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雨天

這場雨持續得真久......葉卡醫生看著菲迪莉雅的背影，上個星期她拿到信後明明開心了好一陣子，怎麼這次一直沈默的盯著窗外呢？

葉卡醫生進來很久了，但這一次菲迪莉雅完全沒有理他，他甚至不敢確定菲迪莉雅有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試過出聲叫喚，但菲迪莉雅就像失去靈魂的空殼一樣，一動也不動，只是一直看著外頭的大雨，偶爾眨幾下眼睛。

菲迪莉雅此時並不知道有人來了，她無心關心周遭情況，她現在只在乎在牆外的那三人，那股不安在心裡越來越強烈，堵得菲迪莉雅喘不過氣來。

黑壓壓的烏雲無情的遮蔽了天空，雨完全不嫌麻煩的持續著最大馬力落下，現在的天氣，跟菲迪莉雅此刻的心情一樣糟糕，真的糟透了。

「啊......」菲迪莉雅無神的呢喃：「消失了......？」

「誒？」醫生不解。

從菲迪莉雅的雙眼中感受不到任何靈性，她機械的說著：「好像...消失了......有什麼...消失了......」

「...啊啊啊啊！！」突然，她發瘋似的大叫。

葉卡醫生慌張的跑到她身旁：「怎麼了？菲迪莉雅？」

「心好痛......為什麼呢...醫生......」

與此同時，另一個地方。

大雨中，一名男子跪倒在地，任由雨水洗刷掉他身上的鮮血。

大雨濛濛，卻比不過附近巨人屍體所散發的蒸汽。

仔細看的話，除了他和巨人屍體外，還有一些人類的部分軀體。

有的勉強留下了頭，有的留下一隻不知何人的手臂。

或者，在撕扯的過程中，不曉得誰的臟器掉了下來。

鮮血覆蓋了一部分的大地，那曾經是生命的象徵，此刻卻廉價的鋪在地面上，任泥水玷污，任蒸汽掩蔽。

唯一還勉強算是立著的男人的身影，顯得絕望又孤獨。

同伴都死了，他的選擇是錯的。

的確，強大的他打倒了所有巨人，憑他一己之力成功打倒了。

他很強，非常強，甚至再多的奇行種都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呢？

強大如他，連一個人也救不回。

即使當下立即剖開巨人那骯髒的肚子，他救回的，仍舊只是屍體。

因為他一時莽撞的決定，本來有機會活著的小隊，全滅了。

因為他那可笑的自尊心，本來能一起打倒的巨人，得逞了。

因為他愚蠢的一個選擇，大家都死掉了。

他甚至搶不回所有人的屍體，他能做的，只是幫那名淒慘的紅髮少女闔上她的眼睛。

......雨聲很大，就像在嘲笑他一般。

............

「醫生，這名病患的情況怎麼樣了？」一名護士問向了葉卡醫生。

「昏迷了，原因是不知名的某種刺激」對方嘆了一口氣，同情的看著病床上神情憔悴的女孩。

............

菲迪莉雅在不久前暈了過去，此時，她一直處於一個惡夢中。

災難般的惡夢。

她也不清楚她看到了什麼，一切都很黑，然後又充滿了鮮血。

感覺好像有人正飛速移動著，像是在宣洩某種感情一般。

骯髒的泥地上，有只剩下頭顱的女性，以及只有半身的男性。

雖然看不清臉，卻讓她感到非常的難過。

那個胡亂發洩的身影，好像是在場唯一能動的人類。

雨聲很吵很吵，她思考不了任何事。

就只是心情糟透了，這樣的想法一直盤旋在腦海中。

「......！」菲迪莉雅猛然驚醒，大口的喘著氣。

「還好嗎？」葉卡醫生如往常一樣溫柔的關心她，替她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妳做惡夢了嗎？菲迪莉雅？」

「誒？」菲迪莉雅轉頭望了一眼窗外，雲層漸漸散開，陽光也緩緩照了下來......她茫然道：「不知道...想不起來了......」

「這樣啊...先休息吧，我該離開了」葉卡醫生說著，慢慢的開始收拾東西。

臨走前，他回頭擔心的看了一眼菲迪莉雅。

不久後。

菲迪莉雅兩個星期沒睡上一頓好覺了，她感覺內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幾乎無心過活。

因此，她也沒注意到，那些護士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了。

兩個星期，她沒有再收到一封利威爾等人的來信，甚至連半點消息都沒有。

她現在很希望那三人是該死的人渣，這樣的話她最少還能安慰自己說是他們拋棄了她，是他們獨自領著居住權溜到其他地方生活了。然而他們偏偏不是那種人，沒有消息只能代表著一件事。

那是菲迪莉雅最不願面對的事。

「......菲迪莉雅」不知何時，葉卡醫生出現在了身旁。

她緩緩轉頭面向醫生，臉上不見任何生氣。

「那個......」葉卡醫生面有難色，遲遲開不了口。

事實上，他這次來，就是跟醫院裡的人對菲迪莉雅的態度有關的。

「那個...醫院不讓我給你治療了......」他艱難的把事情告訴了菲迪莉雅。

結果，菲迪莉雅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她無神的點點頭：「喔......果然他們任務失敗了嗎......」

（啊啊...一邊看漫畫版無悔的選擇一邊寫文，差點哭到寫不出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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