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这才注意到她,想起自己的任务,站起来说:“对不起,把你忘了,”问:“小姐,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这个问题更加莫名其妙,陈佳姚眨了眨眼睛,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衣服,又看见他身上背的那个奇怪的包包,不由想:难道是从某个山嘎嘎里蹦出来的野人?已经与世隔绝了很多年?恩,有这个可能,不然,他怎么可能刀枪不入呢?她自以为是的想着,认真答道:“民国二十四年。”
“民国二十四年?天,那西历是多少?”这回,轮到欧阳云眨眼睛了。
“一九三五年啊。”
“一九三五,”这回眼睛不眨了,开始翻白,身子则开始摇晃。
陈佳姚吓了一跳,以为他受了伤,有些焦急:“喂,你,没事吧?”
“噗通!”欧阳云向后倒去,军训里很标准的后倒。然后,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再次吓了陈佳姚一跳。“那么,这是哪里?”
陈佳姚掩着胸口,心说这人竟然知道公历,那不像是世外桃源出来的人啊?越想脑子越乱,干脆放弃了,没好气的道:“你这人,一惊一乍的干嘛?这里是北平,我们现在在燕京大学,我在这儿念书。”
北平不就是北京吗?好家伙,这穿越地点选的不错——1935年,那不是正在抗日吗?现在,北京被日本鬼子占领了吗?欧阳云思忖着,开始后悔特训时候没好好用功了,特训的文化课,重点就是历史知识培训——
陈佳姚见他眼神定定的,想起这个时候怕是深夜了,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这个男人又处处透着古怪,如果他心存歹意的话……她不敢想了,只想着即刻离开才好,说:“多谢您救了我,我回宿舍了。”看了他一眼,没得到他的回答,转身欲走,想起人家毕竟救了自己,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停下来说:“先生,再次感谢您救了我,请问您尊姓大名?”
欧阳云脑子里乱成了浆糊——也难怪,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现在竟然还活着,而且来到了这个很特别的时代,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一时喜一时忧,耳中听见她的询问,随口说道:“我叫欧阳云。”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一晚聚会上的情景,自己酒后说的话,心中一股豪情冲起,脱口问:“那么现在,北平是不是被日本鬼子占领了?”
“还没有,不过——”聊起这个话题,胆小的陈佳姚一下子变得不让须眉,愤慨起来,倒像个愤青,大声道:“估计也快了,东北三省已经沦陷,中央政府又消极抗日,哎,华北危急、中国危急啊!对了,欧阳先生,再次谢谢您救了我。我,我叫陈佳姚——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请尽管来找我——”
“华北危急,中国危急,”欧阳云看着面前这个小女生,实则上自己的长长辈,虽然对方的神情很诚挚,却总觉得这八个字戏剧性很浓,心中泛起一抹笑意。
“您,”陈佳姚见他老不说话,大起胆子用手捅了他一下,说:“欧阳先生,今天真谢谢您了,我,我先回宿舍了。”
“哦,”欧阳云撇了撇嘴,笑意漏了出来带着点苦涩,想起已经弄清楚了年代,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他说:“好的,那就拜拜了。”
“拜拜?!”陈佳姚心里默念着这个奇怪的字眼,带点疑惑慢慢走了。
目送她遁入黑暗中,欧阳云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取下背包,先拿出手电,拧亮,接着在包里翻找起来。
不一会,他找出了“时空坐标”。“时空坐标”呈杆状,长约二尺,粗约五六公分,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握在手里很有些沉重。他双手各执一端,按照事先练习的轻轻一扭,心说咱算是完成穿越的第一人了,不知道肩章上能加点什么,如果——
他想得很美,可惜的是,事实与想象好像总有那么点差别。所以他一扭以后,并没能召唤来时空穿梭机的超强磁场,而只是将“时空坐标”拧成了两段——断成两截的“时空坐标”中间连着细细的铁链,倒好像是根双截棍。
于是,很美的如果没了下文,只剩下三分愤恼七分哭笑不得。
愤恼的是自己被耍了,至于哭笑不得是因为想起肩章上挂着两颗星的陈老家伙那句话:欧阳啊,我很喜欢你,恩,送你件礼物吧——什么礼物,等你过去就知道啦,我保证你喜欢。
现在看来,这礼物竟然是根双截棍?!
不错,他是喜欢耍双截棍,但那是在没有战争的前提下,在这个乱世,他可不认为一支双截棍能够敌得过小日本的三八大盖。
“噗!”他忽然有吐血的冲动,嘴巴大大的张开了,结果吐出了一大口口水!
