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章趋于平静

　　张居正最近的戾气，那是相当重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杀了那么几个人，算是开了个先河了，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所以张居正的这一身戾气，那当真是没有办法消除的。

　　朝中的那些人，如今见了张居正，不管是知不知道他少了人，或者说是知不知道他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如今对于张居正，那都当真是非常小心的。因为，就算是不知道张居正最近干了什么事情，但是张居正如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模样，那当真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

　　总而言之，如今朝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张居正不好惹。不管是那些跟张居正有没有过节的人全都知道，所以，如今朝中所有的人，不管是跟张居正的关系号或者坏的人，只要是见到了他，那都绝对是满脸笑容的模样，然后寒暄一句，也不会等张居正回话，就赶紧离开了。

　　这种状况，倒是让张居正本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了。可笑的是，他自己倒是没有感觉。而在他身边的人，比方说张凡他们，却也是不敢跟张居正说，告诉他如今他周身都散发出来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

　　总之，现在，朝中也绝对是没有人敢跟张居正对着干的。而显然，张居正本人又没有这种自觉。所以，这就造成了一种非常有趣的局面，那就是朝中的人，不敢惹张居正。而张居正本人，想不明白为什么朝中的那些人见了自己之后，全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不过很显然的，这种误会也是没有人发现。或者说，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也是不会有人开口说什么，或者提醒什么的。因此，也就造成了如今朝中的这种实际上是不应该存在的这种“和谐”的气氛了。

　　当然，张居正本人，或许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最起码的，他本人也不是看不出来这种事情的。他虽然心存疑惑，想不明白为什么如今这些人是都不敢跟自己对视了。但是最起码的，张居正也没有将这件事情追究到底。他只要明白，如今朝中的人全都害怕他。而他本人，也并不具的这些人害怕自己是什么坏事，更何况这种是却能够，只要是自己所提出来的事情，那么朝中的人，即便是当中有人再怎么反对，但是只要是这件事情是张居正提出来的，那就绝对没有问题，绝对是没有人反对的。

　　这种事情，不仅仅只是在大明朝，想来就是在历朝历代，那都是非常少见的。因为一个人的脾气的变化，而让朝中所有的人全都改变了，甚至于连大气都不敢出。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皇帝的身上，那倒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如今，这件事情可不是发生在一个皇帝的身上，而是发生在一位大臣的身上了。即便是这位大臣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是有这种情况，那还当真几乎是没有的。

　　而就是这种几乎是没有的情况，却是被张居正给创造出来了。有的时候，张凡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想。是夸赞张居正当真是“能干”呢！还是说朝中的那些人也实在是太过于胆小了呢！

　　不过，不管情况是哪一种，最主要的是，如今朝中还就是这种情况了。而面对这种情况，也根本就没有人想要改变什么。那么，既然他们能够这么忍受下去，那么这边也就更加没有必要，那就这么办着吧。

　　或许这种情况，张居正本人倒是看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最起码的，他是知道一点。总而言之，如今朝中的这些人，对他那当真是言听计从的。那这么一来的话，且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最主要的就是他自己的想法，那都是没有人阻拦。

　　就算是原来，张居正自己要是有了什么想法，就算是所有的人全都知道，他的想法必然是会被通过的，可是即便是如此，还是要有一些嘴皮上的仗要打的。但是现在，就连这些嘴皮上的功夫都被省去了。这对于张居正来说，那自然是一件好事的。而就算是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如此的，但是只要自己的事情能够顺心，那么就一切都好了，其他的事情也自然是不用去管了。

　　总之，这件事情，对于张居正来说，或许他自己是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但是这种事情他也并不需要弄明白到底怎么了，他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有利的，那就足够。

　　不过，就算是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即便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知道如今朝中的那些人对于自己是更加言听计从了。但是张居正显然还是那个张居正，张居正是绝对不会因此而做出来什么过分的举动的。或许如今的张居正在有些事情上面做的是比较过分的，但是张居正所做的事情，那可都是有原则的，并不是胡乱施为的。关乎到他原则的问题，他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如果说根本就不是他所需要过问的事情的话，那么张居正也是懒得去管。

