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只癞蛤蟆的叫声根本就引不起那些孩子的注意。
牵着绳子的小男孩仍旧拖拽着“呱呱呱”叫的青蛙。青蛙没有跳动,就好像是死了一样,身上沾满了灰色的尘土。
虽然癞蛤蟆会让人觉得厌恶,但那毕竟是一只弱小的生灵啊。这么个拖拽法,迟早会将青蛙折磨死。
我挡在了那个牵着青蛙男孩的面前,我的脸面发青,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孩子。
那男孩站定了脚步,有些胆怯地瞧着我。
他的嘴唇微动,发出声音:“你挡着我路了,可以让开嘛。”
我没有登时发作,抬手指了指那只早已精疲力竭的青蛙,对那孩子说:“小朋友,那只青蛙快死了,你能放过它嘛。你要是这么拖着它,你会害死它的,说不定晚上啊,它会变成什么恐怖的怪物,来找你。”
可能是被我的话吓到了,小男孩居然直接松来了手里面的绳子,向着远处快速地跑去。
其他的那些孩子也有些怕我,站得远远的。
我撇了撇嘴,去到了那只癞蛤蟆的跟前,用从布袋包里面摸出来的刀子,挑断了癞蛤蟆后腿上面的麻绳。
没了束缚,那只癞蛤蟆挣扎着从地上慢慢地收缩起了腿脚,而后用尽全力,向着一边的草丛中跳去。
它跳得不快,但钻进草丛后,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癞蛤蟆被放走了,癞蛤蟆被放走了!......”
那些站在远处的孩子,大声地喊叫着。
我面朝那边吼了一声,“去去去!”
听到我的吼声,那些孩子就惊恐地散开了。
远处,树根底下,正在聊天的几个妇女,她们的目光都投向了我这边。就好像是我欺负了那些孩子一样,她们对我指指点点的。
我偏头瞧向身后,说道:“走吧,我们过去问问南宫阳在哪。”
很快我们四个人就去到了那棵大树下。
那边的几个妇女没再说话,目光警惕地盯着我们。
我面朝一个穿着宽松花衣服的女人,张口问道:“大姐,能向您打听点事嘛?”
那妇女微微皱起眉头,不紧不慢地说:“啥事?”
我笑了笑,说:“我想找南宫阳,您能告诉我他家在哪吗?”
妇女没有迟疑,稍稍抬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宅院说:“往那边走!第五户人家,门口有石狮子的那家,就是南宫阳他们家了。”
说道这里妇女就又问我:“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我们陈庄村了?”
我随口解释了一句:“我们和南宫阳老先生是朋友,过来看看。”
但是我说出去的话,对面的几个妇女显然不信。
我也不管她们信与不信,说了声谢谢,转身我就向着南宫阳家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我们就出现在了南宫阳家的门口。
门口左右两边都摆放着一座不大的石头狮子。两座狮子目光炯炯,雕刻得活灵活现。它们张着大嘴巴,嘴巴里面喊着一枚石头珠子。
院子的门开着,能够瞧见里面是一座类似于四合院的地方。院里面种着一棵杏树,这个时期杏花早就已经开过了,上面结出了青色的果实。
不过我们还没有进院,院里面就传来了孩子的哭泣声。
随后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就抱着一个孩子向着门外走来。并且男人的脸上还带着凶相,浓黑的眉毛就好像是两把斜斜插进鬓角的小剑一样,将他的怒容衬托得格外分明。
我注意到,那个哭泣的孩子居然正是先前用线牵着癞蛤蟆的那个男孩。
“杨大师,那孩子就是刚才的孩子!”许家印提醒了我一句。
我点了下头,没出声。
而这个时候,男子怀里面的小孩也已经是瞧见了我。
他就好像是害怕我一样,抬手指着我,对那个男子哭喊道:“爸,爸,就是他!就是他......他抢走了我的青蛙,还对我瞪眼睛。”
我心说糟糕。
果然那个男子听完男孩的话,就横眉冷对地盯住了我。
他把小男孩慢慢地放在了地上,而后怒锵锵地问我:“你是什么人?怎么还欺负我儿子?”
我眼见不好,赶忙解释,说:“大哥,你别误会,我没有欺负你孩子。刚才是这么回事,你家孩子捉了一只癞蛤蟆,还绑在了线上面,不停地拖拽。我瞧着,那只癞蛤蟆怪可怜的,还要死了,所以,我就过去把癞蛤蟆要了过来。”
“您放心,我绝对没有伤害你家孩子!再说那癞蛤蟆皮肤上也是有着毒性的,小孩子玩那东西也挺危险的......”
