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崆久久地伫立在窗后,目视着阴沉的天空,然而天色越来越暗,大雾却始终没有散去的意思。
“指挥官指挥官,你在看什么呢?陪标枪玩一会嘛!”一个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随即一声轻响,说话者拉亮了屋里那暖黄色的的日光灯,灯光立刻烘托出一种温馨的气氛。
说话者的声音对叶崆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回过头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果然是标枪那张笑嘻嘻的脸庞。
叶崆离开窗口,在办公桌旁坐下,随口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标枪大咧咧地坐在叶崆对面:“我今天要和拉菲学种花!”
“学种花?”
“是的,指挥官要和我一起去吗?”
“还是算了吧。”叶崆本身对花花草草的就没有兴趣。
“哎,”标枪晃着脑袋,“一个人去多没意思,指挥官就陪着我一起去嘛。”
叶崆摇了摇头,他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不到十点,你在这儿等拉菲吗?”
“我早就和拉菲约好了,来晚了多不好意思啊。工具和花盆都在我的屋里了,指挥官也一块儿来嘛,一起种花来多有气氛呐。”
“算了吧,我从小花粉过敏。”叶崆想也没想就回绝了标枪的提议。
标枪有些遗憾地挠着自己的头,嘟起嘴:“指挥官一点也没有情调,如果上校来了,看到这些花,一定也会高兴的吧?”
说到上校,叶崆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将上校不来这边的消息告诉标枪,他思索片刻,随即便话锋一转:“时间不早了,我去整理整理资料,你和拉菲玩开心点,这边要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标枪点点头,目送叶崆离离开。
叶崆开始整理这两周来的工作资料,开始写报告。窗外还是阴沉沉的天气,呼呼的风啸显得愈发刺耳,使得叶崆好几次产生放弃写报告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在上面来检查前的关键时刻,他不想让自己的工作产生任何差错。
这期间,无聊的的标枪跑过来拖着叶崆聊了好几次天。论心情,叶崆是有苦难言的,很快他便习惯了一边和标枪聊天,一边写着报告。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标枪看看表,伸了个懒腰:“指挥官,你终于写完了啊,我看着你都替你累呢,要不要放松一下,和我一起去和拉菲学种花呢?”
“我对种花没什么兴趣,你去吧,我在沙发上打个盹。有事情的话你立刻叫我。”
“好的指挥官,你就放心睡吧。这里就你和我,能有什么情况。”标枪满不在乎地咧了咧嘴,一边往外走,一边还遗憾地嘀咕着:“种花多有意思,居然不学,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呢……”
虽说自己也觉得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毕竟是工作时间,叶崆的心情无法完全放松。他脱了外套盖在身上,连鞋子也没脱,草草地躺在了沙发上。
刚才写报告的时候还挺精神,现在一睡下,倦意很快便泛遍周身,叶崆打了几个哈欠,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就这么恍恍惚惚地不知睡了多久,叶崆突然感觉有人在推他。他本来睡得就不踏实,马上睁开了眼睛,只见标枪正站在沙发前,神情严肃地对他说:“指挥官指挥官,有人找你。”
叶崆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腾地从沙发上坐起,问:“人呢?怎么回事?”
“她在玄关的休息室,是个漂亮的白头发的和服大姐姐。”
“白头发的和服大姐姐?”怎么这么熟悉的感觉。
叶崆很干脆地对着标枪做了个“走”的手势,急匆匆地直奔休息室而去。
看到叶崆和标枪进屋,翔鹤激动地站起身,双眼满是迷茫的目光。
“翔鹤?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崆略微惊讶地看着翔鹤,然后直入主题,“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辛姆斯……让我来找你……他……信……”翔鹤欲言又止,说起话来还不怎么利索,总是费力地往下咽着唾沫。
“别着急,你先坐下。”叶崆打断她,然后看着标枪,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标枪会意,倒来一杯热红茶,递到翔鹤的手中:“姐姐,喝点茶吧。”
翔鹤接过茶杯,下意识地喝了一口,然后便紧紧地用双手攥着,杯中的红茶微微地有些颤动。
“姐姐,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你?”标枪在她身边问。
“我是翔鹤……辛姆斯上校的秘书舰…”翔鹤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叶崆,“这是……辛姆斯要我交给你的。”
标枪看着信,似乎很随便地问了叶崆一句:“指挥官,这封信的信封为什么是黑色的?”
