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握剑的基础就是要稳，你这手一抖一抖的是怎么回事？！”

“了解！我会改正过来的！”

举着剑蹲着马步的露易丝僵硬地点了点头。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露易丝依旧在亚瑟恶魔般的指导下进行着地狱式魔鬼训练。

时间分秒流逝着，连露易丝自己都不知道保持了这样的站姿站了多长时间了。

她只觉得手腕和双脚已经开始麻木，渐渐失去了知觉。

连脑袋都感觉昏沉沉的，眼前尽是一些重影，口渴难忍的状态下却只能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

“上半身挺直，下盘压稳不要晃动，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露易丝的身体几度要弯下去，但一被眼尖的亚瑟发现，又要重新挺直身体。

“哪有木头人会这样……” 汗水滴落在脖颈上，带给露易丝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露易丝，训练的时候别接话！还有，你身体又歪了！”

亚瑟脸色一变，迅速走到了露易丝背后，伸出手一拍，矫正了露易丝的身形。

“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姿势。要是现在没有打下良好的基础，无论你的天赋有多好，也注定不能在这条路上走远，知道了吗？！”

“知道了！”露易丝的喉咙已经嘶哑了。

……

“这是本次训练的最后一次对战了。”亚瑟插着腰，微笑地对着露易丝说道，“如果你真的要从我这儿把剑术学到专精的话，一个月起码要来找我两次的。”

也就是说，一个月里至少要有两天的时间得待在这片空间，换算成空间内的时间的话……

就是十四天！每次都像之前六天那样可怕的话。

每天的基础训练包含着诸如仰卧起坐、蛙跳，长跑等高强度的锻炼项目，几乎要把露易丝折磨死。

虽然锻炼身体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一天之内她还得学习如何握剑攻击以及格挡的剑术基础还是太牵强了。

“你要相信自己。”亚瑟拍了拍露易丝的肩膀。

“别吧……”露易丝苦笑道。

「怎么想她都只是企图欺负一下我。」露易丝咽了口口水，侧过头悄悄地偷瞄了一眼亚瑟手中那把卜灵卜灵、闪着光芒的圣剑。

不管用什么样的战术去对抗亚瑟，到最后自己也一定会惨败吧。

露易丝一想到自己等会要被亚瑟摁在地上摩擦，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虽然亚瑟表面上说是为了帮助自己积累实战经验，但露易丝多少还是觉得这套说辞假的一批。

“开始吧！”也不管露易丝怎样去抱怨，亚瑟只是冷着脸，将剑锋直指露易丝，“我先给你五秒钟和我拉开距离。”

亚瑟嘴巴刚闭上，露易丝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逃的倒是蛮快的。”亚瑟叹了一口气，将圣剑抬挡在身前两个身位，做好了架势。

“我来了！”

“叮～”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圣剑被突然出现的一块厚厚的冰墙所阻挡住了。

亚瑟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已经想好对策了么？”

“那是当然！”露易丝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冰墙对面的亚瑟。

不过这堵墙并不能阻拦亚瑟多久。

顷刻间，冰墙之上凝结了不少的冰锥。

它们在同一时刻挣脱了冰墙，呼啸与半空中，闪电般刺向了刺向了亚瑟。

亚瑟的嘴角微微上扬，一边高速向后移动着，一边躲避着紧随而来的冰锥。

“很好，你对冰的掌控能力已经到了足够高的境界了。那么……接受我的下一段攻击吧！”一抹流光从亚瑟手中转逝而过。

露易斯有些迷惘的看着正前方的亚瑟。

「这家伙接下来的行动，会是什么呢！攻击？从哪个方向突袭过来？」

就在露易丝专心在预判亚瑟的攻击，站在原地思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愈发靠近的急促脚步声。

这使她猛地回过了神来。

露易丝条件反射地回头望去，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眼睛透过面前的一片漆黑看见，正有一个人影在其中不断交错，但目标就是冲着她而来的。

