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大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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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

珍妮睁开眼,看到天空中扭动的乌云带着铁灰的颜色压下来。

她坐起身,被她当做被褥的斗篷从身上滑落。

揉了揉眼睛。

梦到了以前的事啊……

伪历1684年,四年以前,她十六岁,从李驰特手中得到了一种可以扭曲空间的法术。

之后……

她第一次杀了人,七人,瞬间。

那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和男孩们刚刚被夺走性命……

然后呢?

用刚刚获得的力量,她将活下来的孩子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应该有人对她表示感谢吧……她记不清。

似乎也有人对她表示怨恨——院长平时十分严厉,但依然是值得尊敬的,死去的男孩们也有几个是活下来的女孩们的恋人。

“他们都被杀了啊!”珍妮的挚友抱着她,在她肩上哭泣时,曾经这样呼喊。

她不想伤害珍妮,她也并没有对珍妮的缓慢反应感到不满,但这句话还是在珍妮的心中钉了一颗钉子。

明明会这种法术,为什么不早点用出来?

依稀记得有个孩子这样问她。

对于那些被她救出来,却依然向她表示怨恨的孩子,珍妮并没有记恨她们,实际上她也一直在对自己感到愤怒,为什么没有早点拾起那一段回忆?

如果她能在那些士兵进来之前……

不,在克莱人攻陷温德之前想起来的话……

不。珍妮摇摇头,不能这么想。

逝去的已经逝去,为过去的事情后悔悲伤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一点也没有。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们,那些为了保护她们而死去的男孩和院长,还有那些忍受痛苦的无辜的人们——为什么他们必须承受这样的命运?

明明谁都没有错……

曾经有人这样告诉她:怀恶意夺人性命的,他必遭败坏。

那么现在……谁该付出代价呢?谁必须来承担这份责任呢?

“是战争吧,我想。”

男人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擅自读我的思维,”珍妮的表情有些不悦,“李驰特。”

自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算起,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女孩长大成人,却不足以让李驰特的面容发生哪怕一丁点改变。

淡黄的长发,白皙的皮肤,金色的瞳仁,以及……戏谑的微笑。

这些都与那时一模一样。

面对女孩的责备,他只是耸耸肩,眼睛盯着珍妮身边早已熄灭的篝火。

时空不能束缚李驰特,所以珍妮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他可以随时随地观看。当时,有七个克莱军人带着可怖的表情倒在血泊中,但她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太大反应——这让李驰特有些惊讶——面对满地的血肉,她依然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带领活着的孩子们逃离的工作上。她的内心的确满是悲伤,但……就像是被其他的什么感情夺走了浮出水面机会一样,完全没有显露出来。

那之后,她开始流浪。

为了实现愿望而获得力量的珍妮,必须进行战斗。

而指引她奔赴各处战场则是李驰特的工作。

依靠李驰特交给她的法术,珍妮可以在一瞬间去往任何地方,如果李驰特允许,她甚至可以以此跨越时间。

她第一次站到战场上时,法师短袍和长剑短弓的怪异搭配使得她在那些灰暗的盔甲中间十分显眼,然而与此相对,李驰特感觉得到,她与她身边的那新兵同样,内心充满了怯懦与畏缩。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好好地面对了自己的命运。

所有人类都受人神“圣母”庇佑,因此那些信仰其他神明,可以使用它们力量的,被称作“法师”的人们,他们的法术不能直接作为武器伤害任何人。

人的确可以相互征伐,但“法术”则永远不能用以杀戮。

然而李驰特赐予珍妮的的法术却无视了这一规则。

只要她能看到、记住要害的位置,就可以在一瞬间以手中的长剑杀死任何人——无论“任何人”的数量是多少,也无论“任何人”与她的距离有多远。

珍妮参加的第一场战役是一场阻击战,为了让大部队渡过河去,一部分士兵留了下来,这些人必须尽最大努力牵制克莱军的行动,换句话说,是壁虎的尾巴。那场战役进行了一天一夜,直到太阳初升才终于结束。在珍妮的帮助下,这些被放弃的士兵们最终成功地完成了任务,代价是他们几乎全军覆没。

战斗结束后,浑身浴血、魔力透支的珍妮昏倒在污秽的地面上。她不属于任何部队,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所以谁也没有理会她,她一直在那里沉睡着,那副样子看上去几乎与身旁的尸体无异。

直到太阳再次升起,她才苏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坐起身,看清了映入眼帘的景象后……

