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说着,艾米就拿出了手枪干脆利落地将子弹上了膛,很显然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被这东西吓了一跳但又不敢直说。
……这还真是离“英雄”颇有些距离的大胆决断。
不过,不得不说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
于是我们纷纷拿出耳麦戴上,里面传来了治先生冷静的解说声。
“刚才我已经通过装在你们耳麦里的收讯器听到你们的计划了,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可以让小玉小姐用修正时间的能力稍稍进行一些调整,或者让约瑟夫先生进行记忆抹除,以便降低我们‘调和者’的曝光率——那么,作战开始。”
进行武装——
小玉、约瑟夫先生和小水月的周身分别散发出了白色、淡蓝色和粉红色的光,我们身上的常服随着光芒如同破碎的海盗旗一般重组我对于穿着如此的奇装异服登上偷渡船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排斥感,然而艾米和雪兔却好像毫不在意。
“Time Sleep!”
小玉竖起了尾巴,我们周身的环境就如同病毒蔓延一般静止了下来,而我们趁机超过警察的编队,向悬崖下的偷渡船进发,因为一切都是纹丝不动的,就像是在蜡像馆中行进的感觉。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令人紧张、令人心跳不已、令人兴奋——不管是哪个都不够贴切。
用了5分钟来到了偷渡船的甲板,紧接着又用了5分钟准备,小玉因为使用了超负荷的魔力而显得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静静地趴在我的肩膀上,连平时趾高气昂地对我们进行指挥的精神头都看不见了,好像随时都会滑下去。
我想了想,直接将她夹在了腋下。
小水月用笼子扣押住了所有呆在甲板上的偷渡客,不过我们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菲奥娜那头显眼的红发。
此时,艾米已经将枪口抵在了船长的太阳穴上,嘴角带着自信洋溢的笑容——那是个黝黑矮小而健壮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东南亚血统的人,胡子拉碴,脸上有很长一道刀疤,眼中充满了戾气,而他有几颗牙齿很显然是用金属制成的假牙,恐怕这就是他外号的来历。
即使他此时是保持着雕像一般的静止姿态,但还是看起来非常不好惹,我并不是很清楚艾米那种毫无由来的无惧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很显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渐渐转化成了一场恐慌的骚动。
船离开了港口,我只感觉身后警笛长鸣,带有警示色彩的灯光对着夜空徒劳地闪烁,我的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愉悦,这应该不是因为我们此时的立场跟劫船的海盗类似,而是冒险的刺激促进了肾上腺素的分泌,继而刺激大脑引发多巴胺的排出。
我当然知道这种状态不怎么正常,说到底、我究竟是在干什么呢。
“学姐,我们负责警戒。”雪兔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刚才我看过了,那群人里面菲奥娜小姐和阿金,如果他们真的在这艘船上的话说不定会偷袭啦。”
“了解。”
我大概是没空去研究人体的工作原理了,于是低声回应了雪兔。
紧接着,艾米开口了。
“嘿!伙计们晚上好!”艾米用英语说道,她似乎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语气还十分欢快和轻松,就像是在同学聚会上即将开始一场演讲的氛围:“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都能听得懂英语,不过这么一大伙人里总有那么几个吧?就麻烦你们帮着翻译一下了,接下来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船已经开出海了,一个不小心我们可就都要下去喂鱼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有那么十来个人开始跟左右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很显然船长也能听得懂艾米的话,只是被枪口抵着脑门不敢轻举妄动而已,于是他微侧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恶狠狠地打量着艾米。
“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片刻之后,船长用口音很重的英语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正打算解释呢。”艾米并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仍旧保持着她自己的步调:“总体来说,我们是来抓人的,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个红头发的爱尔兰人,这两个人的身上都带着非常危险的‘恶魔’,相信就算我们不来掺和你们也随时身处在危险之中。”
艾米大概是为了方便众人理解才会选择用比较通俗的“恶魔”这个词来代替“Confess”的,在一群信仰各异的偷渡客之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恶魔?”船长露出了略带轻蔑的笑容:“谁会信这个。”
“很遗憾的是,这是事实。”约瑟夫先生忽然开口,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当然,还有这位号称“铁牙鳄鱼”的船长先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冲击力令我倒在了地上,强烈的痛觉几乎让我有种随时都会昏厥的感觉,同时、我听见小玉的身上传来了布料撕裂的声音,这才意识到我是被攻击了,往身后望去——只见菲奥娜的红发在海风中飞扬,神色依然冰冷,而她的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和艾米差不多的小型手枪。
没有出血,不过如果没有小玉的话我此时应该是已经死了。
她是认真的吗?
我听见甲板上有些人发出了嘘声和叫好声。
“呃……”当痛觉渐渐消散,我呻吟着爬了起来,于是那些声音便立刻转为了充满恐惧的鬼哭狼嚎。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默默地望向了阿金和菲奥娜并向他们走去。
大概此时他们也感觉到了恐惧,面色惨白地瞪着我。
在这期间,菲奥娜又向我开了几枪,而因为之前那一下子,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疼痛,虽然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挺直了身子。
我继续向他们靠近,很显然这种场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阿金是最先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的那个。
“我只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家人——”我觉得这个词有点好笑,便玩味般地重复了一遍:“遗憾的是,你在杀了这么多人后找到的那位‘家人’其实只是打算杀了你然后再结束自己的生命,和你不同,她已经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而你——依旧只是个亡灵而已,对吧,菲奥娜小姐?”
菲奥娜的身后的黑雾,渐渐凝集成模糊的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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