“糟糕，我竟然忘记了她瞬间移动的技能，既然从后边发起了进攻。”露易丝的心跳速度直线飙升。

她仍然记得先前无数次战斗之中所得到的血的教训，以及被亚瑟一步步紧逼的恐惧感。

她相信亚瑟的剑术，也清楚地明白一点：自己，已经躲不过了。

「要是……要是梅林师酱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怎么去应对呢？」露易丝的脑袋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

“如果躲不过的话，那就让它停住啊！”回忆起先前梅林说过的那句看似没用的话，她却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她向即将袭来的亚瑟伸出了冰刃。

寒气从剑刃的中心发了疯似的扩散，在不到半秒的时间便已经蔓延到了剑锋之上，结起了好几层厚厚的冰。

于此同时，亚瑟正以极高的速度朝前方奔驰着。

“哄！”无数面悬浮在空中的冰柱完全地阻挡了亚瑟正在运动的方向。

在亚瑟随手挥出圣剑将冰柱砍断的那一瞬间她，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十度。

冰攀爬上了亚瑟的双腿凝结而起。

“得手了！”

“你真以为这点小花招对我有用？”亚瑟露出了她的小虎牙。

她似乎对于空气中的元素变化很是敏感。

在露易丝在施展出“寒冰束缚”的那一刻，亚瑟便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脚下地形所发生的细微变化。

于是她提前一步，借蹬地面上凝结而起的冰柱跳跃在空中，滞空半秒后重重地落了下来。

然后她的双腿踩在了残檐断壁上，又接着又再次带着强烈的杀气向了露易丝。

虽然露易丝布置的「束缚」并没有完全地起到绝对性的作用。

但好歹也为她发起反攻争取到了片刻的功夫！

“去死吧！”露易丝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半空中悬浮着密密麻麻的冰棱刺，汇集成了一副了不起的进攻方阵。

“不错哟。”亚瑟抬起了头，黑压压的一片冰刺几欲要夺走她的全部视野，“但数量多，就未必会造成多大威胁！”

她的小腿一发力，旋转跳跃就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一根冰刺能够碰得到亚瑟身上的一根毫毛。

“叮！”金属之间的摩擦碰撞声，她已经逼进了露易丝。

亚瑟的圣剑完全地压住了露易丝: “剑的要点，完全不会取决于你的力气有多大。而在于如何以巧妙的方法使所有的攻击都迎刃而解。否则的话，一切都是徒劳。”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没那么大的力气……我不早就什么迎刃而解呢！！”露易丝强行挤出笑容，说到底她还是在忌惮亚瑟的那股怪力。

听到这儿，亚瑟突然一愣：“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反而显得是我太欺负你了。”

她已经稳住了下盘，慢慢地将自己的力气减轻至和露易丝同样的水平：“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露易丝眯起眼睛，将目光全神贯注地投入在亚瑟的一举一动上， 试图从中找到破绽。

“注意咯！”亚瑟一边说着，迅速扳转过手中的剑柄，闪电般刺向了露易丝的身体。

“是右下方！”露易丝捕捉到了亚瑟攻击的轨迹。

强烈的刺痛感瞬间袭向全身，露易丝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方才平稳下来的身体在冲击下动得扭曲而摇晃，圣剑耀眼的光芒不停地在视野里起伏着。

“怎么……怎么可能？”亚瑟的剑，竟然在短短一瞬间就偏移了原来的攻击轨迹！

鲜血从伤口处蔓延而出，将一大片衣襟染成了红色。

露易丝捂着受伤的小腹，她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下不住地颤动着。

整个人都体现着无力而苍白，连她脸上的肌肉竟然都微微都抽搐了起来。

露易丝痛苦地跪倒在了地面上，迟迟没有力气去站起来。

不过庆幸的是，她总算是稍稍有些感觉到自己依旧还活着了，因为自己还能够察觉到自己正在喘息，虽然露易丝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受到喉咙中有一股血腥味

好似一片血海仿佛是要将她吞没。

“告诉我，什么是剑？”迷迷糊糊中，露易丝的耳畔旁环绕着这么一句话。

“剑……是杀人的武器……”她已经松开了手中的剑。

“你回答错了。”