残缺的肢体、破碎的人骨、腐烂的内脏,诸如此类的污秽满盈于她的视野,黑色的恶鸟们一边怪叫着,一边在湛蓝的晴空中盘旋,时不时会落下来与自己的同伴分享这顿大餐。珍妮脚下有一颗头颅,被斩下来后又被踩碎了一半,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半睁着,灰黄的瞳仁浑浊不清。

珍妮觉得自己正在被这只眼睛狠狠地瞪着。

“不……”她身体颤抖着,发出了惊恐的呻吟,似乎是在畏惧这颗残缺的首级。

“对不起……”她缓缓地摇头,浑身颤抖,踉跄后退。身后的尸体绊倒了她,使她猛地跌坐在血泊中。

带着浓郁金属味道的暗红色液体浸湿了她的短袍,她坐在那里,双手掩面,:“不……对不起……不该是这样的……我……”

泪滴从她沾满血污的双颊滚落。

不同于她第一次杀人的情景,这一回,“夺去生命”这一行为的后果真真实实地显现在了她眼前,她这时才真正体会到“战斗”这一词语是何等沉重——实际上,对一个少女来说,过于沉重了。

然而,为了实现愿望,她别无选择。珍妮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从她第一场战役结束后,李驰特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渐渐地从这女孩翡翠般的瞳仁中消失了,像是无人照料的篝火会自行熄灭一样,随着她待在战场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某种“火焰”似乎也越来越暗淡。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珍妮依然必须要履行自己的使命。这是为了实现愿望所付出的代价。

内心已经满是阴影的她,依然毫无怨言地顺从李驰特的指引,在各处战场奔波。

那特异的法术让她可以在一瞬间消灭大片敌人,在此之上,为了能真正扭转战争局势,在李驰特的允许下,她甚至可以脱离时间,前往不久之前的过去,所以一旦她参与了某场战役,那么陶德军在这场战役中的胜利就几乎是事实了。

时间一久,珍妮便在两军之间越来越出名,甚至只要她出现在战场上——或者指挥官说她出现在了战场上——就能起到振奋士气,威慑敌军的作用。

透过她的努力,战争的天秤渐渐向着对陶德有利的方向偏转。

陶德人将她视作胜利的象征,甚至有人雕刻了她的像,作为护身符带在身边。

克莱人则将她视作魔女、战犯、嗜杀者,为他们的军队和民众所痛恨。

但珍妮就是珍妮。

“今天要去哪里?”

珍妮知道,如果没有她必须要赶赴的战场,李驰特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

“温德。”简短的回答。

珍妮愣住了,她当然知道温德是哪里——事实上,十六岁之前,她一直在那里居住、生活,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这样啊……他们总算想起来要夺回那里了。”

真是复杂的感情……孤儿院的生活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无论是幼年平稳的日常,还是四年前令人绝望的杀戮,愿意想起的,不愿想起的记忆现在都回到了她的脑海中。

一年前,她曾经拜访过孤儿院的新址,当年活下来的同龄人几乎都不在了,收养、嫁人、当差,甚至还有人扮男装去参军。

当年那个抱着她痛哭的朋友则留在那里,担负起了院长的工作。

伊丝珀·路米尔(Espoir Lumière),珍妮最好的朋友。

与三年前相比,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瘦了些,脸色也有点憔悴,但那面容还是像以前一样惹人怜爱,碧蓝瞳孔中所闪烁的光芒也像以前一样温柔。

当珍妮摘下兜帽,向她打招呼时,伊丝珀明显没有认出她。

这也是当然的,三年以来,她一直在外流浪、战斗,双手已经沾上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梦中也不知有多少可怜的死者会来“拜访”她。这一切的重担珍妮以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全部承受了下来,自然已经无法回到她接受力量之前,天真烂漫的那时。

所以伊丝珀认不出她来也是当然的。

珍妮向挚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哦,天哪!珍妮!真的是你?”惊讶而悲伤的神情,“你变化太大了!”她的手抚过珍妮冷硬的面庞,“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啊……各种各样。”她含糊地回答,没有说出实情——伊丝珀需要挂心的事情太多,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在前线,只会增加她的负担而已。

珍妮试图露出笑容,却失败了。

“你最近怎么样?”她问道。

“还好。你知道,现在这种时节,孤儿不会少,我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到后半夜,好在伯娜(Bona)——她现在在军队做事——经常来帮我,”伊丝珀向远处正带着一群小孩子游戏的女人招手,那人也点头回应,“如果不是她申请援助,只凭我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二人走到附近河岸边的田野上——对岸还残留着克莱人的火炮与法术留下来的丑陋痕迹——坐在小路边一株大树的树荫中。

“我听说,最近战线往前推了?”伊丝珀询问道。

“是啊。”

“战争能结束就最好了,能让那些孩子好好活下去的话,无论是谁掌权我都没有怨言。”

“会结束的,陶德会胜利。”珍妮目视前方,眼神坚毅。

“是就好了……”伊丝珀打了个呵欠,面上的疲惫更重了,“如果战争继续下去,这边肯定要再次受害。战线现在到哪了?”

