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会儿,王先生接到电话,很高兴的样子,还明显松了口气,听了几句,看样子是那秦先生到了。
这酒是不用喝了,正事要紧,王先生去接人,我盯着铁笼里一动不动的小文,有点儿奇怪,刚才他干嘛忽然对我呲牙咧嘴的,好像跟见到仇人似得,我这是得罪他了,还是看我不顺眼?
小文这时候状态有些奇怪,圆溜溜的大眼睛没一点神采,一点儿也不像王先生他们所说,随时要暴起伤人的样子。
难道是之前的‘冲邪’起效果了?
过道响起谈话声,正主来了,房门打开的瞬间,我看到了这位所谓的秦先生,顿时有点目瞪口呆,错愕无比。
这秦先生年纪不大,看着跟我差不多,穿着一身麻布衣,仿佛那种清苦修行的和尚,麻裤类似七分裤,露出一截小腿,脚下木地的麻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风情万种的及腰长发,以及有些吊儿郎当的神情……
我有些说不出话,这吊毛怎么看都像江湖骗子,卖相不伦不类,还不如表哥请的老太太,这王先生怎么想的,从哪儿请来的人?怎么不直接请那个有本事的老太太?
不过人都到了,我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大不了这货到时候露出马脚,哥们大不了报警抓了这货,好歹没辜负表哥的委托。
“秦大师,这就是我儿子,您可一定要救救他……”
王先生说着,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显然是爱子心切,交谈中,我得知这秦大师全名秦天戈,吊的有点儿不像人名了。
说着王先生拿出一张照片给秦天戈看,说是小文之前的照片,我凑近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照片上是个瘦瘦小小,笑的很腼腆的可爱小男孩,这是小文?几天功夫变成这幅模样了?!
“秦先生您看,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变得没人样了……”
“我知道,人都准备好了?”秦天戈大喇喇一摆手,一副我啥都知道的样子。
王先生看我一眼,连忙说好了好了,就等您了。
随后秦天戈开始安排,他首先让王先生和王夫人暂避,按他的说法是凡事皆有因果,此事因王先生而起,他是事主,必须避开作法过程,否则作法驱邪过程中,发生一点意外,都有可能引起不可挽回的恶果,或许这么一点小意外,会让发狂的小文要了王先生的命也说不得。
秦天戈说的可怕,王先生也不由露出一些害怕的神情,但他还是显得犹豫,明显是担心儿子,我不动声色安慰他,这里有我。
这话一语双关,王先生立马懂了,我表哥跟他关系亲近,有我在这里,自然不会让秦天戈乱来,至少不会让小文出意外。
王先生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话是秦天戈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其他被请来的三个年轻人也露出些害怕的神色,我不免暗笑,这秦天戈真会装神弄鬼,但他让王先生走,听着也在理,我也就没插嘴,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弄。
换做以前,我早就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了,只是前不久我才见过那么多怪事,这会儿也不想多嘴讨嫌了。
套房很大,接下来秦天戈的布置让我目瞪口呆,他吊儿郎当的跟我们下了个任务——打麻将!
一旁关着小文的房间,秦天戈要在那作法,而我们四个,则在一边的房间打麻将,我目瞪口呆,刚要张嘴问,秦天戈这会儿换了个严肃面孔说,一会儿我作法的时候,你们不要偷听,更不要偷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到这间房来,除了我主动喊你们帮忙才能进来,知道了吗?
三人点头,我一头雾水,秦天戈已经从我身边经过,我耳朵尖,听到他好像小声嘀咕了句,可千万别处岔子……
莫名其妙坐上了牌桌,麻将我自然会那么点儿,但有点事情我没想通,我特么为毛要来打麻将?
呼啦着麻将,我实在忍不住了,顺口问了一嘴。
一哥们咬着烟嘴,咧嘴笑说,管他呢,反正不让帮忙正好,我们玩玩就有钱拿,有啥不好的?
“是啊,刚说的我有点发憷呢。”
感情这三人是花钱请来的?见他们也不知道,正要作罢,坐我对面那个约莫三十岁,话不多看着听老成的男人,用力吸了口烟,说,那可指不定没事,我看这钱没那么好赚。
我立马好奇问这话怎么说?男人犹豫下,转头看看旁边的墙壁,压低声音说,也不瞒你们,都留个心吧,一会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事,可别傻愣愣硬上,我们拿的都是小头,何苦没事惹上一身骚?
