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和、广年已是巨鹿属县,此时临近秋收,黑山军必定是又为了抢粮而来!文远心中焦躁,两县的百姓被杀,刚刚成熟的庄稼也被劫掠的画片不时在脑中闪现。
“张驭!”文远淡淡的道!
张驭躬身喝道“小人在!”
“你带着公文立即赶回瘿陶交给沮先生,令发出紧急公文往各县,限十日内将境内粮谷全部收割,违令者斩!再令焦触引一千军救南和,慕容平引一千军救广年,令张颌速速打探出贼兵方向,率全军来援!”
“小人遵命!呃……那少爷您?”张驭领命,突然醒悟过来问道。
文远虎目一睁,冷森森的道:“此地离南和、广年不过百里,我自率兵前去救援!在我的地盘,我倒要看黑山贼有多猖狂!”
张驭本向劝阻,可看到文远眼中杀气四溢,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讷讷领命离开。
目送张驭离去,文远令三百军放开速度,疾奔离曲周最近的南和县。
文远率三百军疾行三个多时辰,终于与天黑前赶到南和,见黑山大军未到,文远才稍稍心安。
文远让三百新兵造饭歇息,自己进县城令县令晓谕百姓,连夜收割小麦。
一听黑山军大兵压境,南和城如同平地响起一声炸雷,慌乱起来。
自从黄巾之乱失败后,黑山贼以博陵张牛角,常山张燕为首,屡次劫掠郡县,中平二年更是攻陷郡城瘿陶,劫掠财物,残害百姓无算!朝廷军队屡次围剿失利,黑山贼气焰更加猖獗。
直到中平三年,张燕受朝廷招安,获封平难中郎将,掌河北诸山谷事,紧靠中山、常山、赵郡的巨鹿民生才稍有改观。
不过张燕虽然不再经常对巨鹿下手,并不代表其他黑山首领也不来犯,黑山军山头众多,各有号黄龙、左校、于氐根、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将、司隶缘城、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之徒,不可胜数,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人。
这些黑山头目平日并不受张燕约束,年年在河内、河北、兖州一带劫掠,巨鹿只是因为离这些黑山贼巢穴距离稍远,这两年受害稍轻一些。
即便如此,听说黑山贼来劫掠,南和百姓也无不惶恐畏惧,人心涣散!
百姓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搅得文远头痛不已,虎目一瞪,冷声喝叫道:“都给我安静!我乃是巨鹿新太守张辽,再有妖言惑众者!军法处置!”
”妖言惑众,军法处置!“十几个亲卫几声一喝,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众百姓顿时被这架势吓了一跳!整个空场顿时鸦雀无声,而且百姓们一听太守大人就在南和,心中顿时稍稍安定一些。
见没有人在废话,文远又眯起双目道:“黑山贼众未到,众位可暂且心安!我已经带精兵来到南和,郡城大军即日也会赶来驰援,我向各位保证!黑山贼寇绝对打不破南和县城!若县城被破,我张辽以死谢罪!只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连夜收割粮食!各位自己辛苦一年,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长熟的庄稼被这帮黑心的强盗掠去,自己却要忍饥挨饿,家破人亡吗?”
“不能!”听了文远的话,百姓脸上的表情变得坚毅起来,眼神中开始迸射出熊熊的火焰,这个时候逃命又能逃到哪儿去,没有粮食,迟早会有饿死的一天,与其那样,还不如跟黑山贼寇拼了命干上一干!
看百姓燃起斗志,文远淡淡点头,对南和县令道:“辅兵留一半人守城!排出侦骑向西、南两个方向哨探,召集其余辅兵,县吏、三老、富户家丁一起收割粮食,县内斗食。佐史、县丞包括你本人也必须下到一线!”
县令连连点头应命,文远也随县令到城外巡视一番,直到半夜收割行动展开,文远才回到帐中小憩一番。
第二日天不亮,文远就起兵拔寨,临行前还叮嘱南和县令,若贼兵到,就立即收拢百姓入城,辅兵坚守城池,决不可出战!
离了南和,文远又带兵马不停蹄往广年赶,兵行不到三十里,就遥见一股流民牵牛推车、扶老携幼自南逃难而来。他们形容狼狈,眼中尽是惶恐之色,时不时的发出哭声哀叹,看之让人落泪,闻之令人心酸。
文远心中萧瑟,正要令士卒召来一个询问,突然看见南边尘头大起,流民一阵骚乱,近千黑山贼追了上来,这些黑山贼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只是头戴黑巾,一个个表情狰狞,不少人刀头上还殷殷滴血,想必是从广年一路追杀过来。
逃亡百姓此时已经乱作一团,有人不肯丢了性命拔腿逃跑,但更多舍不得家小财货,带着一家老小绝望的向前奔偶爱,可双腿如何能有马快,千余黑山贼中奔出百骑迂回道前面,一下子就将大批流民围了起来!
黑山贼就势将流民围拢聚集,强行收缴他们仅存的用来活命的口粮财货,稍有反抗,就手起一刀砍了下来!
“大爷,求您给小老儿一家留下点粮食吧,俺一家五口,全靠这些粮食过活啊!”
“起开!你活不活,干老子什么事?”
“俺的牛!俺的牛!你们这些天杀的强人!你们一定会遭天谴的!”
“天谴!你TMD看来是不想活了!老子这就让你遭天谴!”
“啧啧,这小娘皮生的又滑又白,弟兄们先招呼着,俺先到那边去泄泄火气!”
“阿秀,俺的婆娘,你们这群畜生,放开俺婆娘,俺跟你们拼了!”
百姓们跪地哀告,或愤声怒骂,可即便如此仍不时有痛苦、惨叫、哭喊之声响彻四野!
文远此时引兵已到里许之外,看到此等惨状,饶是他一向脾气极好,此刻也被挑起了血性,愤怒的咬碎牙关!青龙戟死死的攥在手上,恨不能将这些黑山贼碎尸万段!
“冲上去!给我杀了这帮没人性的杂碎!”
此时黑山贼众也发现北面来了一支军队,开始有些骚动起来,只是观察自己后发现只有两三百人,便没太放在心上,领头的黑山头目一阵吆喝,留下两三百喽啰看押百姓,自己带着大队人马一窝蜂迎了上来。
那头目领兵近前,至一箭之地外缓缓停下,高声喝道:“我乃是于毒将军麾下大将陈当,来的是哪一路的人马,主将是谁?快快报上名来!”
文远快马加鞭冲出阵列,长戟直取那黑山军头目,虎目睁开,怒声吼道:“无名鼠辈,就凭你也配问某名讳?给我死来!”
头目陈当只见一身穿明光战甲的将军离阵而出,只是那铠甲上反射的阳光,就刺的他睁不开眼,还没缓过神来,就听一声惊若游龙的暴喝!一抹青光就流星一般向自己胸口刺来!
饶是陈当身披铁甲,又怎挡得住文远含怒一击!噗!只见他身躯一震!两尺长的戟身就刺进了他的心坎!戟尖透背而出,银亮的戟锋带着些许血色,看之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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