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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的约定(下)

既然两人都没有了遗憾,那还犹豫什么?况且现在局势已定,也只有这样了。于是,阿离和梦岚甩开剑就开打,却半天分不出胜负。

不过这时,阿离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总觉得梦岚好像心不在焉又有所顾忌一样。他趁着破绽,一剑架在了梦岚的脖子上:“我记得你的实力可不是这样啊,你到底在顾及什么?为什么不用全力?”

“不用你管!”梦岚只是低沉地说了一句,然后挑开了脖子上的剑刃。突然间两人僵在了那里,谁也不敢再动手。

两个门派的人,一直打到了太阳落山。眼看着时候不早,再打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只好分分撤回,来日再战。

面对撤回的命令,梦岚和阿离两人也无可奈何。虽然打得不爽,却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梦岚,你还不回去吗?”

面对阿离这个问题,梦岚犹豫了一下。临走时,只丢下了一句话:“虽然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但我们可是还没分出胜负呢。记住,下次再见面,我一定要和你认真打一次。”

看着梦岚的背影,阿离不禁觉得心里酸酸的。此时的梦岚也一样,在人不注意的时候,眼中泪已满盈。

之后又是好长时间,两个门派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虽然两人也很长时间再未见面,心里却依旧牵挂着彼此。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谁知第二年的这一天,江湖突变。慕云府的掌门人不知被何人刺杀,慕云府也瞬间被各路门派围攻,在一夜之间覆灭。在慌乱之中,梦岚也被清羽阁的人生擒。

阿离得知梦岚被捕的消息之后,第二天,他背着他人偷偷潜入了关押梦岚的地牢。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梦岚,他心里真的不知什么滋味。

“是你?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阿离看着她,低着头回答了一句。他的眼中,时刻透露着一种无奈和同情。毕竟他知道,只因慕云府和清羽阁一直都是世仇关系,再加上掌门人的作风,对待敌人肯定不会让他好受。

“你要是同情我就直说吧,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阿离被这话说的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可是谁知看管地牢的人突然来了,他不得不离开。临走时,只留下了两个字:“保重”。

梦岚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可是却无可奈何。

第二天,应着叶颖非的命令,梦岚被押赴到了大堂之上。为了防止她耍阴招,也为了出气,叶颖非不惜亲自上前,废了她全身的经络。

“真想不到,你们慕云府也有今天。”

“怎么?你很高兴是吧?反正慕云府没了,我也在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便,少废话!”梦岚听着叶颖非幸灾乐祸一样的言辞,不惜用尽最后的倔强,反击了出来。

“行,这是你说的。反正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靠我们,要么让我杀了你,请你自己想好了。”

“有什么可考虑的?我慕云府可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别想让我投诚!要杀快点,至少让我死得痛快!”

“那好吧。”叶颖非说着,就从旁边拿起了一把宋手刀。“真可惜了你那闭月羞花之颜,黄泉路上再见吧。”

说完,叶颖非手中那把刀毫不犹豫地就照着梦岚的头砍了过来。可是谁知突然“砰!”的一声,一把剑挡在了他的面前。眼前,阿离奋力护在梦岚的身前。

“阿离,好歹你也是我最器重的弟子,此举是为何?”

“对不起了,师傅。以前,您做什么我都能理解。但是这次,我绝不能让您杀她!”

“什么?难道说,你对这贼女动了心?”

“徒儿承认,我确实对她有些动心。但是我之所以阻止您,只是因为我们的仇敌慕云府已经覆灭了,现在她也已是无关的人,我们不能滥杀无辜吧!”

“师傅,我觉得师弟说的对。慕云府现在已经覆灭了,滥杀俘虏可是有损我们声誉的。”在一旁的柳辰,听到阿离的话,突然上前劝解道。毕竟,柳辰可是发现他的伯乐,还是很了解和支持他的。

“所言极是。”叶颖非听了阿离的话,再加上柳辰的劝解,感觉甚是有理。他终于放下了屠刀,可是谁知却把矛头转向了阿离:“不过,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敢对她动心?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和慕云府是什么关系?”

“我当然明白。什么惩罚我都接受,只求您放她一命!”

