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像一只滑稽的猴子,挥舞着胳膊,神情激动,头发散乱,目光又尖又迷乱。看样子他确实受了很大惊吓,他不停地说着,一刻不停。
“我发誓!”他马上就要哭了,“我真的吓坏了!她当时就在我的窗外!我亲眼所见!”
叶崆坐在温特对面的沙发上,脸上夹杂着木讷,眼神中还有怀疑的成分。沙发扶手上坐着标枪,另一只沙发上是海伦娜。
叶崆扬着他浓密的眉毛说:“您接着说。”
“是的,叶崆上士,谢谢。当时就在那间医务室里,我发誓!”
标枪突然笑着打断了温特:“长官长官,那个女孩子最后怎么样了啊?她真的是幽灵吗?她的头发有多长啊?”
温特呆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幽灵,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她头发真的很长,都拖到地上了!她....她....我...我当很害怕!”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您讲那个故事的。”海伦娜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温特,又把头转向叶崆:“少尉只是之前神经绷的太紧了,没有好好休息,没关系的,做噩梦了而已,他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海伦娜是那种风度高雅态度和蔼的舰娘,她的这句话让叶崆感到颇为可靠。
“那绝不是噩梦!我发誓,那名女孩——和故事里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我记得很清楚她的模样。她给我的感觉真的很恐怖,冰冷的眼神,苍白的脸颊.....她当时就趴在窗户上!她身上穿着半透明黑色水晶一样的舰装.....”
海伦娜面无表情,叶崆却呆住了。
叶崆皱了皱眉头道:“你确定是舰装,而不是普通的衣服....?”
标枪笑道:“长官长官,你会不会看错了呢?标枪从来没有见过黑色水晶一样的舰装。”
温特认真地说:“我拿我脑袋发誓,那绝对是舰装!”
叶崆沉吟一阵,说:“标枪,在长官面前不要胡闹。”他向温特点点头:“请您继续讲。”
“是的,我能分清。我看见她身上覆盖着鳞片一样的水晶,半透明的黑色,她的脸很苍白,面无血色,真的太可怕了....天哪!”
标枪竟没有笑,因为她听得很入神。
叶崆沉吟道:“我再确认一遍,长官,你确定是舰装?”
“我发誓是舰装!是那种半透明的黑色,是的!和普通深海栖舰的深黑色完完全全不一样!她不停地对我说着‘这里很危险,离开这里’”
叶崆说:“离开这里?”
温特点点头说:“是的,她重复着说,‘这里很危险,然后说让我离开这里’,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清清楚楚记得!说完她就消失了!”
“那个女孩,”叶崆问,“你看清她的长相了吗?”
“我不知道...”温特抓了抓头发,“我吓得魂不守舍,怎么记得住她长什么样?”
标枪终于忍不住又笑了。
“我真的受够了这里了!”温特可怜巴巴地说,“自从我来到这个诡异的镇守府,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我真的担心保不准自己哪天莫名其妙就没了!”
海伦娜淡淡地说:“指挥官,我必须始终直面自己的恐惧。如果我们挺直腰板去面对,就有机会战胜恐惧;如果我只会闪避躲藏,恐惧就会战胜我们自己。”
叶崆点了点头道:“恕我冒昧长官,我认同海伦娜的观点,战胜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去面对它,去接触它,并且时间越早对你越有益,毕竟把时间浪费在恐惧上,只会徒增烦扰。”
话音刚落,只见标枪吐了吐舌头,说:“噶哦—长官是个胆小鬼!”
“标枪,我生气了!”叶崆用温和的责备目光看了标枪一眼。
标枪抱住叶崆的脖子道:“指挥官...你讨厌标枪了吗?”
“我不讨厌你,只是觉得在长官面前要有礼貌,如果我讨厌你了,就不会理你了。”
“呜呜,指挥官你又在凶小孩了...”
叶崆抑郁地一笑:“你这脾气...我真拿你没办法..”
海伦娜皱了皱眉头说:“标枪,别缠着指挥官了。”
标枪耸耸肩膀说:“可是,海伦娜,你听我说,指挥官不陪人家玩嘛....”