“北方在东岸三公里,南方已经夺回了佛理格西岸的堡垒,战线离这里最近的也是十里开外,而且克莱已经不会再继续深入了,你不用担心。”

珍妮回忆着她所曾经历的战场,讲述了当下战争的形势。

“你知道得真清楚。”伊丝珀歪头瞧着她,碧蓝的双目中闪动的光芒似乎变得锐利了。

珍妮心中一惊。

“你这几年都在哪里?”伊丝珀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像是要一眼看透她的心底一般。

“我……”面对着这样的目光,珍妮顿时语塞。

“你一直在前线……对吧?”挚友皱起眉头,咬了咬下唇,质问道。

“伊丝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一般人完全看不透的事情,她一眼就可以看穿,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可以骗到她,或是在她面前隐瞒什么。

“你知道,我曾经见过许多士兵,他们的眼睛和你的一样……”她摇摇头,“不,你的眼睛要比他们更加凶狠……”她挪动身体,凑到珍妮身边,“告诉我,珍妮,你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

珍妮看到她眉毛皱在一起,睫毛上挂着几滴泪水,碧蓝瞳仁中的光芒重新变得温柔,也隐含了担忧。

这让她十分心痛。

珍妮忍不住将视线移开。

“看着我!”伊丝珀猛地抓住她的肩膀。

这样强硬的伊丝珀……还是第一次看到。

珍妮重新将脸转向她,头却深深低着:“我……不该来这。”

“珍妮?”这样的发言让伊丝珀感到奇怪。

“伊丝珀……”珍妮有点迟疑,“你现在是怎样看我的?”

“我最好的朋友。”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怎么了吗?”

“你的孤儿院中,现在有多少孩子?”

“74个,还有几个要从其他的孤儿院转过来,算上他们的话,应该有82个。”

“只有陶德人?”

“不,也有混血的孩子,还有几个克莱的孩子。无论国家如何,他们是没有错的。”

“确实不是个小数目……”珍妮叹了口气,似乎很想拒绝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是,伊丝珀,你知道吗?这跟我夺走的人命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夺走……”伊丝珀受到了相当的冲击,她双眼瞪大,嘴巴半张着,好一阵才理解了珍妮话中的意思,“珍妮,你……”

“就是这样,”珍妮站起身,“我这三年以来,一直在前线游荡,对我来说,战场就是住所……”她转过身来,嘴角则带着自嘲的苦笑,“你知道吗,伊丝珀?我一开始是为了终结这场战争,让像你这样善良的陶德人不至于痛苦死去才去战斗,但……这我无论怎么努力,面前的尸山都只是越堆越高。每天我睡着,被我杀死的人们就会来质问我为什么夺去他们的性命;当我醒来,就越来越难记起自己是为了什么才经历这一切。”珍妮跪了下来,像是失去了站立的力量,又像是在谢罪,她双手支撑在地面上,指节收紧,在掌下的地面刻出沟壑,“这几个月以来甚至……当我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连罪恶感也没有了。我已经搞不明白了,只是这样屠杀下去,真的能终结这场战争吗?就算可以,当战争结束,我还能算是人吗?然后,就在我想要弄明白的期间,又有不知多少人死在了我的手下……伊丝珀,说不定……你那里有些孩子的父亲就是被我杀掉的……”她的肩膀抖动起来,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晶莹的水滴落在她面前的土地上,“我是魔女、战犯、杀人狂……我不该来,伊丝珀,我不该站在你面前……我这样的人不应该被你称做‘朋友’,我……”

一直聆听着她的女孩突然抱住了她,打断了她的话语。

接着,她身体向后仰,倚在树干上。珍妮就这样被她拉着,身体的平衡被打破——她趴了下来,脸埋在挚友的胸前。

“伊丝珀……”珍妮被吓了一跳。

“你就是我的朋友,珍妮,”像是在安慰受伤哭泣的孩子,她轻抚着怀中挚友的头顶和后背,“过去是,现在也是。”

“可是……我……”珍妮强忍着哭泣的欲望。

“你是为了陶德人才奔赴前线的,对吧?那样不是很好吗?你伤害了一方,但因此也会保护另一方。或许你说的没错,有不少孩子的父亲……死在你手下,但或许在其他地方,那些没有成为孤儿的孩子,他们的父亲就是被你拯救的呢?而且现在,战争的形势对陶德有利,不是吗?我想,这也是你努力的成果吧?”

