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鸾清丽的面庞上写满了不甘与委屈,微红的眼眶里泛着让人怜爱的泪花。
自己身为天界最有名望的仙子,不仅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更是为天帝掌上明珠……
多少人的爱恋追及换回的不过是自己决绝的背影,然而眼前这个让她爱慕至深的男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冷然回绝,自己的一腔真心和柔情也被嘲弄的体无完肤。
她失神的看着墨黎,却未曾在墨黎的俊颜上看到半分疼惜。
墨黎:“小仙我也不过是一届凡夫俗子,并未有多大的实权,能够得到仙子的美意委实让我难以消受,如坐针毡。”
墨黎:“倘若仙子有任何不满尽可向我发泄而来……但如若我那不懂事的徒儿惹得仙子不快,还望泓鸾上仙能够看在臣的面子上多多海涵……”
说罢,墨黎收起了手中的摇扇别于腰间,面色清冷而又凝重,素长的玉指交汇置于胸前,向后默默退了一步,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一席话巧妙的回绝了泓鸾的心意,不卑不亢却又分寸适宜拿捏得恰到好处,本分守礼不退反进。
泓鸾的心里更是一冷,从未见过墨离留意过哪个女子,更没想到一向骄傲如斯的他竟会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南烛草药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他仿佛生怕自己会加害南烛一般,堂堂月老不是连天帝都不放在眼里吗?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值得他不遗余力的倾囊相护吗?
泓鸾的眼里写满了妒意,面对着眼前还在作揖的男子,自己是又爱又恨,倘若自己不答应恐怕墨黎会一直行礼吧。
泓鸾的面色阴郁了起来,内心更是一阵汹涌澎湃,强忍心中的酸楚,生生的别过头拂袖而去。
那泓鸾仙子的倩影消失在寂寥的夜色之中,墨黎挺立起了身姿,又恢复了那个玉树临风桀骜不驯的意气公子。
墨黎的黑眸里或明或暗,似是思索,似是清幽,雾样的神情让人揣摩不透其中的情绪。
他拿起案台上的酒樽,将剩余的佳酿一饮而尽,一股浓烈的辛辣顺着喉咙没入胃中,一时间酒的醇香也化为干涩的苦水弥漫开来。
墨黎的眉头微皱,摇晃着手中的空杯,片刻间竟品不出这琼楼玉酿的滋味,眉宇间淡淡的忧愁也不只是为何人烦忧。
究竟是为泓鸾,亦或是为南烛?
于泓鸾,初见时还只是个玲珑剔透聪慧过人的半大孩子,一晃数年过去,竟也成长为一个心回百转令人看不透的绝色女子……
墨黎无奈的摇了摇头,竟不知是何时泓鸾萌生出了对自己别样的心思,看来自己有必要行使月老的权利干预泓鸾的姻缘劫了。
于南烛……墨黎手里的酒樽顿了顿,竟不知从何谈起,内心也一阵莫名。
怕是刚才的一切早已落入她的眼里……
虽说是顺了自己的心意,断了她那本不该萌生的念想,但是预料之内的轻松之意却没有即刻开来,心下反而对南烛多了些许的担心和忧虑。
一时间竟连看透红尘顿悟世间的自己也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目睹了方才的一切,好似撞破了别人的好事一般,我头也不回的慌乱奔回自己的小屋。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踩到精心修理的花草折枝,连枝丫上打着就瞌睡的小鸟也被我鲁莽奔撞的动静惊得一阵扑腾乱跳。
坐在铜镜前的我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发丝,看着镜中样貌普通的自己……
再想想皎洁月色下那一对珠联璧合的妙人,垂头叹息同时心生几分计较,猛烈地摇了摇头,试图驱赶这让我烦躁的心意。
理了理自己不安的情绪,我不断暗示自己,既然月老有了自己的归宿我应该送上祝福才对,而不是像这样小心眼儿的斤斤计较……
况且对方是一个如此绝色的神仙姐姐,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又是那么美好登对……
我默默的低下了头,觉得心里一片空落落的,有什么东西似是从心间转瞬流过,无奈我如何用力伸手也捉不住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对,什么是我想要的呢?
我胡乱的揉了一通脑袋,本来顺畅的秀发却被我揉的像个鸡窝状,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想要什么。
只得作罢,心里却萌生出一阵不平。
哼,既然墨黎这厮有了新欢就忘记了旧爱,啊呸,是旧徒。
那么我也别鸠占鹊巢死抓不放了,弄得自己跟个小气鬼似的,祝福你们岁月静好长相厮守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拜拜了您嘞!姑奶奶我不伺候了,我要去寻找期盼已久的自由了!
南烛内心:哼,真是辜负了老娘起早贪黑的一片赤诚之心,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全都便宜了墨黎那个白眼狼,哼哼……
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一个身着夜行衣肩上扛着两个大包袱的神力女子此刻正如窃贼那般翻越着高高的墙头。
只见她努力的攀登着墙旁的树干,还一个劲儿的贼眉鼠眼四处巴望。
别问我为何身负两个包袱,你离家出走除了行李难道不带盘缠啊?
什么兔毫盏、牡丹盘、青瓷觞,除了墨离寝宫的,但凡能往怀里揣的绝不耽搁。
南烛:“哼,我在这都折腾一个小时了,这么大的动静竟连月老的影儿都没看见,这时候说不定怎么抱得美人归了……话说这墙怎么这么高……”
我心下一阵嘀咕,树枝上的神鸟也不知遇到什么喜事欢快的从我的头顶飞过,一时间竟惊得我手脚并用一阵乱扑腾,竟从那墙头摔落。
当然,好巧不巧地掉落在墙的另一面。
南烛:“哎呦……这墙头可真不是人翻的……”
我揉了揉酸胀不以的屁股,不断抚摸着红肿带着轻微破皮的膝盖。
可我却没有看到高高的枝头上闻我此言的鸟儿小脑瓜上的三条黑线。
我揉了揉扭伤的脚踝,就在我还沉浸在摔落的皮肉痛苦中无法自拔之时,一双白玉足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闯进了我的视野。
我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一双视线顺着玉靴向上看去,白色的裙摆长长的拖地,质地精美却又华贵。
隐隐约约可见一个窈窕婀娜的身段置于其中,视线顺势向上,一个冷艳的玉面美人直直地闯入我的眼里。
她的眼神里夹杂着几许不屑和嘲弄,美则美矣,却淡漠至极。
来人究竟不是他。
我一阵酸涩,却也只能清楚的告诉自己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眼前的妙人不正是方才与墨黎相偎相依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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