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后,我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身旁的闹钟正敬业地履行着它的职责。
我伸手拿过闹钟,上面的时间是5月18日星期五,清晨6:00。
“到时间了啊...”
我自言自语着从被子中爬起,不赖床也算是我的一个优点。不过我也没听说有谁身为使用者还赖床的,最多就是晚起个两分钟。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但也有一些寒意。海水的腥味被海风裹着从没关上的窗户中吹入,也是拜它所托,我想起了昨晚忘关窗户这件事。
我伸手按了下墙上的按钮,身后的窗户便不发声响地关上了,凉风也在同一时间停止。我挠挠大概已经炸起来的头发,走进了洗脸间。
“还是没缓过来吗。”
身上还有些酸痛,在昨天的战斗末尾,就在我以为巨龙已经死去而准备去和队友回合时,那条龙却突然暴起,布尔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不得已,我只能靠着手上的*愚者的兵器*给它来了最后一击,但我也被飞溅的石块砸了好几下,放到以前这够我去医务室躺三天了,但现在却只需要靠魔力就可以恢复。
在这几年的战斗中我的自愈力也得到了很多的提升,一般的伤已经不会留下伤疤了。
那也只是说普通的伤。
我抬头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中国人标准的黑发黑瞳,五官应该还算端正。身材纤细以上,壮硕未满,身高也没有太超出常识。光看这些方面实在是没什么特色。
但他的上半身布满烧伤留下的伤疤,在胸口正中央还有一道狰狞的如同被填上的山谷般的巨大疤痕。如果去泳池的话一定会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
这就是我,苍月炽的外貌。
刷牙,洗脸,我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清晨的洗漱。由于要对付神代入侵,我每隔几天就会受一次伤,带伤作业已经是家常便饭,除非是一只胳膊不能用之类的,否则这种小伤根本不会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在洗漱好之后,我就以我平常那种较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提过一旁的竹刀袋走出房门。对面的门紧闭着,里面的人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不过也不能说她懒,由于每天早上我都要出去进行一些额外训练,所以我的起床时间要早于一般人。
慕灵学院属于国家公办的学院,福利政策简直好到让人不敢相信。先不说世界顶端水平的教育和训练设备,生活方面的设施也足以碾压大多数学校。
不过想进入学院也没有那么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困难,一个年级仅仅只有120人。外加上相应的危险程度,也难怪生活质量会这么好了。
学院有专门的训练场,但在上课前是不会开放的。刚入学时我还为此思考了好几天要如何在早上锻炼。
但在一年半前,我在宿舍楼旁的小树林中发现了一块极为隐蔽的空地。我便做了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放到那里,把这里作为了我,不,是我们的私人训练场所。
进入树林后,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树林的中心。慕灵岛是座几十年前建成的人工岛。有这样一座树林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片树林是在太过庞大,让我不由得感叹那时人们的耐心,可以种出这样一片森林。
天空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再加上树木的遮挡,我只得摸黑前进。树林的地面盘根错节,如果不是在两年的时间日复一日地从这条小路上走过,恐怕在我到目的地之前身上就会裹上一层泥吧。
在不知拐过多少次弯后,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淡淡的月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洒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参天榕树,巨大的穹顶遮住了天空,使这里与外界隔离。也难怪不会有人发现。就算从上空俯瞰,看见的也只是一片翠绿,也不会有人想到在这里会有这么一片洞天福地。
不对,洞天福地说的有些过了。这里既没有可以帮助修行的古木也没有什么世外高人。除了远离人群之外也就安静是这里的好处了。
不过对使用者来说本来就没有洞天福地,我们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我脱下上衣扔到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拔出袋子中的竹刀。这把刀相比其他的刀来说要重上许多,这也是我平常的武器使然。
毕竟,如果练习用的刀和真刀的重量级相差太大的话,练习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我长呼出一口气,开始调整自己的心境,将手上这把竹刀想象为真正的遗迹兵器,每一刀都要像真正的刀那样去挥动。这种技巧大多数练习剑道的人都会使用,有些甚至从小就会。但我直到一年前才开始领悟这个技巧.....或者说是“被迫”领悟了这个技巧。
竹刀划破清晨的光束,发出爽快的破风声。每天的200次挥刀练习不仅是我的必修课,更是我的一个消遣。
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可以真正体会到挥刀的乐趣,而不用担心手上那把脆弱的*愚者的兵器*会在什么时候折断在神代生物的身上。
200次的挥刀练习几分钟就可以完成,但它带来的提升不容忽视。也多亏了将原来100次的挥刀提升为200次,我才可以靠*愚者的兵器*在战场存活。
今天的练习结束时,时间已是6:30。大多数的学生都会在这个时候起床。再过一会儿,校园就会充满生机。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
“前辈,今天的锻炼结束了吗?”
