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来到县衙,衙役也没有阻拦,直接将他请了进去。
“大人!”张凡来到县衙后府,见到了马县令。
“贤侄,这几日累坏了吧?”马县令见到张凡,让他坐下,说道,“何时回来的?”
“我刚刚回来,还没有回家,听王大人说大人找我,就立刻过来了。”张凡说道,“不知大人唤我来有何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马县令说道,“只是有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哦?不知大人想要说什么?”张凡有些疑惑,马县令的语气有些不对。
“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这许多,不知道有什么感想?”马县令问道。
“我这一路看到了比我这一辈子都要多的东西。”
“说说看。”
“虽然如今的边患不想我大明前几十年那般厉害,但是鞑子依然有南侵之心,只不过这些年来,朝廷加大防卫,使得他们不敢来犯。可是鞑子心不死。”张凡想了想,说道。
“鞑子确实是我大明的第一大患,自从太祖皇帝开国之日起,就没有停歇过。太祖与成组曾多次亲率大军前去征讨,却始终无法完全消除这个隐患。”马县令说完,又看着张凡。
“鞑子强悍,若是同数相对,我大明军队不是对手。”张凡又说道。
“不错,鞑子靠骑射为生,自小就是从马背上长大,我大名军队确实不敌。”马县令又点了点头。
“我在路上听过那些老军士的叙述,以往鞑子袭扰,破坏颇大。这次能把状况平息的如此快,与朝廷反应及时,政令通达有关。”张凡说道。
“不错,朝廷的指令能迅速到达,这才是关键。”看到张凡终于指出重点,马县令很高兴。
看到马县令的这番表情,张凡觉得这次来县衙是有别的事情,随即问道:“大人,到底是何事?”
“你在大同应该见到朝廷的来使了吧。”马县令说道。
“不错,承蒙皇上和朝中张大人的厚爱,皇上还赏了我些钱财。”张凡说道,“不知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其实这次朝廷能够那么快的下旨剿匪,实在是困难重重啊!”马县令说道。
张凡没有说话,他还不知道那县令到底要说什么,只得安静听下去。
“朝中内阁现在以高拱与徐阶两位大人为首,张居正就是徐阶的学生。”马县令说道,“高、徐两位皆是有抱负的人,只是因为昔日嘉靖帝驾崩时,徐阶与张居正密草遗诏,却不告知高拱。诏下,高拱以自己是新帝肺腑之臣,却对遗诏浑然不知,因而与徐阶构怨更深。当今皇上登基后,徐阶以硕德元老仍居首辅位,旋又引张居正入阁,高拱心不能平,在论登极、赏军事、去留大臣是否请上裁决等问题上,数与徐阶抗争,矛盾日趋表面化。
“这次朝廷下达剿灭鞑子的旨意,若是高拱先奏请皇上,徐阶定然会同意,这倒也没什么。只是此次是徐阁老先上奏,如此一来,高拱便与徐阶针锋相对。若不是皇上深明大义,未免战事拖延,屏息了两边的争执,这平鞑子的圣旨不知道何时才能下达!”
“看来内阁的斗争恶劣!虽然二位首辅都是为了大明,但是这一旦有了矛盾,可就什么都不顾了!”张凡对于这种情况有些无可奈何,看来内斗真的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了,随即又问道,“不知大人与我说这些事为了什么?”
