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乐极生悲,也就是他乐极,我生悲。
只顾着自得其乐满足了小小报复心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床边这位月上老儿突如袭来的压迫。
他尽敛双足,一并跃起猛然间捉住了我还在作祟的手腕,一张完美无瑕的俊颜就这样逐渐放大到我的眼前。
就这样,越来越近,也愈来愈清晰,似乎连我的心跳也乱了节拍。
只听“咚”的一声,我整个人抵挡不住上方身子带给我的压力,竟被他牢牢地桎梏在软榻间,一双玉腕更是被他如铁链般的手掌禁锢在寝被上。
上好的红色衣领竟从他薄衬的肩头轻轻滑落,精致而又白皙的锁骨一瞬间映入眼帘。
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及俊颜,我大窘,就连脸上也忍不住燃起了几片红晕,片刻间,彼此安静的甚至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温热而又均匀的呼吸洋洋洒洒的铺散到我的面颊上,他的眉宇间化成了好看的弧度,一双明眸里充斥着浓浓水雾还未散尽起床气。
一丝愠怒从他黑曜石般的眼神里流露竟令我感到周身充斥着寒气,一时间竟不寒而栗。
墨黎:“南烛,闹够了没有?”
声音不大,磁性而又低沉却充满着威严。
虽然对月老的起床气有所耳闻,但是念在我是头一次摸老虎屁股的份上,辣么凶干嘛?
我气鼓鼓的别过头去,与他怒意的俊颜形成一个刻意的角度,巧妙的规避了他直视我的双眸。
见我红扑扑的小脸一脸别扭的模样,头顶上方传来了“噗嗤”一声。
墨黎:“我还没说什么了,你倒是先生上气了?”
他低声喃喃道,微微翘起唇角,全然没有刚才的一脸正色,仿佛方才只是我的错觉。
他松开了一直禁锢我的手腕,只觉得身上的分量骤然一轻,在我的身旁以贵妃醉酒般的姿势侧躺了下去,手托着香腮,玩弄而又打趣般的望着我。
没了身上的负担,我径自坐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又在墨黎的身上使劲的搓了搓,义正言辞问道:
南烛:“墨黎,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墨黎:“哦?大清早叨扰我睡眠不说还污蔑我把人界姻缘线牵错?小南烛,你我旧账未算又添新账,我看你是欠教训一番了……”
无视掉墨黎的牢骚不满以及对我日复一日的言语骚扰,我沉思片刻,继而开口道:
南烛:“人界在女娲娘娘的庇护下风调雨顺,福寿安康,阖家幸福,为女娲娘娘后人世代守护。那里不仅有着跟天界相似的完整体系和制度,人们还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丰衣足食,相互扶持。”
南烛:“可为何诸多的美好事物竟然也会引起国与国之间相互猜疑,人与人之间互生嫌隙?”
墨黎抬起了头,黝黑的双眸多了几分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又夹杂着几许赞许和琢磨,但这种神态并未在他俊秀的脸庞上多停留片刻。
墨黎:“南烛,”
他复而道:
墨黎:“没想到想你这样胸无点墨的一介弱质女流也能有这样的思考……”
我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呢喃道:
南烛:“臭月老,变相说我弱智……”
墨黎:“啊欠……”
某人不识时务的打了一个喷嚏,扬起眉毛望向一旁掩嘴偷笑的我。
墨黎:“莫非是你……又在赞誉我?”
我斜眼向他撇了撇,不再理他,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能够自恋到这个份上。
他浅笑,丝毫不因我的无理而影响心情,径自从软榻上坐起,扶好了自己肩头半开的红色衣襟,理顺了方才因小憩而凌乱的衣衫褶皱,半似玩笑半似戏谑道:
墨黎:“若是这人界一如你所想那般单纯简单该有多好,可惜这世间一切万物皆有其定数,并非你我二人所能权衡掌控的……”
他抚了抚腕上的玉镯,光彩的色泽格外引人注目。
墨黎:“自后土娘娘创立人类以来,为其开辟了不少先河,完善了不少国法、制度,人类虽说并无法力,相对于六界中地位较低,寿命也不过短短的数十余载,却兼备着丰富的情感道德……”
墨黎:“他们掌握着世间七情六欲,哪怕是神界在此方面也无法比拟,况且人界乃延展性最为强烈的一界,不但可以羽化为仙,亦可修炼成神,还能遁入魔道。”
墨黎面如白玉,目如晨星,甚是仪表不凡。
墨黎:“不过事实总是有驳人愿……付出与收获截然相反……后土娘娘宁肯牺牲一己元神来换取那人界的一片世安,目的也不过是护佑人界长存。”
墨黎:“可又岂能料到那泥土捏制而成的生灵终究是偏离了她所期翼的轨道,七情六欲的蒙窍也不过适得其反。”
墨黎:“富足的物质生活给人界带来的不再是那单纯与赤诚,反而因为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均衡的利益而延展出了纷争……”
墨黎:“人与人之间少了友善共存,反而却因利益的驱使而变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起来……你所言的丰衣足食也不过是表面现象,非但没有成为人们相互扶持的媒介,反倒因优渥的物质条件大打出手……”
墨黎:“小到一粒芝麻、谷子、田地,大到精兵铁马、宏伟城池,甚至一个帝王、一个国家……即使斗的遍体鳞伤也要分出个你胜我负,撕破了颜面而露出那罪恶的丑态,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墨黎:“深陷于那一时的胜利沉浸在表面的假象之中,却忘记了共存的真正意义……说到底还不过是人们有了贪念和私欲罢了……”
墨黎那璀璨的眼眸里汇聚了浩瀚星辰,不难看出他眼中对人界淡淡的无奈与失落,说到动情之处那粉嫩薄唇则微微抿起,就连那一项不羁的眉宇间也萌生出了几丝细纹。
他似乎将自己带入到了后土娘娘的角色,不仅为后土娘娘的牺牲扼腕惋惜,就连我也陷入了他的情绪之中,为自己方才略显愚蠢的提问感到几分尴尬……
我抬头望向他,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仿佛倒映出我的神彩,我遂而回眸浅浅一笑,拂去额前低垂的一缕秀发,梨涡微露,轻启朱唇道:
南烛:“墨黎,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墨黎:“哦?我的故事吗?何来的好奇之有?”
墨黎温润的笑颜尽数开来,绝妙的眸中有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南烛:“据说仙家乃人界得道之人历经佛法,习得真髓,大彻大悟后感化而来,但凡遁入仙家之门者必定久经考验,历经种种磨难从而化险为夷,想必早已摒弃那红尘之事因而无欲无求,一心修仙。”
南烛:“因此……我想知道你的曾经,你的过往和你所经历过的一切……”
墨黎一袭红衣,长身玉立,一头墨色青丝仅用一条绸带束缚,侧身于我,整个人显得冷清而又孤傲,我看不到他那黑瞳里仿若波涛汹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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