“前不久我接了个活儿,有家人亲人去世了,家里人少,就请人帮忙守灵,也是去了四个人,我们是外人,没那么多讲究。”
“一晚上也没那么好熬,一商量,有个老哥说不如来打牌,这打牌一来时间好过,大伙儿能找个乐子,二来有点小彩头,不光能集中精神,输赢都能血气上涌,增加这边的阳气,四个大老爷们这么过一夜也不会感觉守灵瘆的慌不是吗?”
“这老哥的意见一提,我们都同意了,不过坐的时候我没留心座位,背对着棺材打了一晚上牌……”
“那天晚上说来也邪门了,我老是觉得背上凉飕飕的,那段时间可是大夏天,晚上都二十多度呢,也不知道咋会那么冷。可那天我手气出奇的好,虽然玩的小,一晚上我也赚了小五百!”
“那天赢的兴奋,我也就没留神这茬,全给忘了。”
说着,男人吞了口吐沫,低声说,可是……第二天我回去后,重感冒发烧一个星期,不光赢的五百搭进去了,自己还添了五百,才给把病给治好!
“之后,我无意听人闲聊那家人的事情,才知道事情可能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多嘴问了几句才清楚,你们猜怎么着……”
这货卖起关子,不光是我,其他两人也急急催促,等这货满足了虚荣心,才心有余悸的苦笑说:“那家人就不是好东西,他们哪是没人帮忙守灵?明明是不敢!”
“死的那人四十多岁,是个烂赌鬼,以前家里挺有钱,不到一年全给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老婆受不了喝农药自杀了,儿子辍学跟人打架,把人捅死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之后成天被人逼债,家里值钱的东西全给搬走了,连家都不敢回,也实在没钱还,后来听说是有天喝多酒,掉河里淹死了。”
他吞了口涂抹,艰涩说,之后人给打捞上来,一看,肉全给鱼吃了个干净,他家人早就没钱了,就想着早早火化算了,可送火葬场后,头骨竟然怎么都烧不化!
“他家人害怕,这么怪的事儿以前也没听过,认为这烂赌鬼以前输光了,家人全都疏离他,所以心有怨气,所以头骨才烧不化,就捉摸着身后事还是要操办,但出了这怪事,他们全家亲戚没人敢守灵,只好一起凑钱花钱请人了。”
“我听说……那烂赌鬼早就有点精神不正常了,一脑门子只想着怎么把钱赢回来,而不是去干活赚钱。”
“你们说,这烂赌鬼到死都是想赢一次,那天晚上我手气好的离谱,之后虽然生病,但也不是什么大灾,是不是因为那烂赌鬼……”
说到这里他不说了,其他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我也听得感觉背上凉飕飕的,真这么邪门?
“我说董哥,你可别吓我啊,我胆子小你知道的……”
“大白天的怕啥?”
“可今天阴天,没太阳啊。”
猛然间,我反应过来什么,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墙壁,后面就是小文,和给他作法的秦天戈的房间,艹!感情这几个货都懂,难怪之前坐的时候火急火燎的先找好位置。
几人沉默下来,默默打牌,秦天戈让王先生给小文冲邪后,又找四个年轻人,在他作法的时候打牌,增添阳气,是为了加重保险吗?
我不得而知,倒是被那啥董哥的故事说的浑身毛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暗示,我坐这位置越来越不自在,想着跟他们商量下能不能挪下桌子,让我换个方向,可这三个吊毛居然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儿没说话打算。
我气结,可能真是越怕心里越想,越想身上越特么不自在,身上那股麻痒遍布全身,不时还会传来一阵耳鸣,难受的我快要坐不住,连连打错牌,很快输了小几十出去。
而裤裆里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针刺般的灼烫,伸手去摸,是冷冰冰的木盒,没有任何温度变化。
嘎嘎!哼哼!咯咯!……
一次长长的耳鸣后,我耳边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动物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大,我被吵的头昏脑涨,忍不住骂道,艹!这酒店隔音效果怎么这么差,外面有养殖场吗?
“啥声音?”
“我说兄弟,咱出来赚点小钱,这种地方可不兴开那些玩笑啊……”
三人抬起头,瞪大眼盯着我,脸色发白,我心头突的一跳,啥?没声音?没声音我TM怎么还能听到那么吵?现在也有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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