“好啦标枪!”海伦娜走过去捉住标枪的手,“咱们该走了,指挥官他们还有今天的任务呢。”
海伦娜起身说:“我们走了,叶崆上士!还有温特少尉,有需要的话请随时通知我。”
海伦娜轻轻摸了摸标枪的头,拉着她出了门。
确认海伦娜她们走远后,温特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了叶崆,他面色十分凝重。
“这是我之前在仓库找到的。我暂时还不清楚照片上的人是谁。还有这名舰娘,淡紫色长发的这位,你认识吗?”
叶崆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地说:“恕我直言,长官,这件事情已经大大超过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不想惹事上身,我们还是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比较好,司令部派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守卫前线,而不是玩什么侦探游戏!”
叶崆说完这句话,一言不发的瞪着温特,直到他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小声的嗫嚅了两句。见此,叶崆咳嗽了一下。
温特缩了下头,但还是开口说:“虽然这么说确实没错,但我一直喜欢刨根问底,从小到大都是,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
“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有些事情是不能知道的,即使知道了,你也会马上后悔的。你身为一名军人,却不知道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义务,而是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就是让司令部除去你的军籍都不为过!你有什么资格穿着这一身军装?有什么资格当一名指挥官?” 叶崆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温特吓了一跳,他盯住来叶崆了几秒钟,确定他是真的生气了。然后,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片刻,叶崆还是觉得要说一些事情,因为温特比较喜欢钻牛角尖,更何况再怎么说温特也是自己的上司。叶崆觉得为了防止他铤而走险,必须放宽胸怀,顾全大局,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和温特闹别扭。
叶崆抬眼看着温特,脸色很晦暗:“那名舰娘....是轻母独角兽号。”
温特呼了一口气,他歪着脑袋:“独角兽号?好耳熟的名字....该死,想不起来。”
叶崆冷冷地说:“独角兽号曾经是皇家海军最强的轻型航母,不但拥有超高速装填,而且炮巡或者鱼雷的输出都是皇家海军轻型航母里面的典范,上到护航反潜战,下到运输搞维修,简直就是个传奇,政府说,十年前在一场战役中连同自己的指挥官一起叛变了。”
温特鼓了鼓眼睛,疑惑地说:“叛变了?为什么?"
叶崆又险些忍不住了:“温特少尉,我想你应该知道一句话,世上本没有那么多事,但如果有一颗爱管闲事的心,便一定会破事缠身,搞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直呼名字说明叶崆真生气了。
温特和叶崆茫然对视,叶崆摇摇头道:“长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秘密这种事是最容易让人好奇的,权利这种事是最容易让人兴奋的,力量这种事情是最容易让人依赖的。但是好奇往往意味着危险,兴奋往往意味着迷失,依赖的结果往往是失败。”
温特执意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独角兽的事情的呢?”
叶崆扭头望望四周,压低了声音:“我曾经在帮上校整理文件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的,老实说,那份文件.....很是蹊跷....很多地方被修改过,我当时虽然也很好奇,但我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也没再在意这件事。”
温特歪着头看了看叶崆,说:“为什么?换做是我,我一定会去寻找真相。”
叶崆发现他根本没听自己的话,不禁感到十分愤怒。无药可救,他想着,摇摇头。
温特在办公室来回渡着步子,不停地抓着头发,过了好一会,他恍然大悟似地惊呼:“哦!我想起来了,十年前,最高司令部说,在一场讨伐战中,有名指挥官协同自己的舰娘一起叛逃了,当时甚至轰动了整个世界政府,原来是白风镇守府的指挥官和独角兽号!这么一来,一切就都解开了!”
叶崆想去捂他的嘴:“小声点儿!想被人听见吗?”
“可是...”温特沉思着说,“我还是得哪里不对劲”
叶崆没有说话,他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温特压低声音说道:“你想没想过,我们为什么会被派来这个镇守府?我们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叶崆皱了皱眉头:“ 没有,我是军人,服从上级的命令而已。”叶崆不愿跟他争论这种分歧过大的问题。
温特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们应该着手调查下这件事情,叶崆上士。”温特强调说。
叶崆看着他的眼睛:“恕我直言长官,我们现在的工作是做什么?从刚才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讨论工作不相关的事情。等上面来视察的时候,是想告诉我们的长官,我们完成了多少任务?还是想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干着和工作毫不相干的事情?”
温特不说话了,他坐在椅子上,望着窗户外面发着呆。
沉默了好久,温特慢慢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也遇到了,那就是半夜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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