“我以前与徐阁老和张居正有些交情,前几日我收到了张大人的来信。”马县令说道,“那日戚大人传回朝中的捷报中提到了你,张大人随即查阅了你的事,看到了你乡试时写的文章 ,十分喜欢,想让你如今去帮助他。”
“啊,这……”张凡这下可懵了,他这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那位“凤毛丛劲节,直上尽头竿”的张居正给看上。
“呵呵……贤侄不必惊慌,老夫只是好奇,你乡试时到底写了什么?”马县令笑着说道。
“没什么,只是试题要评时事,我也只是写了些治国方略而已。”张凡心有戚戚地说道,那些治国方略的中心思想来自五百年后,只是经过张凡这个身体的记忆的润色,一般人看到的只是一篇华丽的文章 和一些废话一般的大道理,而会看的人才能看到其中的实质内容。其实这样写文章 倒不是张凡真的有什么企图,只是张凡这个人的个人因素,就算是要把东西改的面目全非,自己想要保留的东西依然还是在里面,只是要花些功夫去找罢了。看来张居正被称为大明中兴名臣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能理解那些五百年后,经过无数人实践和修改总结的东西。
“贤侄其实不必担心,张大人估计只是想要培养些人才。”马县令看到张凡在沉思,以为他有什么顾虑,赶忙劝道,“如今快过年了,等过了年你就搬去京城吧,张大人荐你入国子监深造,可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
“如此,晚生可要谢谢大人了!”张凡说道。
“你谢我做什么,老夫可没有出什么力。”马县令说道。
“呵呵,大人不必过谦,这其中的奥妙晚生也是知道一些的。”张凡看着马县令笑着说道。
“唉,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提他做甚。”马县令长叹一口气,无限的感叹。
“如今朝中政治也算清明,虽有些斗争不过是意气之事,大人为何没有想过回去呢?”张凡问道。
“看来贤侄你也看出了老夫的身份。”马县令说道,“当年老夫因为严党的诬陷而被贬黜,心中这时是窝着一把火。可是来到这安化县城几年,心也渐渐平静了。记得我来这的第二年,徐阁老就搬到了严嵩一党,当时他也给我写信劝我回去。只是我发现我老了,不只是身体,心也老了。那么多年以来的心中抱负,发现很多根本都无法实现,而来到这里三年,却是实实在在的能为百姓做些事情。”
“……”张凡听着马县令所说的,没有说话,他知道马县令说的对,但是他张凡不会这样做,对于年轻的他来说,没有尝试过的事情都不能轻易下结论。他相信老天让他回到这个时代必然有用意,他要去尝试。
张凡出了县衙,脚步不停的向家里走去。路上的行人看到张凡,都笑着向他问候。张凡归家心切,只得微笑点头,脚下的步伐却是一点不慢。
到了城东,家就快要到了,张凡老远就看到自己家的屋顶。再走近些就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自己家们前,朝这边张望着什么,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母亲是谁!
不知道因为什么,张凡看到了母亲,脚下的步伐却慢了下来。赵氏这时也看到了自己出门多日的儿子,那么多日不见张凡,还要担心他的安全,赵氏这些日子过的可谓难熬。张凡刚进城的时候,城里的人就告诉她张凡回来了。他心知张凡必然有些事情要先办,虽然盼儿心切,却没有别的想法。如今看到自己的孩儿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急切的想要冲过去紧紧抱住张凡,但是她也没有动。
母子二人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张凡在母亲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向她。他来到母亲面前,看着母亲的面容,心里堆积了那么多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赵氏也是如此,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已是潸然泪下,却是开不了口。
张凡突然跪了下去,向母亲磕头,口中说道:“娘,孩儿不孝,离家多日,让娘牵挂,还请娘责罚。”
张凡的这个举动可把赵氏弄了个手忙脚乱,她心疼张凡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责罚他。赶紧把张凡扶了起来,口中还说着:“快快起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打量着眼前的儿子,发现除了瘦了些,却是精神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张凡见赵氏只顾打量自己,引的旁人也是不住观看,颇有些尴尬,忙说:“娘,咱们还是进屋吧,天也冷,别冻坏了身体。”
赵氏听了张凡的话,这才回过神,说道:“对对对,你看娘。快些进屋,这天气,定是冻坏了吧!”说着,赶忙拉着张凡回到家中。
家中的一切对张凡来说是那么的熟悉,一样的干净整洁,一样的让人感觉温暖。赵氏总是将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张凡的屋中十分干净,新的床铺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新套的棉被,还有件绸缎做的新衣服。而张凡的书房更是特别的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尘不染。看来赵氏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张凡。
“快来让娘好好看看!”赵氏拉着张凡来到堂中坐下,仔细打量着张凡说道,“我儿瘦了,在外随军辛苦,没遇上什么危险吧?”
“娘,孩儿不是好好的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张凡对于母亲的关心却是打从心里感到高兴,“我随着大军出征,怎么会有危险。”张凡没敢说自己被鞑子砍伤、还杀了人,更没敢说自己差点就回不来了。
“好好好,是娘多心了,回来就好。”赵氏这才完全放下心中包袱,说道,“自从你走了我就一直在担心,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前些日子虽然接到你的信,但我这心里呀就是不能安生。如今你回来了,我这才放心了。”
“孩儿不孝,累娘亲牵挂。”张凡也很是愧疚。
“别说这些个了。”既然张凡已经平安回来,赵氏就不想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东西,赶忙转移话题,说道,“你在外那么多天,随军出征,那些干粮定是吃不惯,都瘦了好多。今儿个过小年,我本来以为你回不来了,打算自己一个人随便些。现在你回来了,我得去买些菜,好好慰劳慰劳我家凡儿。”
“娘,别那么麻烦了,我们随便点就行,只要是娘做的菜孩儿都喜欢。”张凡不想母亲太过劳累,立刻说道。
“那怎么行。”母亲断然回绝,说着就要出门,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张凡说道,“前些日子,县令大人派人送来好多银两和绸缎,说是朝廷赏给你的,这是怎么回事?”