叶崆目光停留在翔鹤递过来的信封上,并没有接过信,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表情极为严肃地说道 ;“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你……什么意思?”翔鹤手中的茶杯颤抖得比刚才更加厉害,一些茶溅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这句话刺中了翔鹤记忆中某个敏感的部分,她的思绪被引回了辛姆斯与她分别时的那一幕。立刻,她的情绪重新开始波动,她不安地摇着头,喃喃自语着:“不,不是……不会的……”
标枪转过头,略带诧异地看着叶崆。
“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指挥官?”标枪把话题引向了最关键的部分。
屋里的气氛因为翔鹤的表现而显得有些凝重。标枪走到翔鹤面前,用手扶着她的肩膀,小心地询问:“翔鹤姐姐,你没事吧?”
翔鹤的目光游离着,好像在躲避某种可怕的东西:“不,不会的……辛姆斯……不……”因为有些接不上气,她不得不停下话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叶崆咬着牙,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终于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 老师他…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这黑色的信封,通常都是绝笔的信。在我们联系的信件里,如果发现黑色的信封,往往就意味着,写信的人已经遭遇不测了。 ”
叶崆说话的声音很低,身体也弓在椅子上,显得有些精疲力竭。
“你说什么,指挥官?”标枪惊呼了一声,她的嘴张得大大的。
翔鹤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她全身强烈地颤抖着,突然,她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了地上,然后她用手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瘫倒在椅子上。
标枪连忙把她扶住:“翔鹤姐姐,你怎么了?”叶崆也抢了过来。
翔鹤痛苦地喘着粗气,嘴角开始抽搐了起来。
翔鹤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标枪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翔鹤,翔鹤!振作起来!”叶崆大声叫道。
翔鹤已经无法再回答,她昏迷了过去。情况危急,叶崆无暇再顾忌信的内容,他转过头,语气中带着些焦急:“你快去叫海伦娜,我立刻把他送到医务室进行抢救!”
“是,指挥官!”标枪答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跑出了屋子。
叶崆搭起翔鹤的胳膊,腰部一使劲,把她背了起来。还好翔鹤并不算沉重,叶崆背着她来到院子里,标枪此时已经把海伦娜叫了过来,海伦娜连忙和叶崆一起抬起翔鹤。
经过紧急抢救,翔鹤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但仍然疲惫不堪地闭着眼睛,她的嘴翕动着,似乎还在说什么。
叶崆把耳朵贴到翔鹤唇边,竖起耳朵听着。
“司令部……他们……他们……叫他……去……”
叶崆:“司令部??谁??”
翔鹤没有再回答,她再次昏迷了过去。
标枪紧盯着叶崆的脸:“指挥官,翔鹤姐姐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等她身体状态有所恢复后,您在问她好吗?”
叶崆抓了抓衣领,点点头:“嗯,只能这样了,你等下来下我的办公室,我有话和你说。”
“你在这里陪她一会。我出门静静,好了叫你。”叶崆伸手在标枪肩膀上拍了拍。
标枪点了点头,目送叶崆出了医务室的门。
叶崆出了医务室,站在走廊的床边,开始整理脑子里的思绪。
上校的死讯——对翔鹤乃至自己来说——都如同晴天霹雳,这是目前已经知道的事实,至于信的内容,叶崆暂时无法判定其是否具有价值。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但现在特殊情况下,首当其冲的事情就是先等翔鹤恢复过来。
眼下,除过翔鹤外只有自己还有标枪,绝不能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至于翔鹤最后所说的那些话,叶崆尚无法判定其是否具有价值。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司令部下的黑手,他深知司令部那些人的处事手段,加之上校一直和上面有过节,这都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些与司令部是否有内在的联系,还得等待事实完全弄清后才能给出答案。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叶崆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一个初步的思路:
一、在翔鹤醒后向她仔细询问上校最后的行踪;
二、仔细研究信里面的内容,这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三、保持低调,调查事情详情,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信的事情。
想完这些,叶崆忽然感到从后脖处传来一阵凉意。他心里一动,抬头看向窗外。
伴随着浓厚的大雾,片片雪花在他眼前飘舞着落下,白风镇守府的第一场雪到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监控摄像头后的温特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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