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刻不停的在通往绿叶城的道路上行驶着,诺非手持着缰绳,夏洛艾坐在他身边,艾利被困实了扔在车厢里。
“你刚刚的样子真吓人~”
夏洛艾看着一言不发的诺非,小声说道
”但是挺帅的~“
可是诺非似乎心情还是很糟糕的样子
“帅有什么用~现在的情况,简直糟透了!糟透了你知道吗?”
夏洛艾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的艾利,女孩的嘴巴被诺非狠狠的塞了一块抹布,眼角还带着泪痕。
“若是他们没找到帝莫西,你真的会撕票?”
诺非瞥了她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然呢?不管他们为什么当马贼,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应该明白后果。这个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做强盗!”
夏洛艾把眼神移开,看着掠去的风景
“可是~你真的忍心对一个女孩子下手?”
诺非转过头,打量了她一眼。
“那就你来!你一个女的,总没什么顾忌,也算是给你的同僚报仇了!我现在名义上还是个囚犯的身份,动手确实不合适。”
夏洛艾看着诺非,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就~你就没有那种怜香惜玉的习惯吗?”
诺非冷笑了一句
“怜香惜玉?她要是把另外那5个金币还回来,我就怜香惜玉一回放她走!否则就卖到窑子去!绿叶城那么大,总是还能卖上几个钱的!”
夏洛艾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你认真的?“
诺非抽动了一下缰绳
“当然!你以为5个金币那么好赚?我们家以前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才能赚上一二十个金币~还的是收成好的时候!别说5个金币,不少三口之家,一年攒下1个金币都欢天喜地了!”
夏洛艾有些惊讶的说道
“怎么会~~”
诺非冷笑了一声
“怎么不会?你以为人人都活在凡尼柯尔吗?在凡尼柯尔,1个金币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你知道,在我们库伦,2个铜币就能买到一个香喷喷的面包,1个金币对于很多人家都是笔巨款了!“
夏洛艾看着艾利
“可是!你竟然说艾利连5个金币都卖不出?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
诺非却非常好笑的说道
”当然,把她卖到窑子去,就算每天接客5次,每次2个银币,刨去吃喝拉撒穿衣洗澡的生活,一天窑子在她身上才赚不到5个银币,得连续接客100天才能回本,这还是最理想状态,平常生病吃药,例假休息,生意惨淡,都要赔钱进去。正常来说一年回本就算好的了~大家都是要吃饭的,不精打细算怎么能把生意做得下去?”
他看着夏洛艾一脸惊愕,不敢置信的样子,终于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夏洛艾,我刚刚心情太差了,说了一些过分的话~”
夏洛艾摇了摇头
“没什么,诺非~我明白~”
诺非看着地平线上亮起的鱼肚白,苦笑了一句
“本来,我信心满满的踏上了前往凡尼柯尔的货船,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想要好好的学习,可是这一路走来,我真的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洛艾小声的说道
“因为~不公平?”
诺非却摇了摇头
“公平?夏洛艾,公平永远都是骗小孩的把戏,那是不存在的,就好比你和艾利,你们都是女孩,年纪相仿,但是命中注定了你是公爵的女儿生来就要享有富贵荣华,而她只能做一个农夫的女儿,甚至不得不靠当马贼来维持生计~你觉得这算是公平吗?我父亲,在南方的疆场上厮杀才换来的卑微爵位,可是面对凡尼柯尔那些大腹便便,不学无术,连剑都举不起来的贵族们,依旧抬不起头,这公平吗?”
夏洛艾摇了摇头小声的继续说道
“不公平~可这是命运决定的~没办法改变的~”
而诺非则笑着说道
“就是你这句,‘没办法改变’,夏洛艾,贵族的女儿,就永远是贵族,农夫的女儿就应该是农夫,不光是你,艾利,哪怕大半个兰斯帝国,都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夏洛艾支吾了一会,有些苦恼的说道
“可是,她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诺非~她不能上前线杀敌,不能学习魔法,更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某个贵族的妻子~艾利她,真的只能当一个农夫的女儿啊!”
诺非这才叹了一口气
“所以,这才是真正不公平的地方,夏洛艾,这个世界的人,几乎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而所有这样的机会,全都把控在贵族和魔法师手中,注定了像艾利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逃离农夫女儿,农夫妻子,农夫母亲,农夫奶奶这样的角色~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他看着夏洛艾一副懵懂的样子继续解释道
“夏洛艾,你能想象吗?凡尼柯尔以外的世界,每个人的生命,不过是一串**裸的数字,可以用金币衡量~一个农夫,从出生到死亡,最多不过60年,从12岁开始下地,到60岁去世,能种植出来的麦子,不过400亩地,30个金币,那他这一辈子的价值,大概也只有15个金币~他没有任何办法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有价值,也没有任何办法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多彩,因为贵族和魔法师们不允许~而这15个金币,就是他的一辈子~归根结底,他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夏洛艾坐在诺非的身旁,似乎觉得有些冷,不由得抱着胸,往他的身边靠了靠。
”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诺非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
”的确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夏洛艾,每个人都应该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不是公平,这是正义~“
”走吧~我们先去绿叶城,交换出帝莫西,大家各自回家~我有些想念东北行省了~起码在那里,像艾利这样的穷苦人家,还有生活的尊严和快乐。起码在东北行省,我们斯科特家自己的地盘上,我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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