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舞会

由于在海边，这里的烧烤多半是些海鲜烧烤，我作为一个内陆人，虽然觉得新鲜，但不是很吃不来，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过敏反应。

夜色已经沉寂下来，城市的上空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点亮。

沙滩边没有路灯，因而显得很幽静，不知道是为了营造气氛，还是没钱装。

烧烤摊这边是工作人员临时用塑料桌椅搭起的就餐区，被遮雨棚上悬挂的并联灯泡给点亮。

周围有的人是中年人，他们聚在一起，一边喝的烂醉，一边用粤语大声吆喝，很多像我们这样的情侣们都受不了他们，躲得远远的。雨欣和我则吃完后离开了这里，想在海边散散步，等待会儿舞会开始的时候再过来。

夜晚，风很明显的从大海吹来，很温暖。

“陈凌枫，你以前来过海边吗？”雨欣在和我到达岸畔时问。

“来过一次，那是小学的时候了。”

“嗯，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在读小学呢。”她忽然停下来，盯着一个沙滩上不明显的小水洼。

“有什么吗？”我也停下来，向那个小水洼看去。

“听书上说，这种小水洼里面有那个什么跳跳鱼。”

“弹涂鱼啊。”我蹲了下去，用手抚摸着水洼的入口边的沙子。

“陈凌枫你好像挺清楚这种鱼啊。”雨欣一口认定到，然后也随我蹲了下来。

“大概清楚一点……这种鱼能在陆地上和蜥蜴一样活动自如，一蹦一跳的，像小兔子一样……”

“哈哈，陈凌枫你的比喻好可爱啊。”雨欣冲我笑了笑。

“唉。”

我心中却是一副感叹，感叹我只会把蹦蹦跳跳的东西比作小兔子，太没内涵和高度了。

“陈凌枫？”

“没什么，我只是比较喜欢小兔子。”

水洼中冒出阵阵气泡，我用手指戳了戳它，气泡如烟花般剧烈的炸开，溅起小小的透明水晶。

“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别人了吧，别人在睡觉呢。”我又站了起来说，“我们边走边说吧，我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呢。”

“嗯。”

“这种糖醋鱼……哦……弹涂鱼啊，会……”我说着说着有些不情愿了，同时也停了下来。

“会什么？”雨欣仰起头看着我，一副充满好奇心的样子。

“会……”我深呼一口气，试着保持一颗平常心，“雄性的弹涂鱼会用跳舞来吸引雌性，和孔雀开屏差不多。”

“哈哈哈哈。”雨欣捂住脸大笑了起来。

我挠挠脸，发现指尖像是碰到一块烙铁般炎热。

“陈凌枫你用专业术语一本正经讲话的样子好有趣啊。”

“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我看向被月光点亮的大海。“今晚的大海和月亮都很美，我都能看到月亮上的广寒宫了呢。”

的确，大海在月光的点缀下成了一面银色的镜子，温柔的海风带起阵阵涟漪与浪花，跟穿着优雅华丽的蕾丝长裙的少女般让人心动。

雨欣这时跑到我跟前，面对着我。她的前身融入在黑暗中，而她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陈凌枫，我决定了，待会我们一起跳舞怎么样？”

“行是行吧……”

我的语气并不坚决，因为我清楚自己根本就不会跳舞，如果要强硬的上，恐怕会把雨欣的脚给踩疼吧。

“一言为定！”她稍稍弯下腰，眯上一只眼，打出剪刀手。

我把视线挪到了别处。

“一……一言为定……”

“又怎么了？”雨欣细心的注意到了我。

“我可能跳得不好，还请多多关照吧。”

“嗯。”雨欣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没事的，我也跳得不好，还要你多多关照呢。”

——————

篝火顺利的在八点准时点燃，篝火舞会的主持带着话筒宣布了活动正式开始，之前烧烤摊的旧餐区里也传来音响发出的音乐，同时周围各地的情侣们凑了过来。

不过，过上了不久还没有领头羊出现，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仿佛一下迷失了自我。我觉得这差不多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待在这里的应该都不会舞蹈吧。

我和雨欣站在离篝火最近的位置，相互牵着手。火焰散发出来的光芒将我们染成了火红色。

“看来没有人跳呢。”我环顾四周后说。

“那我们先来吧。”雨欣抬起我们牵的手，“我其实是学过一点的，我来教你吧。”

“啊，你学过？”

“嗯，我是在……自学的，没有很专业和严谨啦，只能勉强凑凑数。”

“雨欣，那你学的是什么舞？”