阿离说完,就上前跪地行了一个抱拳礼求情。

此时,周围的人全都沸腾了。正因阿离的这一举动,除了大师兄柳辰之外,其他人纷纷对他指手画脚,骂他为叛徒。可阿离却静静地忍受着千夫所指,任他们说来说去。

面对阿离的动心,叶颖非的心里也很难受。按照以往的规矩来说,这种行为可是属于叛变,要坐死牢的。但是叶颖非虽然心狠手辣,可他却并不是那种没情没义的人。再加上这么多年之间,阿离早就成了他的心腹,怎么都觉得于心不忍。

“好吧。”犹豫了许久,叶颖非才做出了一个中肯的决定。“阿离,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可是属于叛逃。按照规矩,你理应坐死牢。不过,看在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上,我可以宽容一些。说好了,三个月之后,还是这个地方,我与你决战。你若打败我,你们两人的事,我再不过问,怎样?”

“多谢掌门人,一言为定!”阿离说完,抱起重伤的梦岚就走下山去。

众人听到叶颖非的这个决定,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人还向他提出了质疑:“掌门人,您也太意气用事了吧。”

“不,就这么定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叶颖非面对着质疑,只是这么回答道。此时,他的心里很是欣喜,也很是失落。

再看阿离,他头也不回,却放慢了步伐。此时的梦岚,却奇怪地看着他的脸:“我们可是敌人,为什么要救我?”

“谁叫你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做书生还是做什么,我的原则只有一个:有恩必报。”

梦岚没有再说话,只是被阿离带回了他曾经的那个小屋,悉心照顾。同时,他也为了和叶颖非的这一战,苦练剑法。谁知,几个月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增进了不少。

三个月后,阿离如约回到了那个地方。

早上太阳刚升起,叶颖非就如约等在了那里。没多久,阿离便如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错,你很守约啊。”

“是啊。掌门人一言,怎敢不行?”

两人也只是寒暄了几句,甩开剑就开打。整个山林之中,除了鸟叫,就是乒乒乓乓的刀剑声。

不过最终,阿离还是拼尽全力成功打败了叶颖非,尽管自己也浑身是伤。原本赌上生死的决战,他却并没有杀了叶颖非。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叶颖非看阿离并无杀意,奇怪地问道。

“毕竟您也是我的恩师,我凭什么杀了您?”

“可以,愿赌服输。”叶颖非看着他,不禁笑了笑,做出了一个解脱的表情。“既然你赢了,你们两人的事,我再不过问。只要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傅就好。”

“我不会忘记您的,有缘再见!”莫璃说完,只留下了一个孤独的背影。

之后,阿离和梦岚两人本打算归隐山林,却不想此时金兵南下,朝廷也是内忧外患。此时朝廷除在民间大量征兵之外,只得向各路侠士求助。而阿离在这时,却再次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选择——从军。

正当他穿上戎装,骑上战马之时,谁知梦岚赶来叫住了他:“阿离!”

阿离看到梦岚,赶紧停住了脚步。

“阿离,你真的确定要选择从军打仗吗?”

“是的,我早就想好了。”

谁知梦岚听了阿离的回答,突然责备了起来:“你疯了吗!战场可不像江湖,江湖上无非就是利益而已,但是到了战场上可就只有生死之分了,你难道不懂吗!”

阿离听着梦岚的责备,也只是笑了笑。突然,他一把抱住了她:“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反正在江湖上也会死,但与其在江湖上小打小闹,还不如在战场上和外族战个痛快,就算战死也能落得个英雄的称号,何乐而不为?”

梦岚并没有再说话,两人互相拥抱着,谁也不想放开。

不久,为首的将军向所有人发出了集合的号令。阿离一看时候不早,只得丢给她一个书生用的香囊袋,赶紧回去。

“等等!”他刚走出几步,梦岚再次叫住了他。“我有个请求,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娶我可好!”

阿离面对着这个约定,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可是谁知,阿离却再也没回来。

那天,在城外那个荒凉的战场上,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遍地的尸体一片凄凉。此时阿离所在的军队已全军覆没,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此时的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约定。他突然燃起了斗志,虽然知道自己寡不敌众,却依旧奋力迎战着敌人的千军万马。直到鲜血染透了他的戎装,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对不起,梦岚。看来,我还是......食言了。”

没有人知道,他死的时候并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一个方向,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无奈又遗憾。

这一边,梦岚已隐居山林。虽然她知道阿离可能已经战死沙场,可是为了这个约定,她终身未嫁,默默地用尽一生等了他一世,哪知他再也没回来。

“阿离,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在梦岚寿终的那一天,天上下起了朦朦小雨。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就在这时,莫璃睁开了眼睛。环视一下周围,一切都没变。

“刚才,是梦吗?”他不禁问自己,可是又无力反驳。

另一边,做了同样一个梦的陌璎珞却很平静。她走到了自己的书桌边,拉开了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香袋。这个香袋,和梦中的那个,似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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