从一旁的树林中传来清澈如银铃的悦耳声音。紧随其后出现的是一位如妖精般的少女。
她留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蓝色长发,其中两束扎成麻花辫垂到胸前。她的发色虽奇幻但却与她十分相称,可以看出那并非染色而是天生的发色。
她的眼睛同样是蓝色,如果说那头长发是大海的蔚蓝,那这双眼睛就是蓝宝石的碧蓝。少女的身材偏瘦,虽然并不丰满,但却有另一种魅力。
少女名为布尔·希兹,是我的同班同学。她是在前年转来慕灵学院的中欧混血儿。刚到学校就成为了学校的焦点,现在则是我的搭档。
我穿上上衣后回话道:
“刚刚结束。早上好,布尔。”
“早上好,前辈。”
布尔微微躬腰,与有些粗鲁的我不同,布尔的一举一动都像一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或外国的公主。
不过这么说也有些问题,毕竟我不认识外国的公主,她们平常是怎么说话的我也不知道。大小姐倒是认识一位,但她是可以归类为例外的类型。
布尔走到我身边坐下,脸上像是写了“担心”两个字一般问道:
“身上还疼吗?”
“早就好了,我的恢复能力还需要担心吗?”
我稍微撒了个谎,自从我们的关系变好之后,布尔就开始有些过度关心我的健康了。
要知道,一开始我们可以一口气吵半小时的,就连长工对此都有些无语。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大的转变。女人心海底针,或许只有布尔本人知道吧。
看布尔还没有放下心来,我只好说:
“如果不信的话就来比一场吧,正好周五了,我也想看看你这一周的收获。”
“可以吗,前辈?”
“当然。”
说着,我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像激光笔一样的东西。虽然外表不起眼,但它算是当今科技含量最高的物品之一,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做成的。虽然有问过长工,但她却以“太麻烦”为由拒绝解释。
这个东西名为*虚拟兵器*,一种由液态金属制成的没有实际杀伤力的武器。当用它砍到对手时,它会通过电信号给予痛觉。我们平时的对战训练可以说是全部依赖于这种兵器。
我按下上面的按钮,手中的*虚拟兵器*瞬间发生变形,化作一把水银色的大剑。布尔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只不过她手上出现的是一杆长枪。
我们走到榕树下,各自摆好架势:
“准备好了吗,前辈?”
“放马过来吧,布尔。”
我在把话说出口的同时确认着身体的状况。拜刚刚结束的训练所赐,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就算是上战场都不在话下。
我将大剑举向前方,剑尖微微下倾,以确认等会儿可以直接发起进攻。
不过这对布尔来说亦是如此。她手中的枪尖伸向前方,那是我曾见过无数次的,最简单但也最难对付的突进技。
在以往的战斗中,我从未真正挡下过这个突进,最多拖成平局,弄得两个人半天无法动弹。
今天的战绩又是否会有不同?——我抱着这样的好奇看着眼前的对手。与布尔对战绝不能心软。身为斩杀榜一年来的第一位,她的实力不言而喻。而与她一同作战了近三年的我尤为明白她的强大。
在将身体,思考方式全部调整为战斗模式后,我们同时开始了倒数:
“三,二,一......”
我们的身体同时前倾——
“开始!”
多年的默契让我们同时喊出开始的信号,下一刻,我便与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相对,同一时刻,我挥下的大剑有横扫改为纵劈,挡下了险些击中我胸口的长枪。
“不错嘛,前辈。竟然挡下来了。”
“一如既往地狡猾啊,布尔!”
