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水家生了一对龙凤胎,水员外开心得没吃饭。 老王家家主也开心得没吃饭。
于是水员外宴请了当年同乡的进士郎给孩子起名字,进士郎当时就念了一句诗:“疏枝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水员外开心地把玩大拇指上粗厚的翡翠扳指,“哈哈哈,赵贤弟果然大才,这清浅二字甚有仙气!”
“不敢当,不敢当,然水兄既然得一男儿,这疏枝…”
“有什么不敢当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你赵有才有才!水清浅,真不错!”豪迈的声音伴着酒气袭来。
“哈哈,谬赞谬赞!男儿疏枝二字…”进士郎试图打断水员外的大笑并快点回去和老婆造一个小孩儿然后取一个好名字。
只见水员外端起玉石酒杯,一口喝下,嘶心裂肺地大叫:“给我把音乐奏起来,欢快一些你们这些惫懒货!”
进士郎甄有才不得不陪着喝了一杯酒,于是便口吐芬芳………不对,口吐文墨: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哈哈哈哈,甄有才你真有才,水盈盈真不错!你小子从小在泥坑里玩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呢!”
乐队众人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人模狗样的进士郎原来也是这等货色。甄有才恨地牙痒痒,不过转念一想,这水福贵身上的银子可是不少,还是好好办事吧。
甄有才打了一个长稽说道:“水兄,小弟觉得既是弄璋之喜,疏枝二字更符合男子……水兄?水兄?水福贵!”
原来水员外打了一个饱嗝,悠悠然倒下不省人事,完全没听到甄有才的话。甄有才愤愤然咬牙切齿,捏碎酒杯。
所以,第三天的时候孩子们就有了名字,弟弟叫水清浅,女儿叫水盈盈。水清浅在母亲的怀抱里安然入睡,水盈盈张着如黑曜石一般的美丽眼睛看着弟弟的睡颜。她伸出藕段似的小手戳小弟的脸庞。
说来也怪,弟弟水清浅终日闭着眼睛,从未见他睁开过,再加上水清浅嗜睡的毛病,把水员外急坏了。老水家可是五代单传,香火从来就没旺过。而且老水家祖传的体弱多病,水福贵以为水清浅是个瞎子,延请名医五十余位,没有看出任何毛病。
众人皆以为这是命,于是水员外开始诚心念佛吃斋,广散家财,祈祷孩子健康成长。
白云苍狗,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水家姐弟六岁生辰,水家迁来平安州业已满六载。水宅小庭中,水盈盈抱着腿上熟睡的水清浅浅浅哼着歌曲,压在秋千上随风轻摇,风吹乱了满院的冥花。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显露着一种温情缠绵。
压坏枯枝的清响,从后面步来一个清瞿的青衣男子。此时正是乍暖还寒时节,男子褪下青色长衫披在了姐弟身上。
女孩讶异回首,笑道:“爹爹,你来啦!嘘——小声点哦,清浅睡着了!”女孩轻柔地抱起睡着的水清浅,把青衫盖在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受一点凉。
水福贵看着姐弟情深的这一幕,心中宽慰而又伤感。平安州鸡鸣寺的普觉法师说,水清浅是三灾之象,胎谜未破,是故睡眠难醒,双目不开。
“盈盈,爹爹去请普觉法师来,你且照看清浅。家中事有你管叔照看,不必出来了。”水福贵说道,“乍暖还寒,还是在屋里歇息吧。”
“放心吧,爹爹”水盈盈盈盈笑着,勾起的嘴角仿佛是幸福的感觉。听到回复,水福贵放心地回身离开,还甩了一甩衣袖表示飘逸。
水家在平安州州府宁江城仁清巷口,鸡鸣寺在织造府旁边,隔着三条大街。大雍皇朝文帝迁都风台城,翼示君权神授,但旧都宁江的政治地位和文化经济中心的地位没有削减,号称天下文枢。天下文庙,白骨道观,鸡鸣烟火寺都坐落在这里,名传天下的销金窟翠霞河流经城内。
水福贵出了仁清巷,就从翠霞河过去鸡鸣烟火寺。
“呦?水先生这是去鸡鸣寺?”烧炊饼的矮小男子打个稽问道。
“小儿六岁生辰,去寺里找普觉师傅求他赏个面子!”水福贵应道。
“水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水少爷自然有神人庇佑!”旁边一个戴一朵大红花的媒婆打开大门,尖着嗓子说道,“小武你这没眼力见的,还不来送炊饼?”
“是是是”小武赶忙加快步伐走过去,向水福贵告别说:“那我就先过去了。这几个炊饼你拿着,我也没什么可表示心意的了,只希望水少爷尽快康复!”
“小武!怎么还没来!”
“王婆,来了来了!那先生,我就先去了!”矮小的小武扛起炊饼摊离开了。水福贵看着小武这矮小的身子,真搞不懂为什么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的。
“别忘了去参加生辰宴啊!”水福贵从孩子出生之后就决定做一个善人,所以人缘很好。
从翠霞河走过,水福贵是一路打着招呼拿着礼物过来的,甚至还有画舫的姑娘送的几件衣裳。在寺庙前,水福贵摩挲着下巴,感慨几番自己的英俊,然后放下礼物拍了一拍衣衫,打算迈步进门。
此刻在水家门口,管姓管家管叔正忙着招收宴贴,安排就坐。水福贵家里佣人不多,十七个丫鬟,一个管叔。今天由于宴席,像往常一样借了亲家老王家的仆人来使唤。
话说老王家家主在水清浅出生的时候可高兴了,眼睛扫向在武道场舞枪弄棒的女儿咕噜直转,和水福贵几杯酒一喝,商订了娃娃亲。为什么?因为他家女儿神奇到出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然后才两岁就长得像十七岁一样,喜好舞枪弄棒!虽然出落得英姿飒爽,妖异美丽,谁敢娶一个怪胎啊!
这水福贵当初和王富贵一起去战场走过的,然后都做生意发了家,曾经有过娃娃亲的老套约定。本来嘛,谁也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生了个怪物啊!所以王富贵就打起了主意,逼着脸皮薄(尼玛幸好他不知道我儿子有病!)的水福贵答应了。两家都有毛病,谁也说不了谁,这事就这么定了。
之后两家一同搬来宁江城,王家在城外庄园,水家在城内翠霞河边安家。
“这位道长,您的宴贴?”管叔望向眼前这位一身道袍戴面纱的女子,疑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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