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们一路行驶到医院停车场的岗亭处,两名穿着黑风衣的执行员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勒布用一顶卡其色鸭舌帽遮脸,不满地摇下车窗:“靠,老子没喝酒!”
“不是查酒驾,圣堂调查局,例行检查,请配合。”两个人掏出证件,“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
勒布拿出圣彼得放在车里的假证件,两名调查员拿着手电仔细照检查证件后,把证件还给勒布。
“请摘下帽子。”兴许是看到勒布的身份证明上写着他只是一个送外卖的,一名调查员不甚礼貌把手电筒的光打到车里面。勒布伸出左手挡住强光,“干什么干什么,老子又没干什么坏事。”
“例行检查,动作快!”打手电的调查员提高的声音,另一名调查员手伸到了腰间,显然握住了枪柄。
勒布看了一眼那个掏枪的警员,骂骂咧咧:“去你X的傻X条子,老子不想取帽子,老子有斑秃……”
“动作快!”打手电的警员吼起来,用手电筒末端重重敲打车窗,勒布手颤了一下,把帽子取下来。调查员粗鲁地把手电筒的光打在勒布脸上,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你?”警员认出了勒布的脸,却一时不敢确认,他没想到勒布会蠢到直冲岗哨。趁着警员迟疑的一瞬间,勒布发动了轿车,倒退着冲到主路上。
“目标出现!目标出现!”拿手电的警员对着对讲机狂喊,警铃大作。两辆埋伏在暗处的奥迪轰鸣着引擎疾追出去。
2.
陆悠晴和原鹤穿着医生的大褂,带着口罩,推着装药品的小车从后门溜进了住院部大门。
他们的计划简单粗暴,勒布在医院门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陆悠晴和原鹤当时已经下了车,就从那两个前来盘查的警员身后趁着夜色混进了医院,而他们身上的医生衣服则是圣彼得给他们的轿车上本来就准备好的。他们从守在住院部门口的调查员身旁经过,却没人盘查他们:调查员们在查看手机上的讯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医院大门口的事情吸引了。
两人坐电梯到16楼,推车走到罗非病房前。原鹤伸手敲了敲门。
“谁?”病房里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应该是守在罗非病房里的调查员的声音。
“护士,帮病人作检查的。”陆悠晴的声音细声细气的,倒真像个细心温柔的护士姐姐。
“去他X的,不是刚刚才检查过一次吗?”男人粗鲁地咕哝。
“今天最后一次了。”陆悠晴沉着回应。
病房门被从里面拉开,开门的却是一个金发的女性调查员。
“搜下身,玛琳。”坐在房间里面的男调查员说,他戴着眼镜,身材中等,看上去并不像他的谈吐那般粗鲁。
名叫玛琳的金发女调查员走上前来,先朝原鹤示意,接着就在他上半身摸索起来。原鹤和陆悠晴对视一眼,他们是把枪好好藏在裤脚的位置的,不过这种小伎俩恐怕骗不过圣堂调查局的调查员。
陆悠晴立刻行动,左肘快速弹向玛琳的下颌,玛琳却仰头避过,伸手抓住陆悠晴的左手,但陆悠晴弹出左肘的同时,右手上就已经蓄了一记摆拳,此刻这一记摆拳已经挥至,正中玛琳的鼻骨附近,剧痛让玛琳一瞬间昏厥过去,撞在墙壁上倒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玛琳倒下后,原鹤立刻拔枪,指着带眼镜的男调查员。
男人看上去并不震惊,又或是强压住自己的震惊,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比较硬汉。
“陆悠晴。”他舔了舔嘴唇,他从口罩上露出的眼睛里辨认出了陆悠晴,虽然不算太熟,但毕竟他之前和陆悠晴在同一个重案小组里工作,“近来可好?”
“我没空和你瞎掰扯,马丁·泰勒。”陆悠晴冷冷地说,“两手举高!”
“嘿,你冷静一点,陆悠晴。”马丁·泰勒高高举起他的手,眼神却不慌张,反而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原鹤全身,“你真愿意帮这个软蛋和我们自己人对着干?”
“软蛋?”陆悠晴皱眉。
“对付玛琳都要靠你出手,不是软蛋是啥?”他裂开嘴笑。
这个笑容让原鹤非常不舒服,莫名就让他想起小时候班上欺负他的人脸上那些嘲弄的笑容,还好这个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下一秒,陆悠晴飞起一脚踹在他脸上,把那张脸踹得扭曲,接着他整个人也昏死过去。
原鹤举着枪呆呆地站在那儿,他没弄明白陆悠晴怎么忽而发那么大的火,接着他想到可能是因为那个叫马丁·泰勒的调查员骂了他软蛋,陆悠晴在替他出头。
恍惚间一切都像回到了从前,他依然是容易受欺负的那个人,依然指着陆悠晴替他出头,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他盯着陆悠晴,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我,不是帮你踢的。”陆悠晴微微背过身,“这蠢货老是在办公室讲自以为好笑的黄色笑话,我早看他不爽了。”
陆悠晴缴了马丁·泰勒的枪,原鹤立刻跑到罗非的床边。罗非手上扎着输液针,领口处露出紧缠的绷带,他额头上有汗,但呼吸还算平稳,看上去只是单纯的昏睡着。
“醒一醒,白痴!醒一醒!”原鹤用手掌轻拍罗非的脸,拍了好一阵,罗非才从昏睡中醒来。他四周扫了扫,看到被撂倒在地上的两个调查员和穿着白衣的原鹤和陆悠晴。
“靠,你们怎么来了。”那双平时还称得上敏锐的眼睛里此刻只有疲惫。
“别管那么多,发生了什么?”原鹤急切地问。
“被暗算了。”罗非吐出一口气,“是我大意了,我今天去找约什·塔克,从进电开始就被那个人跟踪了——就是那个我们之前在电梯里遭遇的蒙面人,这次他先偷袭了我,然后用一支提前准备好的弓箭状的东西刺死了约什·塔克,嫁祸在我身上。”
“那有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最重要的线索莫过于知道了约什·塔克不是凶手,至少不是幕后黑手。”罗非苦笑一声,“我被偷袭时都还没问正事,只是和约什·塔克聊着他的研究方向。”
“侵蚀次声波?”
