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一场秋雨将残余暑热消灭殆尽,眼看着,整个世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秋高气爽的季节。
中年男子容颜清朗眉若远山,畸形的双腿被人仔细护着走下车子,随即在轮椅上稳稳坐住。山区的环境上佳秋风却更添凉意,他不由紧了紧身上比常人添得早了许多的大衣,便吩咐他人带自己去见多年的老友。
身体状况日渐虚弱以后,莫秋声已经很少到墓园来看姜云夏的父母,倒不是因为迷信,而是身体实在不允许他出远门的缘故。遇见台阶,佣人背着他往上走了一段,继而继续推着他的轮椅前行,姜华年夫妇墓碑上依然是他们二三十岁时候的照片,这些年莫秋声和他们的公司经历太多风霜雪雨,而他们夫妻依旧风华正茂。
莫秋声:“师兄嫂子,我来看你们了。”
轮椅上的莫秋声腰背有疾不能弯腰献上鲜花,所以将鲜花搁在他们墓碑前这样的动作都要由人代劳。待他人帮他做完这些事情,莫秋声清清嗓子开口,心灵深处早已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许多话堆砌在嘴边,便再不带一丝情绪。
从身体再难以支撑工作的那天,莫秋声就大约预见了不远的将来,大概自己终有一日会缠绵病榻起不了身。天凉了之后,医院一再要求他去住院,莫秋声不知这次入院之后的结果如何,只是趁着自己精神还好之时,将所有未了的心愿一一完成。
莫秋声:“云夏今年二十一岁,您二位也已经离开十好几年了。我…没有辜负师兄的嘱托,把她一直带在身边,云夏考上了国内最顶尖的建筑系,算是继承师兄未了的心愿…您大可以放心。”
姜华年夫妇合葬的这片公墓历史悠久,五六十年以前便有人长眠于此,因而整片墓园所散发出的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安详。莫秋声抚着胸口安顿好自己的情绪,心脏跳动得有些快,令他感到不太舒服,然而山间微凉的风莫名地给予他安定的力量。
心脏病是致命的,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就知道,那年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后的他已经是病入膏肓,这些年陆陆续续的手术和用药将他身体上残留的健康抹杀干净。莫秋声一时间竟然感到悲凉,他无法去想象未来的生活,以及自己还能有多长时间陪伴在他的小姑娘身边。
莫秋声:“师兄嫂子,”
他继续说道,
莫秋声:“如您所知的,云夏和我在一起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日子,现在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如今的每一天对我来讲,都是赚来的。”
莫秋声:“云夏是经历过痛苦的小姑娘,她从来不说但什么都懂,可我陪她的时间,大概也不会太久了…”
山风拂面而过使人顿感清凉,莫秋声远望着墓园中间那些静谧的石碑不禁心生慨叹。生老病死他看的很淡,然而人总是心灵脆弱的生物,往往就在那么一瞬,容易触景生情。
莫秋声:“我怕我护着云夏的日子没有多少了…如果可以的话,求你们,保佑她…”
他身体在背后靠垫的支撑下坐得笔直,双手交握着搁在膝盖的绒毯上,有些感触,让他止不住地潸然泪下。
许鹤年:“云夏想好了回A市读研究生?”
少年得知姜云夏的决定之后,不禁有些惊讶,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便沉了一口气道,
许鹤年:“A大建筑系虽然在全国也能排前三,但是怎么说,赶不上Q大。我只是在想你这么优秀,委屈了。”
考研报名的日子,纠结的小姑娘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回去,她的选择也让一些不知内情的老师同学唏嘘不已,许鹤年也不禁为她感到惋惜。女孩儿抬起头瞭望远方,说道:
姜云夏:“不委屈,叔叔当年不也是A大出身?只要能回去,怎么都不委屈。”
许鹤年:“那云夏既然这么选择了,”
许鹤年接着说下去,
许鹤年:“我好像也只能祝福了吧,只不过不能和你继续做校友…心里好不是滋味啊…”
男孩子面上透出无奈的神情,他凭借优异成绩被院系通知保研,想必以后还要在Q大做几年的学生。姜云夏若是院系留在本校也是有这个资格的,而她选择了另外的道路,也是有她自己的想法,无可厚非。
一起读书七年,即将分开总会不舍得,虽然彼此之间不曾有过高于友情的另外关系,姜云夏仍然感受到他实实在在的好。许鹤年是立志留在大城市的,而她和他未来的路注定渐行渐远,她仍旧像原来一样一拳打过去,长成大人的少年手臂肌肉结实有力,反作用力将她拳头震得生疼。
姜云夏:“臭石头又煽情,非得让我哭出来你才罢休是吧?”
他笑起来,也为自己刚才那句话感到动容:
许鹤年:“云夏一定要幸福…我说真的哈,别以为我骗你。”
少年男闺蜜属性秒速附体,伸出手去将她额前地刘海揉乱,姜云夏偏过头去,同样也笑出了声。
春风不改旧时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