“你知道……”珍妮有点惊讶。

“嗯,我知道,”伊丝珀点点头,“‘蓝环的女法师’,‘蓝环’听起来就像是在形容你曾经用过的法术——我是刚刚才确定的,”她低下头去,亲吻了珍妮的头顶,露出温柔的笑容,“这说不上是什么好办法,但如果真的有其他路可走,我想你也不会这么做。所以,没关系的,珍妮,你所做的并不是坏事,一点也不比我现在做的事情要差。事实上,你付出的东西,你所创造的成绩比我要多上百倍,强上百倍。你不是魔女,珍妮,不是战犯,更不是杀人狂,你是‘英雄’啊……是陶德人的英雄。如果我的朋友成为了英雄,我又怎么能拒绝她呢?”

“伊丝珀……”

“我任何时候都会为你敞开大门的,任何时候。所以,如果你累了,就来找我吧,这里永远有留给你的位置,珍妮。”她将自己的双臂收紧了一点,脸颊靠在珍妮的头顶,轻轻闭上眼睛,面容如圣母般纯洁而温暖。

珍妮总算忍耐不住哭泣的欲望,她伏在伊丝珀的胸前,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三年以来的痛苦与悲伤,都随着她的号泣奔涌而出。

就像是她去流浪之前,伊丝珀在她肩上哭泣的那时一样。

李驰特作为珍妮的引路人,从未从她身边离开。他并不在意这两个孩子说了什么,只是……那时在珍妮双目中,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火焰”似乎跳跃了一下,渐渐开始绽放光芒。

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需要回报的,物质的金钱或灵魂的愉悦。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感受到自己所做一切的价值,才能将枯燥甚至痛苦的工作继续下去。

对那时候的珍妮来说,伊丝珀就是她的“回报”,她得享安宁,珍妮才得继续战斗。

然而……

六个月后,珍妮从战场上抽出空来,她想要再次拜访伊丝珀,不是因为她累了,也不是因为想要再次求得安慰,她只是……思念自己的挚友而已。

珍妮忍不住想象了伊丝珀被一群孩童环绕的场景,温暖、平和——这些都是在战场上永远也享受不到的东西。

一旦在战神与死神的庭院中待久了,就会发现那无聊的日常简直比这世上的任何宝物都要贵重。

我知道不可能触碰,但至少让我旁观一下吧。珍妮这样请求。

但当她站在孤儿院的门前……

废墟。

房屋被火焰灼烧殆尽,仅剩下黑灰色的木炭,就那样躺在她面前。

这景象带来难以承受的震惊,几乎将意识与灵魂一同击碎,珍妮站在原地,像是化作了石块一般。

身边有位老人经过。

珍妮赶忙拦住他:“先生!这里的孤儿院呢?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愣了一愣:“啊……你说这里?被烧掉了。”

“什么时候被烧的?”

“我记不清……三四个月之前?”

“为什么?”

“嗯……”老人双目微闭。

珍妮焦急地抓住老人的肩膀:“请告诉我,先生!这很重要!”

她的样子大概很可怕吧,老人似乎被吓了一跳。

“这个孤儿院的院长啊……收留了很多克莱的、混血的小孩,结果就被这里没上战场的孩子们针对了……不知道哪个小疯子给她点了一把火……”

“然后呢?那个院长呢?这里的孩子呢?”

“陶德的孩子们倒是被救出来了,克莱的孩子大部分也逃了出来,院长……死在这里面了。”

珍妮愣了半晌,然后,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头低下去,右手从老人肩膀上滑落下来,声音也变得嘶哑无力:“那……她在哪?那个院长在哪?”

老人微微挺身,手指着珍妮背后,南方田野上一棵大树:“被我们埋在那棵树底下。”

那是半年前珍妮和伊丝珀交谈的地方。

“谢谢您,先生。”

以沙哑、无力的声音道谢后,珍妮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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