就在我准备挡下她的突刺并立刻反攻时,她却一改姿势将攻击转为上挑。
招式的瞬间切换是布尔的成名绝技,我被这招坑过的次数无可计量,就像我们不会记住对付了多少次神代入侵一样,计数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只有看穿她的招式并让自己变强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事,尤其是对于失去了遗迹兵器的我来说。
挡下那一击后我当即转身用剑柄刺向布尔的侧腹但却被她轻描淡写地闪过,银色的流星雨随即降临,明明用的是枪尖有些过分巨大的长枪,但她的速度却不亚于敏捷型的使用者。尽管我借助剑身顶住了这次攻击,但我却被压制住了。
“前辈,这会儿的状态可不算好啊。”
布尔甚至还有说话的空余,我对她回道:
“毕竟身体还没有活动开呢,接下来就是正片了!”
“200次挥刀还不能活动开吗?”
对于我这再明显不过的借口,布尔一语揭穿。
不过她马上就闭上了嘴,因为我当即展开猛攻。
我曾经被人称为“狂剑士”,因为我的战斗方法和其他人有着巨大的差别。在应战神代入侵时,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毕竟神代入侵永远没有消失的迹象,被斩杀的神代生物也会再次出现。但人的生命却只有一条,若是没了性命那一切都是白搭。
因此,大多数的使用者都会小心行事,不会鲁莽地冲上前去送命。
但由于某个原因,我采取了另一种疯狂的作战方式,将变强作为与生命同样优先级的东西,不顾后果的斩杀敌人来积累战斗经验。
在我的遗迹兵器破碎前两年时间中,我斩杀过的神代生物是全年级第一,但受过的伤也是。拜此所赐我的自愈能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我轻笑一声,单脚蹬地冲向布尔身边,刀刃放在身后,以如同拔刀斩的姿势使出上挑。
虽然结果不出所料是被她挡住,我的身体也空门打开,但我完全没去管朝我胸口刺来的长枪,大剑在空中翻转,被我再度劈下。
布尔本准备攻击我的右手收回,手中的长枪如同有生命般旋转,化作一面盾牌将我一次有一次的攻击接住并施以反击。
在对付枪兵时冲到他们的身旁可以说是最好的办法,但这招却无法对布尔生效。因为——
就在大剑即将击中布尔的左肩时,她却如同用长枪用长棍一般挡开了我的剑。尽管长枪和棍棒的外形相近,但这两者的重心位置却相差甚远。像布尔这样能把长枪用的如长棍般灵活的更是少数。
这也正是布尔难缠的地方,对她来说并没有死角,长柄武器在她手中鲜有弱点,也正因如此,尽管我学习过与人对战的技巧,想胜过她还是一件难事。
要想胜过她只有一个办法。
我在即将击中枪杆的前一秒停下了大剑,转而使用左拳轰向枪身,将整条胳膊中拥有的全部力量聚于一点爆发,并辅以魔力的加成,得到极强大的冲击力。
“哼。”布尔发出闷哼连退数步,这是我所学会的最强大的冲击技,尽管还不成熟,也仅仅不能在用大剑使出,但在现在也足够了。
我趁这短短的一瞬调整姿势,将剑指向前方。而面前的布尔则在一瞬间就摆好了架势,她的左脚蹬地,以不使使用者之名受辱的速度向我冲来。我曾经无数次见过她用这一招解决掉体型是她数倍的魔兽,而当我自己面对这一招时我也可以明白为什么魔兽会被杀死。
因为在这一刻,猎人也化身为优美的猛兽。
“哈!”凛然的声音连同蹬地的声响同时传入我的耳朵,我也准备借助最小幅度的移动躲开这一招并施以反击。但在我准备移动的那一刹那——
——好疼!
身上的肌肉一同发出哀嚎,让我产生了短短一刻的停顿。甚至一眨眼都不到。
但在这样高速交战的时刻,这已经是致命的错误了。
下一秒,水银色长枪刺中我的胸口,精密元件释放出电信号将我振飞,并刺激我的痛觉神经。我甚至没叫出声就撞到了那颗榕树上。
在事后我与布尔中我得知她本以为我会成功挡下这一招,于是用了全力。不过不用她说我大概也可以猜到。
因为我当即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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