　　因此，可以说这种事情，实际上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的。只不过是朝中的那些人，因为张居正如今的这种变化，而是变得有些担心起来了。但是实际上来说，也是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的。总的来说，不用太过担心。但是，虽然说实际上并不用担心，可是这种心理所造成的压迫感，那却是实实在在的。

　　当然，这些人虽然如今是这种感觉，但是实际上，他们倒也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无法接受。毕竟他们心中也是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造成了如今张居正的这种强烈的压迫感。正是因为如今，有人做出来了会让张居正如此的事情，这才是会变成这样的。要不然的话，那也不会有。

　　而关于《一条鞭法》的事情，朝中的那些人，也是心中明白。谁都不想要照着《一条鞭法》上所规定的东西来完完全全地那么去做，毕竟这会让他们，包括哪些跟他们有关系的人损失很多钱财。如果说光是他们自己损失了，那倒还是好说，毕竟如今朝廷的俸禄相比起来以往的要多了不少，即便是过不上往日的那种奢侈非常的生活了，但是自己的小日子过起来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最主要的是，下面的那些人，会因为这件事情找他们闹腾。而这一旦闹腾起来，牵连起来，谁都受不了。

　　因此，相比起来，虽然他们谁都不想，可是相比起来不那么做的后果而言，他们还是会选择按照规定去做。最起码那样就算是会有许多小的麻烦，但是当真害怕的那种大麻烦，也是不会有的。

　　因此，就算是他们非常害怕现在的张居正，可是相比起来当真是自己出事了，那还是好的。

　　总之，如今朝中就是这么一副状况了。

　　但是，不管他们再怎么害怕，这日子也总是要过的，而且这朝也是照样要上的。不能说就是因为害怕现在的张居正，害怕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什么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而惹到了张居正，从而倒了大霉。但是即便是担心这些，他们也不可能避而不见，这面还是要见的。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种情形了。

　　而张居正如今虽然是这种情况，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就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就算是如今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正在气头上，但是那也总有过去的一日。

　　而实际上，如今的张居正虽然的确是非常生气的，可是他这气，那是来得快，去的也快。毕竟这种事情是早就已经想到了会发生的，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再加上，虽然事情也的确是非常严重，但是实际上这种严重非常的情况，对于张居正来说却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就比方说，以前一直是大毛病没有，但是小毛病不断。而也正是因为没有大毛病，只有小毛病，因此张居正治理起来，也并不能够放开手，只能小惩大诫一番罢了。而显然，这种小惩大诫是完全没有办法约束其他人的，甚至于会让其他人看到，犯了事情之后，也只是会受到这种轻微的惩罚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因此，这些人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而他们也根本就不把这当成一回事了。

　　而现在，严重的情况当真出现了。虽然说这种严重的情况也当真是让张居正非常生气的。但是同样，这种严重的情况也是给了张居正一个契机。原本那种小情况，让张居正没有办法下狠手。但是现在，张居正也就有了极为确凿的理由来下狠手了。

　　当然，最主要的并不是说下狠手什么的。最主要的是，这种严惩不贷，可当真是起到了一种警示的作用。而且这效果，那也是非常明显的。

　　实际上，就在张居正下了命令，说要将犯事的那个人押到京城来公审。而仅仅只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就已经让下面那些个人还在那么干的人担惊受怕起来了，甚至于赶紧收手，将如今手上所正在干着的不法之事，全部停下，然后按照规定，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而那几个同样是犯了非常严重的罪行，但是就因为好运，因此没有被张居正“相中”的那几个，更是怕得要死。虽然他们知道，张居正已经下令抓捕那个人了，而既然没有提他们，也就代表他们没什么危险了。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担心的要死，甚至于有些神经起来了。

　　而在那个被弄到京城来公审的人，最后的结果也是丝毫不出人们的所料。果然，张居正这次是要杀鸡儆猴了。而这个人，也就当真是掉了脑袋了。而且，这一次斩首，跟以往有些不一样。若是放在以前，就算是被判了死罪，那也不会马上就执行，最起码还要关他个一年半载的才会动手。但是这一次，那当真是迅速无比的。审判的结果就是死罪之后，只是关了他连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到。