“那……答案是什么？”

“剑并不只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也可以守护自己所爱之人。”

“守护自己所爱之人？”听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露易丝内心的迷惘在一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总觉得有些迷惘，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变强？

明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无亲无故的。

但这句话却填补了此时露易丝内心的空缺。

“为了……她？”露易丝的瞳孔骤然放大，一张灿烂的笑容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或许某一天，手持沾满着血腥剑刃的自己，并不是为了纯粹地去杀人而去学习剑术。

而是因为只有剑术铭记于心，才能不断变得强大。

才能去守护自己所爱之人！

「为了……守护她。」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露易丝的脑海中回荡着。

“怎么？你还能站起来嘛小鬼头？”亚瑟有些担忧地走近倒在地上的露易丝。

“啊啊啊啊！！！”露易丝承受着剧烈的疼痛感，硬生生地咬着牙从地面爬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彳亍着，右手中仿佛有无数光点向着剑身聚集。

即使不算上露易丝没能真正爆发出圣剑的能力的因素，再加上她现在就想凭借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就想召唤处消耗巨大的圣剑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她面对的对手是能够完美掌控圣剑的最强圣剑使。

“放弃吧，我比你更熟悉这把圣剑。”亚瑟发现露易丝踉跄地走向自己，一副不对劲的样子。

她眨了眨眼，试图劝露易丝放弃:“ 我很清楚这一剑的弊端在哪里，无论是魔力的耗损还是指定攻击方向的单一性，我实在是太清楚了……”

“所以，即使你能释放出它真正的力量，我能够轻而易举地避开这致命的一剑。”亚瑟仍然自顾自地说道。

血液顺着露易丝的手腕边缓缓流淌下来。

“Ex……” 露易丝召唤出的圣剑正在不断地颤动着，铭刻在剑身上的符文疯狂向外扩散。

金色的光辉爆闪着耀眼，散发着足以刺痛眼眸的光芒。

蓦然间，散发着白金色光辉在蜕变，剑身上的符文停止了闪烁，耀眼的金色光辉，在向着耀眼金芒转变着，逐渐扩散到整柄剑。

“你疯了吗小鬼？！”亚瑟的瞳孔瞬间放大。

“calibur！！！”

圣剑贪婪地汲取着露易丝体内的魔力，以此来增加其动量，使得禁术级的攻击发动变为可能。

亚瑟的表情开始扭曲。

“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么？这只是一次训练何必那么认真呢！”她摇了摇头，大概是苦笑着说道。

亚瑟很清楚从露易丝手中圣剑所爆发出的巨大光束实际上只有光的前端使，而尖端以外的部分却只带有热量。

“必须得……认真！”露易丝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巨大的压力几乎使她的身躯承受不住。

“哧” 一口血雾从露易丝半张开的口中喷出。

四下泛滥的白光几乎要把所有的地面烤的冒烟，亚瑟站在原地。

随着光束愈发接近，她的耳朵里就愈发充斥着地面裂开来的声音。

“去吧！”

亚瑟上下打量着这道唬人的光束，然后叹了口气，把它批得一无是处: “这一剑，终归只是复制了模样而已……”

她缓缓地抬起了左手，正面将手掌摊开。

“哄——”光束一接触到了亚瑟的手掌，立刻朝两边分散开，就好比一把刀将水果切开了两办。

“我忘记告诉你最后一点了。”亚瑟垂下了脑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千万不要讲自己的魔力，全部投注在仅此一击上。”

“是…这样么……”露易丝把头一扭，昏倒了过去。

“真是的，要我说多少遍才清楚，毕竟这是用我的血得出来的教训啊。”

她回头仰望漆黑的天空，此刻好似破碎的玻璃，一块一块地瓦解着。

毕竟都说过啦，这是个支离破碎的次世界。

身边所有黑色的色彩被破碎天空之后的太阳炙热得丧失水分，逐渐变成统一的苍白。

包括亚瑟的身体在内，所有的事物都化作了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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