燕京大学正式成立于1916年,初名北京大学,其前身是美国教会在北京所办的三所教会学校,下辖神学院、法学院和医学院,共有将近20个系。虽然名义上是教会学校,但是在美国人司徒雷登担任校长以后,并没有强调基督教教学,而是自由教学,是当时中国比较著名的大学之一。它也是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唯一没有搬迁的大学。
燕京大学位于颐和园通往城里的主干线上,离城只有五公里,对面就是清华大学,其布局是传统的中国特色,东西轴线以玉泉山塔为对景,从校友门经石拱桥、华表(取自圆明园废墟),方院两侧是九开间的庑殿顶建筑穆楼和民主楼,正面是歇山顶的贝公楼(行政楼),两侧是宗教楼和图书馆,沿中轴线继续向东,一直到未名湖中的思义亭,湖畔还有博雅塔、临湖轩。东部以未名湖为界,分为北部的男院和南部的女院。男院包括德、才、兼、备4幢男生宿舍以及华氏体育馆。女院沿一条南北轴线,分布适楼、南北阁、女生宿舍和鲍氏体育馆。
陈佳姚就读于燕京大学医学院36班。昨天晚上她将近零点才回到宿舍,由于经历的事情太过神奇,所以没有休息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睑明显的黑着。她和几个同学捧着书本,正在前往教室的路上。和她关系最铁的王芳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的问:“佳姚,身体不舒服吗?”
她展颜一笑说:“没有,就是有点困。”目光下意识的四下转了转,看见不远处穿着一套西服、提着包包正朝自己微笑的欧阳云,不由一愣。
欧阳云在这里已经徘徊了一阵,这个时候笑着道:“陈佳姚同学,早啊!”
她还没做出反应,王芳等几个室友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个来回,然后暧昧的微笑起来。王芳凑她耳边说:“什么时候又认识一个公子哥啦?嘿嘿,比你的楚大哥长得帅哦。”
她脸上立刻红了,瞪了好朋友一眼,然后落落大方的迎上去说:“你好。”觉得他身上的衣服很眼熟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小声问:“欧阳先生,你难道就住在附近么?”
欧阳云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压低声音说:“我根本没走。”眨了眨眼睛,低头问:“看我这身衣服如何?蛮帅吧?”
这话很现代,放在欧阳云那个时代,很一般,但是,现在是民国二十四年,所以,这话就有些无耻。
陈佳姚掩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他两眼,脸上红了,吃吃道:“是很帅。”
得意的甩甩头发,浑然忘记了自己入伍以后就剪了平头,欧阳云很潇洒的说:“陈同学,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可以。”
“是这样的,”欧阳云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大约半斤重的金条,说:“我身上没钱,只有这个,可是又不知道兑率,你能不能帮我兑换一下?”
金条银锭他各带了一根,是全部的活动经费。
陈佳姚看着黄灿灿的金条,笑了,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富翁。”
将金条递给她,欧阳云更加潇洒的笑了笑,心中不知为何泛起“少年多金”这四个带点小资的字眼,笑容便刻意的越发灿烂。
“佳姚,你朋友吗?”柔柔的声音,陈佳姚和欧阳云寻声望去,见到了柔柔的潘媚人。对上“多金少年”的目光,柔柔的女孩脸上泛起了柔柔的红晕。
陈佳姚瞥了一眼欧阳云,见他的眼睛明显像通过强电流的灯泡一样,亮度大增,心说看来又是一个被媚的,想起一些“媚人的往事”,双眼弯成了月牙,介绍说:“我同学潘媚人,欧阳云。”将金条收起来,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欧阳先生,您好,”潘媚人羞涩的低头说。
“美人?”这名字起得霸道!
陈佳姚知道他误会了,解释说:“妩媚的媚。”
“哦。”
陈佳姚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里面所有的纸币,正想说这点钱你先用着,却被欧阳云身后传来的一声暴喝打断了。
“就是他!”喊这话的她很熟悉,班长范伟。范伟身上只穿着短裤衬衫,在这***里,自然难御晨寒,展露在外的四肢都冻得通红,鼻涕也挂在了脸上。他的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擦痕,头发乱糟糟的插着几根草叶,看样子着实狼狈。他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男生,其中几个手上还拿着大棒。
范伟很憋屈,后果很严重。难怪欧阳云身上的衣服那么眼熟,原来就是范伟的,那么——陈佳姚和潘媚人想起半年前发生在燕大和清华之间的那起斗殴事件,不由都替欧阳云捏了一把汗。
那起斗殴事件属于典型的桃花事件,起因是潘媚人脚踏两只船,结果其中的一只船范伟同学愤怒了,带了一帮子死党挑上了另一只船,双方在和平胡同里一阵拳来棒往,以范伟同学打得另一只船漏水为止。
有小道消息说范伟乃沧州八卦掌传人,所以虽然清华人多,结果却是燕京赢了。
只是,这样强悍的一个家伙,怎么连衣服也丢了?
范伟在围墙边被欧阳云打劫了衣服,气冲冲的带人四处寻他,见这小贼竟然和潘媚人眉来眼去的,心中越发恼怒,二话不说,带着众兄弟就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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