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并未接过鹤淮送上来的那盏茶盏,扭过头来,并未再看向他。
墨黎的眼神里似乎汇聚上了一层复杂,不过这些难以言说的情绪,都被他恰好的掩饰在眼底。
对于鹤淮的好心提醒,他并没有那半分的回复。
反而是默默的站起身来,背对着鹤淮,在那深不可测的眼底,竟笼罩上了一层落寞。
墨黎的视线飘向了远方,那远处盛开的樱花瓣随风飘落,在那徐徐清风之中,这美妙的花瓣在那多转转之间便飘向了那泥土的根源。
那满处的绿意便被萦绕上了一抹粉色。想必此时的她正在兴致勃勃的收集着这些落花吧……
墨黎:“除此之外呢?”
墨黎那抹熟悉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声音里却无法让人听出他此刻的情绪起伏。
他似乎并未因鹤淮的话语有那半分的恼怒,一句无心的问语悄然而落,这句话虽说是向鹤淮提出,可是却又像是说与自己而言。
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复杂思绪竟让鹤淮越发的困惑,自己的一番言论,竟然没有引起墨黎任何的反驳,这着实不属于他的性格。
墨黎:“你不是还有些没说的吗……”
墨黎:“若是我一再压抑着你的话语权,岂不是让你憋坏了……”
墨黎唇边的笑容在此刻收敛,他默默的侧过身来,那宽大的衣袖,却看似有意无意的拂过那圆台之上的茶杯。
只见那完好无瑕的陶瓷杯竟在这一瞬间受到波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音,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之上……
顿时间便在那坚实的地面之上四分五裂,碎得不成样子……
里面零落的几片茶叶和那并未酌饮的浓茶尽数挥洒而来,那地面上的茶渍仍旧。
墨黎:“我看我是太好脾气了,念旧情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包容于你……”
墨黎:“我并未拿出‘师兄’的架子压制于你,可是你却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墨黎:“接二连三的挑战着我能容忍的底线……”
墨黎:“难道你不知道我此生最恨被人欺骗吗?”
墨黎:“你若拿出真诚实意,我必然不会迁就于你……”
墨黎:“但你仍旧一意孤行,一味的对我隐瞒……”
墨黎:“既然如此,那么就休怪我送客……”
墨黎那火红的华服那微风吹拂下泛起了涟漪。
他的整个人背对着鹤淮,那决绝的背影孤傲而又出尘,叫人一眼便映到了心里……
只不过此刻的墨黎身上却多了几分冷傲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却又萌生出了几分距离。
鹤淮的面色竟罕有的蒙上了一层阴郁。
自己心知这个怪师兄的怪脾气,时至此刻,若是再不将那物什交予出来恐怕这个月上仙君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鹤淮默默的将手伸向了那腰间,从那上好的盘玉腰带之中轻巧的取出了一封书信。
在那不菲的牛皮纸外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四个大字……“九梵亲启”。
笔墨之细腻精致,美轮美奂,遒劲自然之中,不乏几分大气与庄重,足以见得墨笔之人那不凡的技忆与功力。
墨黎将那书信执于手侧,鹤淮以为他会将其不不屑的置于一边,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兄却将这封信件慢慢拆开。
墨黎的面色虽然有些不快,自己似乎大概料到了这封信出自于谁的手中,面色也有些许的凝重。
尽管如此,那手中的一举一动,却尽是优雅与从容,因而信件也没有丝毫折损的迹象。
那信封被墨黎慢慢拆开,入目可见的是两行清晰隽秀的小字。
然而在了解完大致内容以后,墨黎眉宇间便扬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怒火和触动,然而那封信的内容也变得越发的清晰可见了起来。
沐璩:“九梵君上,许久未见,近来安好?”
沐璩:“适逢下月中旬仙宫举万年会,吾谨代表天宫一派特邀汝前来赴宴……”
沐璩:“汝之徒南烛令吾意犹甚,不如携之一同以增雅兴,仙帝亦悦之……”
沐璩:“谨陈片语,赤狱敬上。”
墨黎:哼……令其意犹甚?
墨黎:仙帝亦悦之?
墨黎眉宇间的深思更浓,那双黑眸沉沉更是难以掩饰面色的复杂之意……
墨黎:依我看不是先帝悦之,而是你悦之吧……
想到这里,墨黎面色越发的不悦了起来。
他阴沉着一张俊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迸发出无法遏制的怒意,那熊熊燃烧的火苗更是无法熄灭。
只见墨黎将手上的那封信纸团成了一个皱团,看也不看的扔向了远处的那片青林,脸上的不屑一顾清晰可见。
墨黎:“回去复命……”
墨黎:“尽管告诉他我没空……”
冷冷的嗓音响彻于空中,却叫得鹤淮揪起心来。
眼看着自己面前之人就要捅出一个大娄子,鹤淮又岂能不管不顾因而迁就于自己。
在那团纸团扔向远处的一刹那,鹤淮一个眼疾手快用力的向前伸出了双手,扑向了眼前的那团信纸。
然而那封信纸也被他牢牢的接于手掌之中,却险些因此而栽倒在地,破了那让他引以为傲的皮相。
鹤淮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鹤淮:幸亏自己早就料到墨黎会有这一手,早已做好了应对其路数的充分准备。
鹤淮:不过想想也真是后怕,
鹤淮:若是当时墨黎改变了想法,燃起一团火苗把它烧了,自己难以回去交差不提,恐怕这小命也该不保了。
鹤淮:“哎呀,我说师兄啊,这么多年了……”
鹤淮:“老弟我也不求你改改脾气,更不敢奢望你能够和颜悦色的与诸位仙家们攀谈……”
鹤淮:“但求你能不能不要把老弟我也拉上当那倒霉垫背的……”
鹤淮:“第一,我胆没你大,万一摊上事儿,我怂的可快着呢;”
鹤淮:“第二我法力没你高,这要是来个灵力高强的,非得一下子给我打趴了不可……”
鹤淮:“这邀请函由赤狱仙君亲写,上面清晰可见的天宫玉玺印记,可是无人能够复制了的……”
鹤淮:“莫说是凡夫俗子了,但凡是天宫里的任何一位仙君见这玉玺印都要以礼示意,”
鹤淮:“但凡有那半点的不尊被人瞧见,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鹤淮一想到方才那时,便心有余悸的向墨黎说道。
鹤淮:“怎么到你这里还把这信纸糊成了团撇向别处呢?”
鹤淮:“这万一牵连到我,可该当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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