“你们也调查到了这个?”罗非眼神稍微亮了亮,“这的确是他的研究内容之一。”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原鹤摇了摇罗非的肩膀,“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知道了,别摇了。”罗非有气无力地说,“你还记得‘等效替代’法吗?”
“‘等效替代’?”
“初中物理应该经常用吧,比如说电路图里有两个2欧姆的电阻并联,为了看图方便,可以把这个部分替代为1个1欧姆的电阻。”
“是,记得。”原鹤说,他中学时语文英语化学生物四科加起来可能都到不了200分,数学却能在班里排中等,物理则经常能考进班级前十,简言之物理正好是他最擅长的科目。
“吸血鬼能在全球范围内使用他们的‘魔法’,从生理和精神上影响人的状态,严重时使人病变为‘梦魇’,这种现象被命名为‘侵蚀’。而圣银金属则对‘侵蚀’有很大程度的阻绝作用。通过对‘圣银’阻绝作用的研究,中央研究所的研究员以次声波的形式逆向还原了吸血鬼的‘侵蚀’魔法,这种次声波通过特殊的调制,能对圣银产生和吸血鬼的‘魔法’非常相似的影响,故可以视作‘侵蚀魔法’的等效替代,这种次声波被称作‘侵蚀’次声波,人体若暴露在这种次声波下,会和暴露在吸血鬼的侵蚀魔法里一样,堕落为‘梦魇’。”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明明是大热天,气温却仿佛降低很多,原鹤觉得自己手心的汗把自己的手掌沁地冰凉。这种研究成果听上去就极其危险,而且原鹤知道,次声波因为频率低波长长,能传播很远的距离。
怪不得当时伊莲娜误闯实验室时,米利亚·格列维奇的父亲会显得那么焦急甚至绝望。
“等等!”原鹤忽而觉得脑海里有电光掠过,“如果有人全然暴露在这种次声波下,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说明了什么?”
罗非吃力地点了点头:“华生,你发现了盲点。顺着这个思路思考,有一大堆问题可以迎刃而解。而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那个女孩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的原鹤大情圣,”
这个时候罗非依然有心情玩梗以及油嘴滑舌地八卦,原鹤却没有心思在反驳他,他试图努力思考,串起一些线索,这时陆悠晴却忽然抓住了他肩膀。
“有人回来了!”陆悠晴说。原鹤果然听见了些微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我靠,他们抓到勒布了?”原鹤惊叫,但随即他看到那个被陆悠晴放翻了叫做玛琳的调查员,她还侧卧在地上,手里却握着自己的手机。
“陆悠晴你知不知道不补刀是个坏习惯!”他大声说,但此刻两人没时间互相埋怨,两侧都有脚步声快速靠近。陆悠晴和原鹤靠在门边的墙上,至少五六个脚步声正急速逼近这里。
“这下怎么办?”原鹤龇牙咧嘴地做着口型。
“用这个!”陆悠晴拿出圣彼得给的大哥大手机,原鹤想起圣彼得说过先按三下星号键再按三下井号键,这个手机就能变成一个炸弹。
“那个不是吓唬勒布的吗?”原鹤问。
“按照我对圣彼得长官的了解,这绝不是单纯吓唬着玩。”陆悠晴说,“但这应该也不会是炸弹这种杀伤性的武器……”
她按了三下星号键,又按了三下井号键,把门打开一个缝隙,把手机扔了出去,然后紧紧关上门,抱头卧倒,原鹤如法炮制卧倒在地。巨大的闪光和鸣响席卷整条走廊,如同有一发礼花在走廊里贴地爆炸。
闪光过后,门外只剩下哀嚎声和惨叫声。和陆悠晴预料的一样,那个手机是一个震撼弹,巨大的闪光和噪声使门外的圣堂调查局调查员在一瞬之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原鹤和陆悠晴趁机夺门而出,三两步跨过倒在地上哀嚎翻滚的调查员们,从楼梯往下跑。
原鹤挎包里的大哥大不合时宜地响起,不过他还是接起了电话:“什么事!”他朝电话里吼到。
“伊莲娜不见了!”电话里勒布大声说。
“什么?”
“我一路飞奔开出了三个街区,发现已经甩掉那些条子了,我想停车找个厕所,停下来才发现女孩不在后座上!”
“在哪儿不见的!”原鹤歇斯底里地问,内心却一点点如坠冰窟。
“我一路时速100加,不可能是跳车了也不可能是被谁拐跑了,只能是你们在医院下车时,伊莲娜也跟在你们后面偷偷下车!”
“知道了,你折回来,到医院前面那个十字路口来接我们,我们去找伊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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