　　之所以这么做，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来，只有这么连贯起来，这才是当真能够让这些人明白过来，事情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的，犯了这种事情，尤其还是在《一条鞭法》这件事情上面，只要是栽在张居正的手上，那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二来，这么快的速度，也是免得下面的那些人有些“健忘”了。别现在好了，但是过上个几个月的功夫，就再一次不当成一回事了。而如此迅速，也是能够当真起到一个巨大的警示作用。更何况，这人背后也不是没有关系。张居正虽然如今把持朝政，朝中的一切事物全都是由他说了算的。但是即便是如此，朝中的关系复杂，他也是生怕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还是赶紧动手的好。

　　而尤其是在这个人被杀了之后，情况跟之前又是有了些不同了。原本有可能会有的麻烦，也是随着这个人的死而消失了，这对于张居正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当然，就算是有，张居正也不会害怕。

　　而且，这个人的死，可不仅仅只是如此的。就在以前，在刚刚将这个人押来京城的时候，下面的情况就已经是有所好转了。但是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好转，很多地方，暗地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的。

　　而这个人一死，那就当真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最起码的是，东厂的人能够监视到的地方，张居正所得到的消息上面，那绝对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因此，虽然可以说是张居正的直接命令，处死了这个人。而也是因为如此，让张居正这段时间当真是变化不小，任何人只要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张居正那段时间，身上戾气很重。但是也正是因为事情在之后有了极大的好转，完全变了个样的缘故。这种情况是张居正所希望看到的。所以，张居正的心情，也同样是好转的很快。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张居正也就变回了以前的那副模样了。

　　而张居正的这种极速的，变坏，再变好的情况，虽然说的确是让朝中的那些人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有些害怕。可是好在最终，他变回来的速度很快，因此，朝中的那些人也就并没有因此而担心太长的时间。

　　总而言之，很快的，这件事情就平静下来了。最起码朝中是这样的。

　　而下面的那些人，实际上他们的消息也并不比朝中的人慢多少，毕竟这件事情他们也是同样担心。因此，基本上朝中的人知道张居正重新变回了以前的那个张居正之后，他们也就知道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下面的那些人，想要马上再改回之前那种无法无天的状态，也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是他们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毕竟已经是有了前车之鉴，有个人因此而掉了脑袋了。就算是他们也知道，那个人实在是干的太过了才会找来杀身之祸的，但是毕竟如今杀戒已开，谁知道张居正以后再查到这种事情，会不会放低标准，将屠刀对准他们。所以，在这种担心之下，也是没有人敢再怎么胡乱干的。最起码的，短时间内不会有。

　　当然，这个所谓的短时间，并不是说几个月，恐怕还是能够持续的两三年的时间的。

　　而这，实际上也就是张居正所想要的效果了。他也从来没有指望这种情况能够持续多长时间，甚至于说是就此不会再发生了，张居正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能够维持个两三年，哪怕是只有一两年的时间，对于张居正来说，他也就是心满意足了。

　　至于说两年之后，等到下面的那些人觉得这件事情过去的也差不多了，甚至于都已经遗忘了，想要再干，甚至于已经开始再干的时候。那么等到那个时候，最多张居正就再出来动手就是。

　　想想看，虽然说杀人这种事情，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但是毕竟是他的命令。总之，这件事情想来放在谁的身上也都不会好受的。但是即便是如此，如果说每两年，能够用一条人命来维持这种不管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天下黎民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的事情，张居正还是非常愿意的。

　　更何况，就算是到时候再要动手，那动手的对象，那些人也不可能是无辜的，绝对都是干出来了什么能够让张居正当真下得去手的事情的。总之，就算是到时候还要有人倒霉，那也绝对是那个人自己罪有应得，不会是无辜受冤的。

　　总之，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看，但是最重要的是，现在就一定要做好才行。而现在，也当真是将眼前的情形都做好了，这才是最主要的。

　　张居正能够安心了，而对于张凡，当然，也包括那些内阁当中的其他几人，甚至于包括冯宝在内，张居正安心，他们多少也是能够轻松一些了。

　　就张凡本人而言，这么激烈的**，朝中可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偶尔来一次当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刺激。但是如果说经常有的话，那可就要受不了了。而且经常都有这种事情的话，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得将自己搭进去了。

　　所以，还是过着自己的平静的小日子比较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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