知上，他继续做起了自己今天的本职工作。

时间缓缓流逝，校门口的人流量也逐渐减少。不出男人预料的，这两名能力者都是学生，一男一女。在确定自己的内力种子已经悄悄种在二者身体内之后，他背上包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过男人并不准备回家，他想用空余的时间看看这个对他来说并不怎么熟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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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半片明月洒落的银辉将H市镀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

再三确认隔壁母亲已经睡熟之后，王宇在自己房间中变了身。熟悉的光华闪过，身着裙装的女孩取代了穿着睡衣的男孩。

有些不太适应地扭了扭身子，这种突然之间转变衣物带来的触感对王宇来说还是有些刺激。她伸手拍了拍有些泛红的脸颊，稍微平复了一下略有些躁动的心，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户，在给自己加上了隐匿和飞行魔法之后便飞出了房间。

然而正当王宇准备提速飞行时，她视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了自家楼下的一处路灯。

“！”惊骇地情绪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她的心中爆发，王宇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拉满弓弦凝出光箭的同时还不忘对自己释放防御魔法。光芒在下一刻凝聚成圆形的半透明光盾将她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是片刻功夫，王宇整个人便如同她手中被拉满的长弓一般蓄势待发。

路灯惨白的光线映出了一名正站在它之下的中年男人，他的脸部正直直地对着王宇此时所在的位置。

不过，若仅仅只是这样的话，王宇顶多测试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看到自己，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无论是从刚才开始就疯狂向自己报警的监视魔法还是他突然从手边包里抽出的剑的举动都让王宇明白——他不仅能看到自己，还准备对自己动手。

地面上。

男人手持长剑站在原地，看着空中比他女儿也大不了多少的女孩蓄势待发却又极力压制惊慌的模样，似是联想到什么的他，深潭般平静的眼瞳中闪过了丝丝涟漪，但那丝涟漪仅存在了半刻便消失殆尽，一如他曾经挥剑斩向自己同胞时一般，他心中对自己目标所需要的付出早已经有了觉悟。

握紧有些不称手的长剑，男人锁定了空中被光盾环绕的女孩，整个人瞬间直冲而上，十几米的距离几个呼吸之间便被他跨越，手中长剑吞吐着不定的光辉，剑尖对准女孩娇嫩的喉咙直刺而去。

“！”

王宇瞳孔紧缩，这个男人手持长剑向她冲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当面对自己砸下来的百丈海啸！那股恐怖的压迫力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的呼吸都顿住了。

长剑上携着白光，闪电般地与王宇的光盾正面对撞在一起，发出了响亮的金铁交鸣声。

叮！

长剑的剑尖勉强击穿了光盾，其剑身上喷吐而出的白芒距离王宇喉咙只差毫厘。

男人眉头微皱，心下有些意外，从刚见到这名女孩的时候他便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上雄厚的魔力，进而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问题在于，男人发现这女孩老练的魔力凝结方式完全不像是新手。

【难道这个世界之前也有能力者？】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男人手上不停，加大了内力的输送强度，控制着长剑向上一挑，剑尖划破光盾，而剑尖上喷吐的剑芒则向着王宇下巴猛地划去。

电光火石之间，王宇也没有干愣着，她整个人迅速向身后退去，同时捏住弓弦的手指松开，失去约束的光箭以一种丝毫不逊色于刚刚男人冲刺的速度直射男人面门，在这种距离，这种速度下，普通人最多只可能在视线中捕捉到一抹白影便会被瞬间击中。

不过，男人很明显不是普通人，能够有之前那种速度，他也必定有媲美那种速度的反应能力，在王宇刚刚松开弓弦的时候，他便当机中止了自己的进攻，抽出长剑迅速向旁边闪去。

而王宇则借着这次男人抽身后退的机会，转身用尽全力向身后飞去。此时的她虽然不明白面前这个想要自己命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么果断地攻击自己，但有一点是她非常清楚——战场绝对不能在这里，自己的家可就在旁边！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让正在睡梦中的母亲遭遇什么不测，那种后果只要想想就能让王宇心底发凉。

王宇全速飞行的速度固然很快，但相对于男人来说还是慢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他提速追击而迅速缩短，短短几秒钟之间，男人便又把手中的长剑狠狠刺入了光盾中，只不过与上次剑尖卡在光盾上不同的是，光盾仅仅只是微微低挡了一下便被彻底贯穿，直刺而入的剑刃在下一秒便捅在了王宇的左臂上，这还是她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慌忙向右闪躲了一段距离，否则男人这剑应该是能够刺穿王宇喉咙的。

但即便如此，手臂传向大脑的痛感依然让她惨呼出声：

“啊！”

面对女孩仿佛杜鹃啼血般惹人怜惜惨叫，男人面色不变，手臂微微用力控制着长剑转了一圈，王宇的左手臂便生生被他卸了下来。

“！！”断肢之痛丝毫不亚于昨天被那只螳螂怪物砍断锁骨的剧痛，王宇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整个都模糊了起来，死亡的预兆如影随形，面对这么一个速度上面远高于自己，进攻时连丝毫喘息机会都不给的敌人，如果是自己单独面对的话，她想不到任何胜算。

现在的她就仿佛是一只缩在龟壳里的乌龟，那个男人就像是拿着尖刀考虑怎么杀死自己的猎人，局势很明显——被敲破乌龟壳杀死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但王宇不甘心，就如之前螳螂怪物给她死亡恐惧时她所想的一样。王宇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死在这里，不提之后异族在背后搞的阴谋以及一些其他危险，单单是精神压力就足以将那个视自己为精神支柱的脆弱女性压垮。

所以，明白自己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战胜不了这个敌人的她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遇到的那名女孩——苏雨晴，如果有她的帮助，自己或许能够战胜这个敌人！而且王宇也知道苏雨晴家的位置。

不过虽然王宇此时想到了办法，但她明显没有去执行的能力，已经锁定了目标的男人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出，在贯穿了光罩之后又毫不留情地穿透了王宇的心脏。

噗！

“额……”口中忍不住发出了怪声，有些模糊的世界瞬间清晰，王宇感受着心口冰凉的感觉，颤颤巍巍地低下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右胸口一截带着血液的银白剑刃出现在她的视线内。王宇神色恍惚，似乎有些不能接受现实。

两人飞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空中。

王宇周身环绕着的光盾化为光点随风而逝，原先紧握在右手的长弓也从渐渐没了力气的手中跌下，无力感渐渐充满了她的身体，眼前的世界自刚才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清晰过后，黑暗渐渐笼罩了她的双眼，心中即便再不甘，再悔恨，她也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在意识即将完全陷入黑暗的最后，母亲温暖的微笑闪过心间，被悔恨与无力感填满心房的王宇嘴上呢喃着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而一边，身为行凶者的男人全程只是举着剑冷漠地看着一朵花儿在自己的剑刃上缓缓凋谢，一语不发。他已经见了太多生离死别，手刃了不知多少自己的同胞，无论男性还是女性，无论年幼还是年长，他都亲手杀过，人死前的场面他见的也不少了。

男人早就麻木了。

身上的反重力魔法也随着主人的消逝而消失，女孩从剑刃上缓缓滑下，如同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

最后看了一眼从空中落下的女孩，男人转身正准备去取回自己的旅行包时，一股庞大到令他战栗的魔力突然从他的身后爆发了出来。

男人惊骇地调转视线，映入他眼中的是原本已经被确认死亡的女孩，以及她那双仿佛死水一般闪烁着蓝光的冰冷瞳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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