“圆舞曲啦。”她淡淡一笑，挽起了我的另一只手。

接着，雨欣让我跟随着她的步子走着，其余的摆手动作全由她来操控。

场边很快响起了阵阵惊讶声，避之不及的目光一道一道传来，我不经想用手臂遮挡住脸。

所谓的圆舞曲正是华尔兹，一种难度不高的大众性自娱舞蹈，但舞姿却很优雅与华丽。

人们开始渐渐的加入我们，虽然说我们的舞步不仅看上去凌乱，还经常踩到对方的脚，但带头的效果还蛮是不错的。

雨欣在拉着我跳了不知多久后，这场舞会的气氛逐渐开始浓厚。

我和雨欣在注意到变化后，都对彼此给出了赞同的笑容。

“还要继续吗？”雨欣凝视着我问。

“为什么不呢。”我拉近与她的距离。

雨欣在注意到我细微的动作之后，也把身子挪近了不少，张开了自己桃色的嘴唇。

是时候了。

“咔……嗞嗞……”

音响那儿突然传来巨大的叫声，同时开始不受控制的继续发出“嗞嗞”声，看上去是崩坏掉了。

原来的气氛被这意外给打破，我和雨欣以及其他人都转而看向那台音响。活动的主持人带着其他人也急忙跑了的过去。

“是坏了！看来用不了了。”突然有人从那边朝我们喊到。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纷纷发出失望的哀叹和不满的抱怨声。

“真是可惜啊。”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没事的，跳舞要的不是音乐而是感觉，只要我们配合的好，没有音乐也行。”雨欣安抚到我。

“那试试吧。”

雨欣和我开始了没有伴奏的舞蹈，尽管没有音乐，不过我们两人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么的笨拙，而是步子变得轻快了起来，动作也更加的熟练。

人们的目光很快被我们吸引，雨欣让我不用在意旁人的目光，尽心尽力的去做好当下的事。

“哇。”有人在感叹的同时拿出了手机，对准了我们。

其余的人也开始效仿她拿出了手机和相机对我们拍摄了起来。

“陈凌枫，你知道吗，我以前总会梦想着和自己喜欢的男生在人们面前跳过一次正式的舞蹈……现在就像我最喜欢的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在宴会上跳着优雅的舞，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故事一样呢。”雨欣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和我慢慢的交替着位置。

“是吗……”我听到她的话不经有些害羞，毕竟都被人比作王子了。

“嗯，让我们把它跳完吧。”

舞蹈最终告一段落，雨欣向着众人行起了提裙礼，她轻巧的提起连衣裙的两角，曲下右腿，微微的鞠了一躬。我也匆匆忙忙的学起电影里绅士人物对众人鞠躬。

场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和雨欣相视而笑。

今天真是圆满的一天呢。

不过给它画上句号的……

“我的鞋子呢……”我去到之前吊床所在的位置，发现我那双拖鞋不见了。

要知道，从沙滩通往酒店有一条卵石路要走。

——————

走过西天取经般的漫漫长路后，我终于艰难地回到了酒店的房间，双两脚酸到极点，我一坐在床上都不想下去了。

雨欣并没有跟我回来，她去找之前用相机拍摄了我们舞蹈的人索要录像。

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决定打个电话给家里人，而我首先想的是打给唠叨的老妈。

电话拨通后，接电话的人有点令我出乎意料。

“喂，在那边怎么样了啊？和那个家伙是不是住在一个房间里啊？你和她是不是接吻了啊？能不能带点土特产回来啊？涵秋她很想你的啊，早点回来了啊……”

优璇一连串的话犹如机枪射出的子弹般迅速，弄得我应接不暇。

“好了好了，我不会一个一个回答你的问题的。”我有点不厌烦的说，“没什么事让老妈接电话。”

“凌枫啊……”很快老妈的声音出现在了我耳边。

“妈，你也别和优璇一个一个的提问了，你儿子我在这边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

“那就好，你在那边放心玩吧，没事多打几个电话回来通报一下……”

“好好好。”

“哥哥，哥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变化，听起来像是涵秋抢过了手机。

至于这么激动吗，我又不是临终送别。

“哥哥，你和雨欣姐姐今天有在海边玩过吗？”电话那头的涵秋问到。

“有啊，我们在海边拍了照片，还吃了烧烤，晚上还……”我将发生过的事一件一件事的跟她陈述着。

“那哥哥回来的时候记得把照片和录像给涵秋看哦。”

“好的。”

“咚咚咚，咚咚咚。”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向房门。

拉开把手的那一刻，我的心是茫然的。

那身黑色的制服和红色的帽子徽章曾经离我很远，如今，却触手可及。

“我们是警察，请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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