听了我的话,男子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冷凝着的眉头,头慢慢地低了下去,瞅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男孩,沉声问:“小雨,是这样嘛?!”
那个小男孩已经五六岁了,还是懂些事情的。
他眼见自己的父亲质问,就更加地害怕了,但是最终他还是点了头。
眼见自己的儿子点头,男子的火气腾地一下子就生了出来。
而后,连拖带拽着,他就把孩子扯到了院子的石桌前。把孩子按在石桌上,男子脱掉孩子裤1子,就开始挥舞着巴掌,不断地打向小男孩的屁1股。
小男孩连哭带喊地吼叫着,脸上全是黏糊糊的鼻涕和泪水。
我眼见这男子火气这么大,就赶忙走过去,劝说:“大哥,您别打孩子了,他啊,毕竟还小,还不懂事情。再说这件就是一件小事,您也没必要动怒啊。”
可是男子却冷冷地横了我一眼,不快地说道:“我管我家孩子管你什么事,你们赶快给我出去,这是我家,你们要是不出去,信不信我动手抽你们。”
看吧,这男人简直如同疯狗,见谁咬谁。
我咬了咬牙,心口一阵地憋闷。
一边的小和尚玉泉见我面色不对,就偷偷地拽了拽我衣服,小声对我说道:“杨哥,你收敛点,现在我们可是在人家呢。再说,这家就是咱们要找的南宫阳他们家,我们可不能乱来,不然这一次的事情就办不成了。”
我听了玉泉的话,没有搭理男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院子的东厢房那边却走出来一个人,大声喊道:“好啦好啦,别打孩子了!你要是把我孙子打坏了,看我不收拾你个兔崽子。”
随后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就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从厢房里面走出来。
男子听从了中年人的话,收了手。
而小男孩屁1股的上面此时已经多出了不少的红巴掌印。
中年人瞧见了我们,问:“你们几位是?”
我赶忙上前解释说:“大叔,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好像我们家里人都不认识你们吧?”
中年人有些狐疑地盯着我。他手中旱烟袋的烟锅子被他那厚实的手掌捻灭了。
我道:“大叔,我们的确是不认识,但我们过来找人倒是千真万确的。我们找南宫阳,想必这边就是南宫阳老先生的家吧。”
南宫阳不是九十六岁嘛,我称之为老先生也不为过。
听我说要找南宫阳,那中年人惊讶道:“你们要找我爸?”
南宫阳原来是中年人的爸,那岂不是说刚才的男子是南宫阳的孙子,那么,那个小男孩就是南宫阳的重孙子。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惊讶,不是说,南宫阳离开红祥村后,就到外面去找治疗红祥村人疾病的法子了嘛。怎么现在他还在这边娶妻生子了。难道南宫阳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吕素洁,还是说,南宫阳本就没有打算回到石洞中。
这是我心中所不解的。
我答道:“没错,大叔,我们就是来找南宫阳老先生的。”
中年人追问:“那你们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我们是南宫阳的朋友嘛。这个也不现实,毕竟年纪相差太大。
而这个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我师父张楚则开口,对那个中年人道:“我们是红祥村的人,先辈曾经与南宫阳老先生是世交,所以这一次我们打听到南宫阳老先生在这边,我们就过来拜会了。”
听我们说自己的红祥村的人,中年人的面色却是骤然间一变,惊讶道:“不可能,红祥村那边是空村,早就已经没人住了。你们的打扮,也不是乡间人的打扮。你们是在说假话!”
“你们到底来我们家想干什么?”
一时间,中年人站到了他儿子以及他孙子的跟前,目光冷然地盯着我们。
奶奶的,没想到我师父张楚撒个谎,还被识破了。
张楚看了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抬头对中年人说道:“大叔,很多事情,不方便和您说。不过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就是想见见南宫阳老先生。实话也不妨告诉您,我们的确是与南宫阳老先生不认识。但是有一个人她认识,她的名字叫吕素洁,吕素洁和南宫阳老先生是老相识。”
而听我提到“吕素洁”的时候,中年人的目光之中居然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的口中喃喃地嘀咕道:“吕素洁,吕素洁?......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少顷,中年人抬头瞧了我一眼,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想见我老父亲,那我们这就带你们过去。”
一边的男子也就是中年人的儿子,却对他父亲说道:“爸,我们不认识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咱们家啊!”
谁知道中年人也挺有脾气的,他沉声对自己儿子喝道:“好啦!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有客人,那你就先带着我孙子出去玩吧。对了,我孙子的屁1股被你打肿了,你去村医那边找点药,给他涂上......要是孩子出事情,你看我不收拾你。”
看吧,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随后,我们四个人跟在中年人的身后就向着院子的西厢房走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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