张凡听到这,想起太监冯宝说过皇上要赏些东西给自己,说道:“那是皇上特别赏给我的。”
“皇……皇上?”赵氏吓了一跳,她一个百姓家的妇道人家,只在戏曲中听说过皇上赏赐东西给有功的文臣武将,哪里会想到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家中。
“娘,就是当今圣上。”张凡作为有着一个现代灵魂,才在古代住了几个月的人,对皇帝的感觉不是太重,看到母亲这般惊讶,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我随军去大同,那里负责剿灭鞑子的戚继光戚大人在给朝廷送捷报的时候提到了我。皇上见我终于朝廷,所以这才特别赏了我一些东西,说是要给天下的读书人做表率,我也是受之有愧啊!”
“这可真是……”赵氏听了张凡的解释,说着就朝京城方向跪下叩头,口中还说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张凡可是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母亲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赶忙上前扶起母亲,心中想到:“以后可得注意了,忘了在这个时候,皇帝的分量对普通百姓是多么大。”
赵氏着实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作罢,对张凡说道:“那些绸缎娘拿去给你做了几件新衣服,凡儿去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娘要出门,一会就回来。”说着,就走了出去。
“……”张凡很是无奈地看着母亲出了家门,心中不住苦笑。回到自己房间,拿起了自己床上的那件衣服,柔滑的丝绸握在手中确实是一大享受,更何况这料子是皇帝赐下的,能被宫中选用的丝绸更是不凡。张凡脱下了那件穿了多日,因为骑马和跟鞑子作战而显得有些破旧的衣服,换上了这件新衣,果然是人靠衣装,光鲜的衣服配上张凡那张清秀的脸庞,端的是一个翩翩的佳公子。若是站在街上定能引得那些情窦初开的姑娘的注视。张凡看不见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只是觉得这衣服很合身。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心中又想到:“中国古代这穿衣服也要有讲究,那些商人虽然家财万贯,这绸缎做的衣服却穿不出门,只能在家中过过干瘾。看来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
收拾停当,张凡来到自己的书房中坐下,看着眼前桌上的笔墨纸砚,心中却又浮现出这先天所发生的事情。自从自己跟着刘金全去宁夏卫开始,张凡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对他的影响很大。那些让张凡觉得要变得狠,要把隐患消除在危机发现之前的感觉,张凡不是不知道,在前世那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什么样的大道理张凡没有听过?但是真正让张凡觉得应该这么做的,还是这短短几天内所发生的一切。张凡这辈子乃至重生之前的上辈子所有的形式标准都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也许这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张凡自从决定走上官场,走上那条充满尔虞我诈的道路开始,这些东西在将来总会呈现在他面前,而那时的张凡从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若不是这些天的改变,将来的张凡定然要吃亏。而现在的张凡却是真正懂得了其中的道理,也学还无法运用自如,却对他以后的人生大有帮助。而这些都是将来的张凡将要面对的。现在的张凡还只是沉浸在那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的感官刺激中。
不知不觉,张凡睡了过去。赵氏回到家中,见张凡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没有叫醒他,而是为他拿来了一窗薄被,轻轻地披在张凡身上,生怕吵醒了他。
黄昏时候,张凡醒了过来。看着窗外旁落的太阳,张凡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张凡却觉得精神出奇的好。也许没有了在军中那种随时随地担心的心情,在家里这个放松的环境下,整个人都觉得舒坦。
“凡儿,你醒了。”赵氏推开书房的门,发现张凡醒了过来,对他说道,“快来跟娘去拜灶王爷,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张凡跟着赵氏去祭灶,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还好有母亲在前面,母亲做什么,张凡就做什么。祭拜完毕,张凡洗过手来到堂中,母亲早已坐在桌边等他,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菜肴。张凡坐下,发现面前的桌上早已摆放着盛满米饭的碗,向母亲问候了一声,张凡拿起筷子就开始享用。
虽然只有母子二人,但是今天是张凡平安回家的日子,有赶上过小年,赵氏多做了几个菜,都是张凡平常喜欢吃的。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张凡吃着母亲做的饭菜确实打从心底里喜欢。赵氏的饭量不大,早早就放下了碗筷,看着张凡吃饭,脸上也是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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