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很残酷的,我深知这点。
所以当酒店外的大道上走过一队开往大陆中部的新兵部队时,我看着那些以为战场是荣耀提取地的志愿兵,用着全力才勉强把喉咙里沾着咸土豆泥的面包咽下去。
“咕咚咕咚。”
黑啤化为石块掉落在我的咽喉里,我站起了身,向着酒店里走去。
“喂,黑啤。”
酒店里的吧台上坐着不少人,但总有一个角落的空位没有人坐下。
我好像理所应当的坐了下去,把喝空的马克杯推给在前台看报纸的酒店老板。
“每次都让店主帮忙续杯,也许我该收你双倍服务费。”
在煤油灯黯淡的光辉下,头顶地中海的酒店老板熟练的拿出一杯装满的黑啤换下了身旁的空杯。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给。”
我提起满载而归的马克杯,一口闷完,咂了咂嘴,却还是感觉嘴里干巴巴的。
“卡尔尼亚向……”
“我知道。”
我的话语被酒店老板打断,他举了举手中的报纸,表达他也不是喜欢被动的人。
“只有第一手消息才不会被歪曲,古老的教诲。”
“唉……原本以为已经收场了,以悲剧的形式。”
“一部正剧,总要有悲有……”
“有喜?开什么玩笑。”
我打断抑扬顿挫的酒店老板,淡漠的眼神里燃烧着奄奄一息的火焰。
“好吧,我不强求你接受我的想法。”
说着,地中海老板收起了报纸,挺直身体,把双手搭在吧台上,示意我靠近一些。
于是我也俯身靠近,看看这个头发没多少的老头能给我带来什么。
“一份适合你的工作。”
“你懂,刺杀和火拼我不会干。”
虽然我知道老头知道我的需求,但是我依然重申,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当然,保护第十三皇女的安全,意下如何?”
“十三皇女?我只听说过十二……”
我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噓!是思凯乐二世那个混球和一个女仆搞出来的私生女。”
果然,近在眼前的地中海老头开动他那镶满各种牙齿的黑嘴赶紧解释。
“她怕帝国这次战争也失败,革命再起……”
“所以找上了我?上代王朝最狠辣的鬣狗?”
“我该说你自吹自擂还是太看扁自己呢……”
老头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说。
“就算是去当一只牧羊犬吧,十三皇女今年十四岁,你打算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淹死在革命浪潮里?”
“嗯哼,所以?”
然而我继续用漠然的眼神看着老头,似乎在嘲笑他试图在利益面前动之以情。
“狗娘的,上帝不会保佑你……”
老头掏出烟斗抽了一口,呼出灰蓝色的烟雾。
“每周的星期三,两百枚枚玫瑰王侯金,一直到委托被终止。”
“成交。”
————
出了酒店,我走在街上,穿梭在行人的缝隙间,向着新的目的地走去。
拐进一条深邃的小巷,我一路前行。
“天堂空荡荡,天使在……”
念叨着俗不可耐的话语,我的双眼在长满杂草的墙上不断摸索,最后终于在一处青砖和花岗岩的间隙间看到了熟悉的门把手。
“这。”
搭上门把,然后拉开它。
“欢迎回来,同志。”
伪装成石墙的木门后,一群年轻人在煤灯照耀的房间里着急的跑来跑去,而一名拿着一大叠海报的人注意到了我,向我打了声招呼。
“嗯。”
向他点点头,我径直穿过这些满面热情的小伙子,向着更下层走去。
螺旋下降的阶梯一级又一级,过了大概半分钟,我来到了密室的最下层。
“阿布吗?画海报的颜料已经运到码头的第二仓库了,带几个人去……”
穿着工人装的一个中年男子在工作台上奋笔疾书,听到了开门声的他也只不过是开口吩咐一些事情而已,没有抬头看。
不过在我靠近了工作台敲了敲桌面后,他总算抬头看向了我。
“这么卖力?”
“领领领领……领袖!”
中年男子慌乱了起来,手中的笔直接掉落在地上。
“工人党特尔薇娅市分部党支书肖特•哈里斯向您敬礼!”
一个跨越时空的敬礼姿势让我想起了穿越前的现世,那个时候刚好是伟大的祖国七十周年的生日。
“很漂亮的敬礼,同志。”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领袖你……”
“请称呼我为同志,我的工人同胞。”
我对他露出淡淡的微笑,他马上领会了。
“尊敬的同志,你来支部有什么事吗?”
“就来看看,你们准备在这个时刻做些什么。”
我瞥向办公室角落的一堆纸和颜料,心里推算着一些事情。
“我们打算公开宣传我们的党派,目的是招收更多的同志,为此我们决定冒险在主要的工业城市派发《宣言》、张贴海报,虽然可能使思凯乐家族警惕,但是只要大势已成!皇室家族也不过螳臂!”
一说到自己的党派,中年男人情绪激动,满面红光,手舞足蹈的表明自己的计划。
“很好!你的行动力十分不错,我最珍贵的同志。”
看到自己一手培养的副手终于能独挡一面,我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过虽然你说的不错,但我们依然要做一些安全措施。”
“同志放心,我已经安排了,支持我们的商人和政府官员会提供武器和住房,并篡改人口普查的数据,帮我们隐藏起来,卡尔尼亚的军部强征不了我们的同志,我们不会为皇室那自私的战争贡献生命!”
“这最好不过。”
我没有保留的对中年男人表达赞许,但接着话锋突然一转。
“对了……我们在地下行会的情报网建立完毕了吗?”
“七七八八,每一宗大城市的刺杀任务我们大都能提前接到风声。”
“那帮我注意所有针对皇室成员的刺杀委托。”
我思考了一会,把嘴里的十三皇女换成了皇室成员,防止百虑一失。
“明白。”
中年男人没有对我的要求提出任何疑问,因为他坚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党派,他不需要多问为什么。
于是我省心的也没有再过多嘱咐些什么。
“萧墙之乱……”
得到男人保证的我退出了办公室,一路又转回了小巷里。
“起于,天命难违。”
抚摸着颈部挂着的怀表,朗格•汉密尔顿,又或者说刘乾,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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