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丘山,桃溪洞内。
此刻的我正以一种极其慵懒的姿势躺在墨绿色的玉石台上,嘴里正叼着不知道哪来的狗尾巴草,百般无聊的打着自晨起的第68个哈欠。
晃了又晃青石阶上一双白白嫩嫩的脚丫子。
以一种极不耐烦的眼神扫了扫对面被我绑成蜜枣粽子的某人……
看着他颤颤巍巍如同棉花样的白胡子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
望着我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不甘和倔强。
于心不忍的我翻身一跃纤足落地。
在他惊恐万分的小眼神里,向他悬吊起来的身下又多添了一把柴火……
看着某人屁股下愈来愈旺盛的小火苗,我满意的咂了咂嘴,无视掉某只炸毛眼里的“小”火苗,关怀倍切道:
南烛:“啧啧啧……月老儿仙君……你的感激涕零我早已心领……可那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究竟何意?但不管怎说,我这待客礼数也实在是挑不出毛病吧?这下可让你暖和些?”
眼看对面那双饿狼之手就要伸向自己保养多年引以为傲的胡子,月老似乎用尽全身力气躲过一袭,语重心长道:
墨黎:“南烛仙草啊,你看看你如今成何体统?这种打扮,这种做派,这种气质哪一条符合我仙界之律啊?先不深究绑我至此的意图,就以你现今模样,真是为我仙界所汗颜啊……玉皇大帝曾曰过……”
我打了个喷嚏,无视掉月上老儿“善意”的劝举,蹲下身子朝着火堆加快的摇了摇手中的蒲扇,一脸正经的觊觎着眼前待宰的羔羊。
伴随火苗愈来愈旺盛之时,空气中飘散着嘶嘶的烤肉味。
某人再也装不下去劝人为善的和蔼老爷爷模样,白光一闪,层层芭蕉叶竟纷纷四落。
本该气势宏宏的小火苗也随即燃烧殆尽化为焦炭。
那个本该瑟缩成一片委屈吧唧的小老头竟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玉面公子……
通身的红妆打扮,与我的艳红锦织不同,他身着的是象征着仙君地位的正红丝锦莲衣。
笔挺的剑眉镶嵌在眉峰不怒自威,眉宇间点缀着繁琐的红色铭文。
多情的桃花眼闪烁着煜煜光芒仿佛灿若星辰,不点自红的薄唇似能滴出血来。
如此精美绝伦的五官镌刻在俊逸的脸庞,却体现不出半丝女性化,反而平添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好一位英俊潇洒的俏儿郎!
若非此刻一双本该满目含春的桃花眼正饱含怒意,怕是连我这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千年铁树也要开了花。
兴许是见我木然的愣在原地,亦或是对他的嗔怒迟迟没有回应,某人的嘴角翘起了邪魅的笑容,连带着唇畔也荡起了层层涟漪。
纤长的玉指拂过我的青丝辉映在我迷茫而又困惑的眼神里,摇了摇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折扇,蹦出了一句十分符合他气质的话:
墨黎:“小不点儿,是不是连你也被小爷我这放荡不羁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蛊惑了人心?”
片片桃瓣化作花雨带着沁入人心的香气拂过我的面颊……
恍若隔世般,眼前谪仙搬模样的妙人缓缓吐露出一句自恋的不要不要的话。
或许是他的神情造成了我的错觉,亦或是其他,我已分不清此时此刻令人沦陷的究竟是眼前的景亦或是景中的人?
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感,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调侃他的自恋。
反而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挥舞在眼前的玉指,摆出了一副连我自己也难以相信的正经模样。
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自己不同寻常的疑惑夹杂着一丝他的差异,慎言道:
南烛:“墨黎,”
我紧了紧手中的上好的莲衣衬袖,复而说道:
南烛:“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
或许是我的无心之举撩动了他的情绪,他那骄傲的剑眉难得的撇了撇,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也收敛了许多锋芒。
眼神里的玩世不恭甚至被取而代之成了五味杂陈,夹杂着几许莫名,困惑,惊喜和失落……
这神情的变化也仿佛昙花一现,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仿佛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陌生而又熟悉,真实而又虚幻。
他捏了捏光洁无须的下巴,复又摆出了一幅耐人寻味的深情。
唇边翘起的的弧度仿佛化成了一条线,既危险又迷人。
似乎连声音也多了几分宠溺,只不过这宠溺在我听来确是寒毛一竖,
墨黎:“我们当然见过……还不止一次,至今我也忘不了我那御赐金足樽,极品翡翠盘,琥珀碧玉觞在你一次又一次的‘不小心’下尸骨未寒的样子……”
南烛:“嘿嘿嘿,墨黎师傅,那点小事而您还记得呢……”
我一脸的赔笑,抓了抓假装有胡须的下巴来掩盖我的心虚。
墨黎:“是啊,毕竟这点小事随便拿一样放到玉皇大帝跟前都能把你这南烛仙草当场炖完给入药了……”
他微眯着双眸,露出了危险的笑容,在我看来真是欲哭无泪,异常的渗人,
墨黎:“要是哪天我在玉皇大帝跟前说漏了嘴,把你如此邀请我来‘做客’的方式谈上一谈,你说玉皇大帝又该如此褒奖你呢?南烛?”
啧啧啧……瞅见没?有多少像我这样贤良淑德待自闺中的文弱女子被某人的道貌岸然蒙蔽了双眼?
号称为天下万物繁衍生息操碎了心的的上仙也就这针鼻儿大小的气度?
连八百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都能让你给捣鼓出来,你咋不上天呢?
话说我与这月上老儿的相逢本来就是一场啼笑皆非的孽缘。
我本为潭丘山上一颗毫不起眼的南烛药草,潭丘山位于仙界之边,以严峻的雪峰和奇寒的景致著称,终年冰川覆盖,白雪皑皑。
虽已寒冷为名,但气候也喜怒无常,时而暴风骤雨,时而寒风呼啸。
我就在这样一个巍峨耸立的料峭寒峰中生长……
在经历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风鬟雨鬓,饱受凛冽疾风摧残的我就在以为自己差不多可以当场去世之时,终于修炼成精幻化成了人形。
潭丘山在凡夫俗子看来是再美好不过的世外桃源,却也只有我能体会到在一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鸟不拉屎的严寒冰川里独居千年的无奈和寂寞。
于是眼含热泪的我拿出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一定要给这里的白雪皑皑添上一抹不一样的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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